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出門
眼淚不要錢的往下流,宋瑾躲在俞氏身後,不再與姜家母女對視。
俞氏瞧見姜若惠剛纔的舉動,捂著自己的胸口,勉強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壓下想要說出口的髒話:“這就是你們姜家的誠意嗎?我已經看到了!來人,送客!今天發生的事情,我必定一五一十,告知我家老爺。”
聽到這話,再一想早上發生的事情,姜夫人這才慌了神:“宋夫人,你聽我說,剛纔是若慧失禮了,你別……”
“這是一句失禮就能糊弄過去的事情嗎?我已經說過了,請你們離開這裏!”
俞氏腰桿挺直,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強硬。
就算活了兩輩子,宋瑾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孃親,感動的同時,她又想讓這份強硬持續下去,讓孃親能獨立起來。
父親待孃親自是極好,但她仍舊希望孃親能變得獨立自主,不然與溫氏爭鬥,難免會受傷。
等姜家母女帶著下人灰溜溜走後,俞氏便小心翼翼的捧著宋瑾的手,又哭了起來。
看著威風不到三分鐘的孃親,宋瑾一時之間有點哭笑不得:“孃親,我沒事,我真沒事,你別哭。”
雖然傷口再次撕裂,但這點小傷對宋瑾來說真的算不上什麼。
這時候,大夫也走了過來,瞧著宋瑾,他長長嘆了一口氣。
老大夫感覺自從大小姐被匪徒傷到肩膀之後,自己本就不少的工作量便比曾經更多了。
在宋瑾的面無表情下,大夫快速將染血的紗布卸下,盯著裡面又開始血肉模糊的手背,眉頭緊鎖:“誰做的?大小姐您得愛惜一下你的手啊。”
宋瑾舔了舔嘴唇,有些尷尬。
她當時是真沒想到姜若惠會這麼對自己,不然肯定會躲的。
畢竟自己的計劃已經超額完成了,自己沒必要再受傷,還平白讓家裏人擔心。
“孃親你別哭,沒事的,真沒事,你看,還能用的。”
忍著疼痛,宋瑾靈活的動了動手指:“過段時間就好了,祖母送了我御用的祛疤膏,也不會留疤,你放心,別哭啦。”
俞氏咬著牙,拿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淚痕:“多疼啊,我不曾想,姜家竟養出個這般的女兒。”
“也是,若不是瘋了,怎麼會作出先前那番事。”
宋瑾在心中嘆了一口氣,也顧不上大夫上藥時受傷的痛覺,全部心神都用在了哄俞氏身上。
哄了許久,俞氏仍舊盯著宋瑾受傷的手,一臉心疼。
最後宋瑾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只能尷尬的盯著大夫給自己包紮。
大夫並沒注意到母女之間的互動,摸了摸自己所剩無幾的頭髮,重重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大小姐,我先前已經跟您說過了,你手上的傷並不算輕,如果再這麼不重視,真留疤了怎麼辦?”
宋瑾面無表情的看著大夫,有些不太適應和他相處。
“你受的是外傷,還得一點點養著,我給你開的那些藥是養身體的,你慢慢吃著調理一下,你這個身體也不是很好啊。”
宋家養著的大夫其實挺厲害的,畢竟自家二妹是個病秧子,爲了治好她,丞相府這些年一直在尋找神醫,他這話一說,宋瑾就知道,完了。
尷尬地看向孃親,發現對方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流了出來,宋瑾連忙從床上起來:“我身強體健,哪有那麼多問題,是你看錯了吧?我想起我院裏還有點事情沒處理,就先走了啊。”
帶著雀兒直接跑回自己院子,躺在榻上緩解疲憊,宋瑾聞著屋內的草藥香味,不得不承認,大夫說得對。
上輩子就是因為身體原因,纔會頂著各種壓力把浩兒生下來。
雖然堅持練武,但先天帶來的缺陷並不會因此補全,哪怕她醫術非凡,也無法自醫。
想到那個會軟糯糯叫自己孃親的小糰子,宋瑾長嘆一聲,重生後她能努力彌補所有人,改正自己曾經犯下的錯。
但終究有一人是無法彌補的。
而且,他這輩子,大概是沒有降生的機會了。
宋瑾閉上眼,突然有點厭煩這種為難姜若惠的做法。
倒不是覺得愧疚了,只是覺得就這麼小打小鬧,實在是無趣……
要說恨,她最恨的絕對是祁承玉和宋菱月這對渣男賤女,只是報復旁人,多無趣。
看著從窗戶滲進屋內的陽光,宋瑾動了動手指,摸到放在榻上的瓷瓶,將它揣進袖子裡,然後從軟塌上爬了起來。
“雀兒,給我找身男裝,我要出去一趟。”
雀兒放下剛從廚房端過來的點心,關切的看著宋瑾受傷的手:“小姐,您今天手傷的更嚴重了,是有什麼要緊事要去做嗎?不如交給雀兒吧,保證給你辦妥。”
宋瑾搖了搖頭:“這件事必須得我親自去,已經拖了好幾天,再不去的話,估計都要被別人搶先了。”
聽了宋瑾這話,雀兒只能去給她找身男裝過來。
月白色花卉暗紋長袍穿在身上,一頭秀髮用一支簡單的木簪綰起,露出美到模糊界限的一張臉。
擦去臉上的妝容,宋瑾便起身出門而去。
雀兒盯著宋瑾換下的衣袍,拍了拍自己略紅的臉頰。
心想,小姐生的真好看啊。
宋瑾個子很高,走在大街上,身形看上去和一些略顯瘦小的男人看上去沒什麼兩樣,只是那張臉實在是太吸引人,有不少走在路上的少女用團扇遮住半張臉,眉目含情的望著她。
若不是宋瑾走的太快,估計還能發展出來幾段桃花。
宋瑾並未察覺到一路上行人的異樣,直接走到了一家糧食鋪子門口,駐足站了一會兒後,便走了進去。
“請問,褚元琥在這裏嗎?”
店裏的小夥計給客人稱好白麪,擦了擦臉上的汗,連忙跑了過來:“客人,您找我們掌櫃的有什麼事啊?他沒在這,您先和我說說?”
宋瑾環顧四周,看著鋪子內擁擠狹小的空間,隨意堆放的糧食,覺得有點無從下腳。
“你們掌櫃什麼時候能回來?”
夥計有些為難:“這,我哪知道啊,小的就是個打雜的,哪裏管得了掌櫃的事情。”
宋瑾長嘆一口氣,心想自己這也算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她徑直走到櫃檯,一個翻身進去,坐到了裡面的椅子上:“我在這裏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