第六十八章 懷疑
宋瑾相信自己孃親的本事,畢竟上輩子孃親確實在最後都能活的不錯。
在自己被關押在天牢裡的時候,也能好好地出現在自己面前。
若不是受她拖累,估計會和父親恩恩愛愛,特別幸福的頤養天年。
但相信她的本事,不代表自己就能輕易撒手不管。
想了想,宋瑾說:“孃親辦事我還是放心的,只是府上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我想找個朋友過來保護您一下。”
聽了這話,俞氏心裏自然是甜滋滋的,不過在她看來,宋瑾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嬌氣小姑娘,哪能認識幾個人?
她沒把宋瑾的話放在心上,宋瑾倒是把此時記在腦中。
——
這頭母女二人和睦相處,另一邊,母子雙方卻面色凝重。
老夫人瞧著自己面前這個官服還沒脫下去的唯一兒子,冷哼一聲:“不爭氣的東西,自己的妾室都不能看住了。”
宋遠哲無奈的看著自己的老母親,沉默片刻,沒忍住說了句:“娘,我也沒想娶啊,這不是你安排的嗎?”
十多年的事,他原本也不想翻出來,但是想到俞氏走路時那一瘸一拐的姿勢,他又不是鐵石心腸,自己的人,自然也會覺得心疼。
原以為他家裏只有這麼幾個人,就算有些波折,也鬧不出多大的事,不成想還是因為自己讓她受了委屈。
瞧見自己兒子這幅態度,又開始埋怨起自己的作為,老夫人捂著自己的心口,覺得格外委屈。
當年的事情,府上的老人都清楚。
是自己態度強硬給人納來了小妾,又讓人下了催情的藥。
若不然,就宋丞相這副偏愛俞氏的模樣,他們宋家的香火確實是斷了。
但是……
老夫人盯著站在自己面前,早與她離心的兒子,長長嘆了一口氣。
她壓下心中的委屈,兇狠的瞪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兒子,聲色厲茬的說:“我這是爲了你好,宋瑾不堪大用,為人糊塗,沒什麼能耐,難不成你真要受著別人的孩子孤獨終老?”
“我一族血脈不能在這斷了。”
聽到這話,宋遠哲瞪大眼睛:“娘,那是你孫女,你憑什麼說她不是我的孩子,就算你一直不太喜歡卿卿,也不至於這麼說吧。”
瞧著自家兒子誠惶誠恐的模樣,老夫人原本一腔怒火突然平靜下來。
她嗤笑一聲:“當年俞氏嫁進來的時候就身懷六甲,嫁過來沒到半年就臨盆,你說是早產,你真當你娘是個糊塗蛋?誰還沒生過孩子?那分明是足月臨盆!”
“往前再推四五月,你那時忙著翰林院的事情,壓根就不認識俞氏呢!那孩子怎麼可能是你的。”
永遠不要懷疑一個女人的心細程度,更不能質疑她們對這些事情的敏感性。
老夫人原本是打算將這個秘密帶進自己的墓地裏。
但是,瞧見自己兒子護著一個不知道是哪個野男人的孩子,甚至爲了她反駁自己的話,老夫人還是沒忍住,將這件事說出口。
屋內只有他們母子二人,兩人說話的聲音都不大,外面又有楓嵐守著,這件事應該再無第三人知曉。
但宋遠哲還是一身冷汗。
他嚥下自己的口水,沉默片刻,反駁:“我與清昭早在我進京趕考的時候便認識了,只是往日沒有和您提過此事。”
老夫人的態度沒有因為宋遠哲這句話動搖,她仍舊盯著宋遠哲,一雙已經有些渾濁的眼睛像是會說話一般,能從中瞧出不知緣由的哀傷。
“就算你們早就認識了,那個孩子也不可能是你的,因為我兒子不是一個佔人便宜,讓姑娘未婚先孕的雜碎。”
聽了這話,宋遠哲沉默了。
他找不到反駁的話。
發乎於情,止乎於禮。
君子端是如此,怎敢唐突佳人。
宋遠哲深吸一口氣,轉而說起宋瑾:“當年的事情與宋瑾無關,那時候她還沒出世,這些年她也一直視您為親祖母,你眼睜睜瞧著她長大,難不成一點感情也不剩嗎?”
“早在俞氏將宋瑾生下來的時候,我就意識到這人不是你的血脈,若非如此,我不會逼你……逼你和她們同房。”
爲了讓俞氏嫁進來,宋遠哲只能將宋菱月和宋皖明的生母納了進府,但兩人到了府上,也只是多了口吃食,其他的,倒也沒什麼。
最開始老夫人確實沒有再做一些強迫他,令人心生厭惡的事情。
直到宋瑾出生,因為中了藥,自己犯下了那樣的錯事。
想到那事,宋遠哲還是會心生厭棄。
所以這麼多年,自己從不過問那兩姐妹的事情,任由她們自生自滅。
而且和老夫人之間,也生分了許多。
瞧見宋遠哲不再說話,老夫人又嘆了一口氣,滾燙的茶水入喉,讓她有些恍惚。
在這一堆事情發生之前,遠哲是個再孝順不過的人。
她垂下眸,將茶盞撂在桌上。
此時屋外太陽躲了半邊身子,天邊紅霞鋪滿,陽光把屋內也罩了一層暖橘色。
然而色調是挺溫馨,屋內的兩個人心都很涼。
最終還是老夫人讓了步。
“府上的事情我會調查清楚,只要俞氏沒做這些事情,我自然也不會冤枉她。”
“還有,你和娘說實話,當初你和溫氏真的成了嗎?宋菱月……是不是你的骨肉。”
宋菱月設想中最壞的一種結果還是出來了。
因為溫氏偷了人,再加上宋菱月這麼多年的性子一直很差,之前做出來的一堆破事都被老夫人調查出來了。
原本留她一命是因為憐惜自家血脈,可……若是對方根本不是自己的孩子,她做的這一切,不就成了笑話?
而且還害得宋瑾和自己離心離德,連帶着兒子,看自己都帶著不滿。
老夫人想到這,心裏瞬間變得沉重。
宋遠哲站姿筆挺,雖然年紀已經不小,但身材並未走樣,並且一頭長髮非常茂密,絲毫不見白髮與脫髮的風險。
是個風度翩翩的中年美大叔。
他沉默著看著老夫人,在她近乎哀求的視線中,只說:“我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