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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劍折不改鋼(回憶)

    原花顏樓芍藥姑娘,於第二日以旁處九品芝麻官獨女的身份入宮,被封韶才人,承寵數日不斷。

    賞賜如流水,位份幾番升,讓後宮眾多隻能活在淑妃的壓迫之下的嬪妃,眼饞的很。

    韶才人啊,短短一年,已經變成韶嬪,成為宮內難得能分去淑妃盛寵的人。

    也是唯一一個,敢正面和淑妃叫囂的人。

    皇帝昏淫無度,將一個那樣的女人納入宮中倒是正常,只是以淑妃的性子,本不該讓芍藥活到如今,尤其是,這人動不動給自己使絆子。

    若不是突然今日想起花顏樓是淑妃在背後運作,她還在沒想起這種被扔在記憶角落,並且看上去和自己沒什麼關係的內容。

    宋瑾前世沒有幾次進宮的機會。

    出嫁之前她足不出戶,就連京城的各位公子小姐都認不全,在宋菱月有意引導下,更是對皇室避之不及。

    出嫁之後只是祁承玉的妾室,身份不夠,就連祁承玉被召見入宮的時候,帶上的也只會是姜若惠與宋菱月。

    但她見過那位在後世變成韶妃的女人,是和淑妃相似的美,妖嬈,攝人心魄,貌美。

    只是縱然年輕淑妃十餘二十歲,仍舊比不上淑妃令人驚豔。

    因為她害怕淑妃。

    宋瑾還記的,那日是自己打了大勝仗,凱旋而歸,皇上在眾位將士的勸慰下,勉為其難接受了自己這個臨危受命的女將軍,令她進宮受賞,卻又將她扔在御花園裡無人問津。

    她當時知道老皇帝對自己不喜,也並不在意,扒上御花園的一處涼亭頂,就在上面歇著了。

    就是那個時候,她躺在亭子頂睡覺,淑妃與韶妃在下面對峙。

    隨著紙上記載的資訊,宋瑾漸漸想起了被自己遺忘的事情,也是自己知道淑妃是花顏樓背後主人的原因。

    兩人交談聲愈發大,到最後生起氣,淑妃歇斯底里對韶妃喊著:“你算是什麼東西?不過是本宮從青樓裡撿出來的一條狗,如今竟然還想懷上龍種?你好大的膽子。”

    韶妃柔柔弱弱站在淑妃面前,任由她巴掌落在自己的臉上,明明是生的格外明豔的美人,卻完全收斂了自己的鋒芒,一眼看去,就落了下乘。

    剛被皇帝放鴿子,宋瑾自然不會喜歡他的妃子,所以就坐在亭頂,饒有興致的看戲。

    聽著不能被自己知道的,宮廷隱秘。

    還挺有趣,這個皇帝,他做皇上做的實在是不好,前朝的事處理的一塌糊塗,後宮也是不消停,破事頻出,真不知道這樣的人,憑什麼能坐穩皇位那麼多年。

    捂著被扇的側臉,韶妃跪在淑妃面前,哪怕她們是同階宮妃,她卻卑微像是淑妃的僕人。

    她聲音哽咽,不敢和淑妃頂嘴仰頭望著淑妃,臉上滿是絕望:“娘娘,芍藥記得娘娘的恩惠,花顏樓是您的,芍藥也是您的,我不敢違背您,但這個孩子是我的命,求求您了,讓我將他生下來吧。”

    韶妃一隻手捂著自己的肚子,另一隻手則護著自己的肚子,因為她是正對著宋瑾,所以宋瑾能清晰的看著她臉上,對淑妃的恐懼。

    她抬頭看向淑妃的時候,正巧也瞧見了,坐在亭子頂端的宋瑾,宋瑾還衝她擺擺手。

    那時候她還不知道這兩人分別是皇上最寵愛的兩位妃子。

    沒等韶妃給自己迴應,宋瑾就瞧見淑妃抬腳往韶妃的肚子上踹,想到在四皇子府等著自己的,已經學會說話的孩子,沒忍住,出手救下韶妃,一掌將淑妃推到地上。

    她理直氣壯的責怪淑妃:“你這人好大的狗膽,龍孫都敢謀害,是不想要腦袋了?”

    對上淑妃那張臉,宋瑾覺得有些眼熟,卻仍舊沒能將她認出來。

    畢竟這位婆婆一直瞧不上她,也壓根沒瞧過她。

    而且宋瑾早就毀容了,臉上帶著面具,許久不這京中,身形氣質也有了不少的變化。

    兩人雖為婆媳,卻從未碰面,如今相遇,自然是誰也不認識誰。

    韶妃在宋瑾懷裏,那時候宋瑾穿著血色錦袍,袍下是軍官出錢給她打造的貼身輕甲,貼在上面,一片冰涼。

    她以為宋瑾是男子,連忙掙扎出她的懷抱,躲在她身後,又一次跪在了地上,頭磕在青石磚瓦鋪成的路上,聲音響亮,高聲喊著:“娘娘恕罪!”

    淑妃那時候年紀已經不小,但美貌仍在,她捂著自己心口,指著宋瑾,質問:“這是你的姘頭?好啊你,特意在這裏伏擊我呢?”

    韶妃被嚇的磕頭:“冤枉啊娘娘,芍藥哪敢……韶……我哪敢作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

    “不敢?我看你膽子大的很!”

    宋瑾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打扮,心想自己這是被她們當成了男人,連忙出聲:“我是女人,你們不要誤會。”

    她一直不喜歡那個曾將自己賜婚給定王,又特意下旨責怪她不清白,甚至常年不給軍隊足夠軍糧的皇帝,對他,自然是沒多少尊敬。

    “皇上請我來此,若說伏擊,難不成是陛下讓我來此伏擊?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去詢問陛下。”

    宋瑾能成為朝堂之上唯一一個女將軍,憑的是對戰爭風向的精準判斷,對兵書謀略的足夠了解,是一身力敵千軍的武藝,是一顆無懼無畏的心。

    用厚重的面具遮蓋滿是疤痕的臉,宋瑾不再像是當初那麼唯唯諾諾,聽風是雨。

    少年意氣,如劍出鞘。

    月卻不改光,劍折不改鋼。

    她脊背挺直,站在此處,自成一處景色。

    她不再覺得性別是一種錯,也不會爲了一時的便利,隱瞞自己的真實性別。

    淑妃聽到這話,纔打量起宋瑾的裝扮,出聲詢問:“你是那個離經叛道的女將軍?”

    聽到這話,宋瑾心裏不舒服,面上則是冷冰冰瞧著淑妃:“今日所見所聞,我會盡數告知皇上。”

    淑妃聽到這話,臉上有些僵硬,不過想到兒子對自己說過,這人聽話的很,不過是他身邊一條狗,她又冷靜了下來。

    不過是個被自己兒子嫌棄的,已經毀容的醜八怪。

    她又端起架子,仰頭蔑視著宋瑾,詢問:“你可知道本宮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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