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請君入甕
說完,宋菱月便又加了一句:“你若是不想見我,我這就離去。”
宋丞相宋遠哲的事務繁瑣,每日需要經手的事情數不勝數,但是若是提起他最近在忙的事情,那就肯定是京郊處那群難民,以及西邊的旱災問題。
祁承玉有些意動,拍了下柔歆的肩膀,示意她先離去。
既然是祁承玉的意思,就算柔歆滿心不願,還是利落的起身離去。
此時她身上只穿著粉色荷花肚兜,爲了給二人騰地方,只能披上件外袍,拿起自己的衣衫,就往側室走去。
宋菱月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心想自己倒是不知,祁承玉是這般不知憐香惜玉的人。
她認識祁承玉也有數載,兩人勉強可以算是青梅竹馬。
不過她先前是閨閣女子,也沒什麼機會見到祁承玉,所以自然不知道祁承玉私底下的性子。
翠樓瞧見宋菱月在祁承玉面前也能有些底氣,就自作柱狀將椅子挪到床邊,請她坐下。
瞧見她這番舉動,宋菱月滿意的點點頭,提著裙襬,就坐到了椅子上。
“承玉哥哥可知褚元琥這一號人物?”
雖說她是以此討寵,但如今嫁給祁承玉,兩人也算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所以宋菱月說的這事,倒是真的。
只是不是自己從宋丞相那裏得知,畢竟那位父親一向是將自己視為空氣,又怎麼會給自己這個機會?
這條訊息,是宋瑾特意告訴她的,為的就是宋菱月被為難的時候,也能有底氣駁回去。
……當然,這只是宋瑾對宋菱月說的話,實際上,宋瑾早就在等著祁承玉了,藉着宋菱月的手,是想坑他呢。
從宋菱月口中聽到了一個頗為陌生的人名,祁承玉將朝堂之上那些還算比較有權勢的人都想一遍,此人並不在其中。
祁承玉皺著的眉頭還未舒展,詢問:“褚元琥?這是何人?”
“是個商人,他手裏的糧食和國庫內的也差不了多少了。”
聽到這,祁承玉有些意動:“這人在何方,為何朝廷之內並未聽聞他的名號,宋丞相現在還沒去找他?”
宋菱月瞧見祁承玉這副模樣,心裏冷笑著,面上卻沒有任何表情:“已經有人找了,我父親剛知道這人的時候就跑了過去,結果他已經和大殿下達成合作了。”
“你說什麼?”祁承玉湊近宋菱月,捏緊了自己的拳頭。
如今父皇又有意立他為儲君,大哥卻揹着他搞了這一回事。
若是事情成了,朝堂上肯定會多出來一群他的擁護者,到時候再跳出來兩個以死上諫的臣子,說不定儲君的位子都直接落在了他大哥身上,那他這段時間,不是白折騰了?
他埋怨著宋菱月:“你怎麼才說!”
宋菱月面露委屈:“昨晚我想告訴你,你不曾來,先前宴會上我都說有事要告訴你,但你不曾來找我,又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對我避之不及,我哪有機會告訴你?”
祁承玉雖然喜歡女子柔弱依附的模樣,卻絕對不樂意被人抱怨,冷哼一聲,沒有安慰宋菱月,而是問:“在那時,祁承書就找上了那位褚元琥?如今已經過去這麼多天了。”
宴會的時候,宋菱月當然不知道這事,不過宋瑾告訴她,這倆人在半個多月前就結識了,所以自己把時間提前一點,倒也無妨。
這樣,才能讓祁承玉後悔當時的舉動啊。
宋菱月低著頭:“如今還沒訊息傳來,那就是事情還沒成,也就是說,還有迴轉的機會,承玉哥哥,你是陛下最寵愛的皇子,放眼望去,誰能爭得過你呢?”
她聲音勾著人,慢悠悠的說著:“這天下萬般好事,合該落在你的身上,他祁承書,又算是什麼東西?我想那個褚元琥,也該知道和誰合作,更有好處。”
這話說得太飄,但祁承書卻愛聽,他點點頭:“我讓人去查一查這褚元琥如今人在何處,至於你,我聽說你住的地方不太好?換到陶安居吧。”
翠樓給自己講了不少東西,宋菱月自然知道這陶安居是何處。
和柔歆的住所相差不遠,離主院也近,是這四皇子府內難得的住所。
但是,這麼大的人情,憑什麼隨意換一處住所就能抵消?
而且看祁承玉這樣子,雖然裝作別人安排的,但既然對此事如此瞭解,估計十有八九是他暗許。
所以憑什麼讓他做這個好人?
“不用了,你現在還埋怨我呢,我離得遠些,也能讓你靜一靜。”
說完這話,她又哀怨的看了眼祁承玉:“我知道承玉哥哥也是被人算計了,月兒同樣如此,但你若是因此對我不滿,發泄出來也會好些。”
聽到這話,祁承玉心裏有些尷尬。
雖然不滿之前發生的事情,也擔心因此影響到自己的前途。
但宋菱月畢竟是個女子,在這事上,她更為吃虧。
祁承玉嘆了口氣,退了一步:“既然你這麼說,那就暫時住在那裏,稍後我讓人去給你的住所打理一番。”
宋菱月點點頭,也不打算再和祁承玉說些什麼,便直接離開了。
等她剛回到自己如今住的偏僻荒涼小院,就有一大堆下人抬著一堆賞賜過來。
綾羅綢緞,還有些時興的衣裙飾品,想來是批次買來討後宅眾妾室歡心的。
雖說宋菱月如今手裏的錢不多,但好歹也是從小搶著宋瑾衣食的人,自然不會被這點小恩小惠打發。
讓翠樓將東西收起來,之後,她便打量起新給自己派來的兩名宮女,兩名太監。
祁承玉的吩咐,他們不敢不聽,再加上事發突然,所以這些人也應該不是被別人安插進來的。
滿意的點點頭,吩咐翠樓:“這些人由你帶著,乖巧的留下,若是作出了什麼出格的,就趕緊再給我換一批。”
宋菱月身邊的侍女來了又去,十餘年間換過百餘個,如今到了祁承玉府上,雖然會暫時收斂一些,卻也不會太委屈自己。
祁承玉府上養了不少辦事的門房,雖說因為雜而無主,有些散漫,但查一個沒有遮掩自己行跡的人,還是頗為輕鬆。
太陽高掛,吃過早膳,貼身太監備好馬車,祁承玉便奔著褚元琥的住所而去,想要找人好好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