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成熟的人要看破不說破
此時的夜色黑的徹底,絕對算不上好天氣,與之相反,當得上一句糟糕透頂。
別說是星星,便是月亮都沒有瞧見。
烏雲壓頭,氣鬱藏心。
謄睿踢著路上的小石子,心中實在想不明白,雀兒為什麼一直都是這幅態度。
明明是他先來的,只因爲陪了王王妃十餘年,便將他拋之腦後?
謄睿臉色很差,一路上那些下人瞧見他這個模樣,都不敢像往常那般上來搭話,而是遠遠的繞過他。
對此,謄睿並無所謂。
走到主院,扣門進去之後,看著一片漆黑,沒有任何光源的主院,敲了幾下房門,也沒有聽到任何迴應。
他擰眉在屋內走了一圈,並未看到沈御的人影。
想著他大概有事外出,沈御很忙的,有很多事情不能讓他知道,所以來無影,去無蹤,已經成了常事。
謄睿心中有些不舒服,此時他才意識到,宋瑾只是找個藉口,讓他趕緊離開而已。
找了張椅子坐下,謄睿回想著自己和雀兒相處的過程。
想了想,實在不明白問題出在了哪裏。
最後只能起身往自己所住的方向走去。
————
沈御出了府,便直奔戶部侍郎何不語的府邸趕去。
在朝堂之上,他是埋了幾個人,但位高權重的,除了一位宋遠哲,和那些已經被廢了大半權勢,只留空名的將軍外,全是老早之前便入朝為官的人。
他安排的那些人之中,只有何不語的身份最高,而且和大皇子已經有些交情,做這些事情,也算是合適。
夜色撩人,何府卻是一片死寂。
他是戶部人,又是官至侍郎,住宿自然不會太差。
但是偌大府邸,只有他和一名書童,走進去,便覺得安靜到下人。
沈御對這番景象見怪不怪,入了府,便直奔何不語的住所。
他這個人怪癖很多,並未按照常理住在主院,而是跑到了一處比較破敗的小院子貓著。
這就導致很多人上門拜訪都尋不見人,久而久之,便傳出了他刻薄不好相處的謠言。
夜色剛至,何不語並未歇息,而是挑燈夜讀近幾年的戶部賬目。
在他身後,書封相似,只是新舊程度不一的賬目,一摞有一摞,將半間屋子佔了去。
聽到開門聲,他便抬頭,循著聲音看了過去。
他揉了揉自己緊皺在一起的眉頭,語氣裏帶著一股明顯的煩躁,雖說不是針對沈御,讓人聽上去,仍有些不滿:“你怎麼又戴上面具了,不是打算以那張臉示人嗎?”
沈御擺擺手:“沒什麼,突然想念這張面具了,戴著玩玩。”
他走到何不語身邊,因為屋內只有一張椅子,正被何不語坐著,他便直接坐在了一摞書上。
這些年一直坐在輪椅上裝瘸子,習慣已經養成了,得了空閒便坐著,站著總覺得不舒服。
“最近祁承書那邊,情況不容樂觀吧?”
何不語原想著接著和沈御討論兩句關於面具的事情,但他換了話題,也不好再追問上去。
聽到他提起大皇子,便點點頭。
這件事他比旁人多知道些內幕,所以更是清楚,大皇子此時有多孤立無援。
說到底,這是皇家的私事,就算諸位大人對此心有不滿,也不可能直接表現出來的。
他若是佔了上風,自然有人為之慶祝,但若是將這一口氣憋屈的嚥了下去,旁人也不會站出來幫他說話。
“是挺慘的,他與我說過這些事,不過我不打算插手此事,所以也只是寬慰幾句。”
倒不是何不語主動黏上去,而是這大皇子,記著當初提點的情分,剛回京,便開始與他拉攏關係。
何不語本身是不想插手這件事,當初提點大皇子,只是因為想要看皇子們互相鉗制。
如今大皇子對四皇子的恨意已經不能抹去,那他自然也沒了從旁作梗的必要,只需要坐山觀虎鬥。
沈御點點頭,這件事他是知道的。
準確來說,是大皇子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他大多都知道。
不知道的那一小部分,全是皇上驅散宮人,單獨對他和祁承玉說的那些內容。
畢竟打算看好戲,自然要知道的全面一些,才更令人開心。
可惜大皇子確實不給力,一直在受著氣。
除了宮宴上他看的挺開心,剩下的都是祁承玉那邊得志猖狂,讓人瞧著好生不滿。
“你這次找我,便是因為大皇子?”瞧著沈御沒有反駁,何不語嘆了口氣,無奈的對著沈御說:“說吧,要我怎麼做?”
“給他提個醒,現在孤立無援,只是因為這是家事。”
何不語和沈御的關係算不上是上下級,沈御也不會強求何不語做什麼。
其實讓他拜入大皇子一脈是最好的選擇,但沈御不會向他提這麼為難人的要求。
這件事對何不語來說,只是一件小事,他自然不會和沈御唱反調。
點點頭,他略有好奇的詢問:“你先前不是一直放人此事,怎麼如今想著幫他一把。”
這種事情一般都是局外人看的透徹。
大皇子身為局中人,自然陷入了忠義兩難全,為搏名聲只能故作孝順的困境之中。
但何不語和沈御在一旁看戲,自然早就清楚破局的辦法是什麼。
只是兩人原本都打算袖手旁觀,任由大皇子在一條死衚衕內走著,眼瞧著他要撞上南牆,仍舊是一聲不吭。
原本何不語覺著沈御和他想到一塊兒去了,但是瞧她今日突然反悔,心中有些不解,便直接詢問出來。
沈御笑了一下,隨口解釋:“只是覺著祁承書太沒用了而已,我希望他們互相鉗制,並不想出現一面倒的局勢。”
何不語狐疑的看著沈御,他並不認為這事之後,身為四皇子的祁承玉能一方獨大。
畢竟犯下了這般大的錯,皇上能在大皇子那邊護著他,卻不可能堵住悠悠眾口,也不能憑藉自己的看法,讓眾位大人轉而欣賞起祁承玉。
皇上偏心於四皇子,這種事情是眾人早就知道的,這麼多年都沒站在四皇子那邊,鬧出這種事情,自然更不會投靠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