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怡和宋瑾離得仍舊很近，乾嘔過後，就小聲對宋瑾說：“這兩人還真是一丘之貉，我原以為長的這般天差地別，不可能有血緣關係，但看現在這個情況，只能說是龍生龍鳳生鳳，雖未得其容，卻有其性。”

    宋瑾眨眨眼，翻了個身，看了兩眼屋內的杜子軒。

    她忍不住搖了搖頭：“這人我原先是瞭解過的，本就是這個樣子，想來以為這裏沒有外人，就暴露了自己的本性吧。”

    聽到這話，程怡眼睛一亮，又抓了一把肉乾出來，遞到了宋瑾面前：“什麼情況啊，能跟我講講嗎？就是那個蕭璐，對吧，是和蕭璐的事情吧？”

    宋瑾猶豫片刻，婉拒了程怡：“這事情涉及挺多人，我也不方便細講，反正這個杜子軒，也是個扒著女人想往上爬的人，他先前被關進牢裡了，十有八九就是因為那檔子事。”

    程怡也不計較宋瑾缺斤少兩的言論，透過磚瓦空隙，盯著杜子軒那張臉，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哇哦，貴圈真亂。”

    屋內的燈光很足，兩個人湊在一起，藉着火光，程怡能看清宋瑾的長相。

    雖說宋瑾此時戴著面紗，但她易容的非常不錯，透過身形和衣著上的一些細節，也能看出來這是個男的。

    但以程怡的視角來說，這人卻有一口清冷的女子嗓音。

    她嚇了一跳，往後退了退，結結巴巴的詢問：“等一下，你你你……”

    被深秋的冷風一吹，她打了個噴嚏，人倒是冷靜了一些，看一眼周圍因為她的反應而望過來的同行，程怡咬牙湊到宋瑾耳邊，小聲詢問她：“你是公公？”

    宋瑾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程怡接著說：“不對啊，公公說話的聲音哪有這麼好聽。”

    她又不是沒見過真公公，那群人說話聲音特別尖銳，和女人的聲音完全不同。

    而宋瑾說話的聲音那般好聽，再加上一身武藝一點也不虛，想來不能是公公。

    程怡死死盯著宋瑾，明明此時待在屋頂的人不少，剛纔兩人之間的氣氛也很融洽，可在宋瑾的沉默之下，她卻突然覺得今天好冷，陰風陣陣。

    屋內的燈臺點燃足足三個，火光正盛，宋瑾藉着溢出來的光，也能看清程怡臉上的表情，覺得她此時的表情略微古怪，她頗為無奈的笑了一聲，對著程怡解釋了句：“易容而已，我確實是女人，你不用擔心。”

    看著程怡仍舊是滿臉戒備，宋瑾忍不住嘆了口氣：“大家萍水相逢的，我能對你做什麼？倒不如拿擔心的時間接著看戲，雖說他們接下來的內容我都能猜出來了，但眼見才能為實嘛。”

    實際上，接下來兩人之間的談話確實沒什麼好聽的了。

    杜子軒嚮往的生活，杜長遠都能給他。

    在確認了這一點之後，兩人之間的關係融洽了許多。

    至於先前詢問的那些恩怨瓜葛，杜子軒發現杜長遠不願意提及之後，便也不再多問，父子二人秉燭夜談，聊的都是自己身上發生的一點事情，若是忽略掉前景，這一幕看上去還有些溫馨。

    宋瑾說出這話，只是餵了轉移程怡的注意力。

    而她又看了兩眼屋內的情況，就轉身離開了這裏。

    都這個時候了，再不回府，就要連累沈御熬夜。

    反正這裏肯定還有攬山閣的人，而且看他們這個樣子，想來也不會再聊什麼有用的內容了，沒必要在這裏浪費時間。

    程怡還沒反應過來，就發現自己身旁已經沒有人了，想到剛纔宋瑾帶自己上來時候的情況，她嘆了口氣，小聲說：“武藝高強啊。”

    錦淮，只是不知道這個名字是真是假。

    看她那警惕的模樣，應該是假的，但是對那位何侍郎格外在意，也不知道兩人會不會有些交集。

    程怡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中感慨幾番，隨後便也離開了這裏。

    沒什麼好看的了，那她也沒必要再留在這裏了。

    ————

    深秋霜重月明，宋瑾離開後，杜府還是挺熱鬧。

    比起那裏發生的事情，宋瑾更在意沈御是如何看出來自己的，以及先前他們還沒有聊完的，那個關於秋斂性的話題。

    宋瑾在宋府待了一個多月，在這段時間，她經常和秋斂性接觸，那是個非常害羞的孩子，相處久了，對其自然有些好感。

    但是想到沈御寫在紙上的內容，宋瑾就忍不住蹙眉。

    老大夫，也就是秋斂性的師父。

    宋瑾和他也沒見過幾麵，若論交情。絕對比不上秋斂性。

    但他的失蹤若真和秋斂性有關……

    宋瑾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覺得這件事情還真是麻煩。

    翻牆進了主院，不出意料的燈火通明。

    宋瑾叩響房門，沈御很快就過來開門了。

    屋內只有他一人。

    宋瑾略帶愧疚的對沈御說：“抱歉，讓你久等了。”

    說著，宋瑾又開始替沈御不高興，她清楚以沈御的性子，絕對會一直等她，但因為杜府那裏遇到“熟人”，她就待了一陣，如今已經接近午夜，才姍姍來遲。

    沈御搖搖頭：“不用和我說這種話，今夜天氣不錯，正適合我處理些事情，用不上覺得愧疚。”

    宋瑾垂眸走進屋內，等沈御將門關上，她就問了句：“大管事已經將府上的下人都清走了吧？”

    宋瑾這話只是隨口一問，規定的時間差不多快到了，回來的時候路上沒看到一個人。

    見到這幅景象，便知道人都被清走了。

    沈御點頭：“他辦事的效率還是很高的，在這些事上，你可以對他放心。”

    確定他們離開後，宋瑾滿意的說：“那倒是挺好的，定王福沒了那些人，我們也能自在許多。”

    畢竟沒人喜歡旁人無時無刻的注視，雖說在他們的刻意規避之下，那些人很難接觸到他們。

    但只要一想到那些傢伙的存在，宋瑾還是會覺得非常不喜歡。

    誰會喜歡那樣的人存在於自己身邊，還是一大群？

    不過這件事對於宋瑾來說，只是一個題外話，簡單說了一句，她就開始聊起秋斂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