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世上無人及他分毫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宋瑾覺得自己已經夠冷靜了,若是旁人遇到自己這樣的情況,怕是早就瘋了。
見到他們,便想提刀砍,一死恩怨纔算消,大家都給她陪葬才能解氣。
這般想著,她垂眸不敢去看宋菱月,生怕自己的異樣被宋菱月察覺。
心底百感雜糅,最後只化作一句:“我想想辦法……”
宋菱月緊握著宋瑾的那隻手像是失去了力氣,緩緩鬆開她的手,閉上眼,聲音微弱的對她說:“我會把身體養好的,我一定會……把姜若惠那個女人,拉下馬。”
這一點,無需她說出口,宋瑾便知曉。
她不是個吃素的主,對沒得罪過她的人都能痛下狠手,何況是姜若惠這樣,幾乎要了她性命的人。
宋瑾清楚她會想盡一切辦法,無所不用其極的報復姜若惠。
她不懷疑她的決心,但是她質疑宋菱月的能力。
上一世她一直是順風順水,這一世卻落得這般境地,怕是再也起不來了。
不過留著能給他們添堵,對自己來說,也還算有點用處,自己也不差這點錢,接著養便是。
腳步聲由遠及近,宋瑾沒有回頭,知道是祁承玉帶著人回來了。
這次來的人大約四五個,不過除了祁承玉,其他人走路的聲音都很輕。
祁承玉剛進屋,便詢問太醫:“宋菱月如今能挪動嗎?”
太醫瞧見祁承玉,臉上的表情一滯,噓聲片刻,連忙迴應祁承玉:“雖然不太合適,但是注意著避風避寒,換個屋子待著,還是沒問題的。”
祁承玉點點頭,讓在他身後那些人去將宋菱月拿錦被包好,然後抬走。
“行,那就將人送到暖舒閣,你們幾個小心伺候著,別像是先前那些背主求榮的玩意,不然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幾人聽到這話,原本就有些發白的臉瞬間失去血色,連忙點頭應聲,表示自己知道的。
祁承玉離開的這段時間,不只是去換身衣服,整理儀容。
還將那些原本該在宋菱月身旁伺候,卻在她落魄的時候另投他人的傢伙全都責罰,便是那些使喚人的妾室,也捱了幾鞭子。
那些人……
有人想到那個景象,只覺得胃裏翻山倒海,有些想吐。
暖舒閣算是府上最好的去處之一,除卻祁承玉自己的住所,便只有姜若惠的住處,勉強比它強上兩分。
而這麼好的地方,自然是在主院附近,所以離這裏,多少有些遠。
將人擡出去之後,便送進了步攆之中,宋瑾跟在後麵,與祁承玉並肩而行。
兩人走了一段時間之後,祁承玉突然開口,對她說:“宋瑾,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宋瑾聽到這話,側頭瞧著祁承玉,雖然知道這只是在他面前做做樣子,但還是在面上露出感激,語調輕快的說:“那就多謝殿下了。”
“家妹從小嬌慣,初為人婦,可能會有禮儀不周之處,但是教導可以,還請莫要再讓她命懸一線。”
瞧著宋瑾又是作揖又是鞠躬,祁承玉面色複雜,看了眼走在最前面的步攆,沉默片刻,說:“你若是不放心,日日與她通書信,三五日來此一遭,如何?”
聽到這話,宋瑾眼睛一亮,但糾結片刻,還是婉拒了。
“殿下說笑,府邸是您私產,後宅是您妻妾,臣婦哪敢亂來,還請莫要說這般的話,取笑我。”
祁承玉是拿準了她不敢應下啊,不過這樣的事情,只要有一丁點腦子,便知道不能答應。
把別人的客套話當真,這種事情宋瑾可不敢做。
不過爲了防止這樣的事情再度發生的時候,自己及時出現會引起祁承玉的懷疑,宋瑾還是厚顏添了句:“但還請殿下通融,許我與家妹書信往來,各問安好。”
祁承玉點頭答應了下來,還說了一句讓宋瑾覺得有些奇怪的話:“你一向是知分寸的。”
一向。
她與祁承玉也沒見過幾次麵,而且他對自己的所有了解都出自宋菱月口中,怎麼可能會有知分寸這種算是誇讚的詞彙。
“殿下說笑了。”
一個荒謬的想法從自己腦子裏躥出來,宋瑾盯著祁承玉的側顏,心中興奮多於恐慌。
說不定,他們有相同的遭遇呢。
自己還得再觀察一番,才能得出結論,也有可能是被人頂替了。
兩人除了宋菱月,也沒什麼能聊的東西,但是提起她,難堪的事情太多。
所以除了那幾句,兩人這一路上,便沒再說話了。
暖舒閣已經收拾好,東西都是剛備的,但是看上去幾乎沒什麼瑕疵。
宋菱月吃過藥,剛醒來沒多久,在步攆上待一會兒就又睡了過去,到地方的時候,直接被抬進去的,也沒有在中途醒過來。
宋瑾看著宋菱月的睡顏,交給翠樓兩張銀票,隨後便打算辭別四皇子府。
她是清早跑過來的,折騰許久,如今也到了下午。
事情已經辦完,她也不想多待在這傷心地,便打算辭別祁承玉,直接回定王府。
聽到宋瑾的請求,祁承玉又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他眼巴巴看著宋瑾,在宋瑾已經快走出房門的時候,才說:“你在定王府過得如何?”
聽到他這句話,宋瑾還沒什麼反應呢,在他們周圍的宮人便直接跪了下去。
這種皇室秘聞,實在不該是被他們聽到的。
宋瑾回頭看向祁承玉,挑眉輕笑了一聲,聲音清脆:“承蒙殿下關心,沈御待我極好,世上無人及他分毫。”
“撒謊,若是真的好,你們豈會至今還分居兩處,而且根本就沒有圓房。”
宋瑾知道祁承玉在定王府安插了人手,畢竟先前他還讓人給自己下毒呢。
她與沈御未曾圓房的事情有不少人知道,祁承玉知道此事也很正常。
但這些事情畢竟是閨中密事,就算知道,也只會在背後嘲笑他們幾聲,像是祁承玉這般直勾勾的說出來的人,宋瑾倒是第一次遇見。
她冷下一張臉,對祁承玉說:“干卿何事?”
“這種事情,應該算是我與無咎的私事,殿下是否管的太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