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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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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願君無憂

    宋瑾睡得很早,醒的自然也不晚。

    天還沒有亮的時候,她便睜開了眼,然後再也睡不下去。

    因為她又做噩夢了。

    還是上一世發生的那些破事,但大概是因為自己身體虛弱,又感受到了瀕死的感覺,所以這一場夢,格外真實。

    不再是那重複的,自己最恐懼的,死前的場景,但海慧寺會讓她感到害怕。

    她夢到了常年,以及總是在他身邊打轉的那一頭白虎。

    宋瑾捂住了臉,告訴自己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不會再發生了,但是,還是會害怕。

    她夢見常年和白虎都是滿身是血,身上插著箭矢,半跪在她面前。

    鮮血,追兵,漫天的箭雨,以及燃起的火焰。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宋瑾原以為自己早就將這件事情拋之腦後,但是不曾想到,她還記得那一切,只是因為不願意去回想,所以逼著自己,假裝忘記了而已。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宋瑾仍舊捂住自己的臉,她突然想去十方城見一見常年,看一看他此時的模樣。

    但是不行。

    不出意外的話,自己三五年之內,是不會離開京城的。

    她要在這裏眼瞧著祁承玉下場悽慘,眼見著皇上孤寂離世。

    眼瞧著皇子們爲了爭奪皇位大打出手,眼瞧著這京城的各大世家,以及各位大臣是如何站位。

    和上一世,又有多少的差別。

    宋瑾憑藉着對自己所做而帶來的影響與變動的好奇,強壓下自己想要離開京城的想法。

    她清楚自己和沈御壓根就不可比較,他有龐大的人手,已經用了很多年的替身,而自己形單影隻,能派上用場的人,寥寥無幾。

    要變強,要擁有自己的勢力。

    除了蕭桓和胡螢,自己還需要更多的人手。

    不該侷限於那些上一世小有成就的人,她得開闊視線,莫要讓自己知道的那些東西,將她的所有自主都埋沒。

    別讓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情成為壓在心頭,沉甸甸的一塊石頭。

    招兵買馬,得用值得信任的人。

    但是宋瑾現在能放心信任的,只有父母和雀兒一人,每一個,她都不忍心讓他們牽扯其中。

    宋瑾指尖絞著錦被,眸色深沉,面色看上去格外嚴肅。

    隔壁還有個在軟榻上睡過去的侍女,不是雀兒,雀兒這幾天一直守在床邊,宋瑾擔心她把自己的身體熬壞,所以哄著讓人去睡覺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因為聽力出衆,宋瑾能清晰的聽到隔壁侍女的呼吸聲,她熬紅了一雙眼睛,也沒有想出自己能信任的人。

    她害怕重蹈覆轍。

    當初她信任宋菱月,信任祁承玉。

    信任和他們相交的那些人,覺得他們都是好人。

    所以落得了那樣的下場,

    她害怕自己再一次走到上一世的局面,所以根本不敢再去信任旁人了。

    侍女清楚自己還要照顧宋瑾,所以天剛亮的時候便醒了過來,喂藥倒水,伺候著宋瑾洗漱,是一個挺年輕的姑娘,不過辦事還算爽利。

    察覺到宋瑾的情緒不太好,侍女除了做自己的分內之事,旁的事情,一丁點都沒有去做。

    也是因此,屋內的氣氛有些靜的嚇人。

    宋瑾讓她翻出自己剛被帶回宋府時穿的那身衣服,從裡面拿出自己先前抄寫的經書,眼瞧著侍女將它們付之一炬,才鬆一口氣。

    雖然裡面什麼都沒有,雖然這些東西可能已經被不少人看見了,但是儀式感很重要嘛,她不希望這世上留下她太多的字跡。

    以字觀人,她不敢被人觀摩。

    又喝了一頓藥膳之後,宋瑾便被人請去了宋皖明的房間。

    宋皖明瞧見宋瑾,臉上的笑真實了許多:“我就知道你會沒事的,能再次見到你,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沒人比宋皖明更清楚宋瑾的醫術有多強,最開始知道宋瑾昏迷不醒,被宋丞相帶回家中的時候,她也有些緊張和恐懼,但是知道這人是中毒之後,便鬆了一口氣。

    醫毒一家,雖然宋瑾從未表現出自己對毒藥有多少涉及,但是不可能眼瞧著自己中毒昏迷,還沒做任何舉措。

    再一想宮中對淑妃的責罰,便知這應該只是宋瑾演的一場戲。

    不過這一切都只是猜測,眼瞧著宋瑾完好的出現在自己面前,宋皖明纔算是徹底鬆了一口氣。

    “多謝關心。”

    宋瑾和宋皖明也沒有多深厚的交情,簡單寒暄幾句,她就將視線落到了如今要給宋皖明治病的少年身上。

    懸絲診脈,少年看上去神情肅穆,倒是有了幾分高人的模樣。

    也難怪這麼年輕,卻沒有被人質疑水準。

    “二小姐的身體已經開始恢復了,接下來照常吃藥便是,但是過嘴的東西還請好好檢查一番,切記不要再發生那樣的事情了。”

    將金絲收回,少年一雙黝黑無神的眼睛落到宋瑾的身上,語氣沉穩,看不出半點昨天緊張到說話都結巴的模樣。

    侍女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宋皖明,走到少年身邊,對他說:“是,但是秋大夫,裡面有一味藥,已經找不到了。”

    雖然侍女刻意降低了音量,但聲音還是傳進了宋瑾的耳中,她微微蹙眉,這味藥,自己並沒提起,更沒有加在藥單之中,這是他改過的?

    宋瑾看了眼躺在床上,面色十年如一日蒼白的宋皖明,猶豫片刻,還是出聲詢問少年:“能把藥單給我過目嗎?”

    雖然宋瑾不避諱人,直接將自己的單子給人看,但其實這些東西是屬於忌諱,尤其是一些人靠著一兩個好單子傳承,更是不能讓外人過目。

    就算讓人跑腿買藥,也要在單子上添上許多用不上的藥材來混淆視聽。

    不過少年不是避諱的那一類,甚至可能是早有預料,所以直接拿出了今早剛謄抄好的藥單,恭恭敬敬的遞給了宋瑾。

    “這是,是我自己稍加改動的,您看看,可不可行。”

    怎麼又變得結巴了?難不成這種性子還分人?

    宋瑾嘆了口氣,結果他手中的藥單,仔細看著上面寫的藥材,越看,她臉上的表情越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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