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黑的徹底，燭火搖曳。

    瞧著都這個時候了，祁承玉還沒有出現，宋菱月便心知他今晚是不能過來了。

    也對，他這般貶低她，怎麼可能在今夜出現？

    只是心裏清楚這一回事，眼瞧著人真的沒有來，心裏還是會覺得怨憤與不滿。

    自己與他交好數載，曲意迎合，百般討好，只是因為一次錯不在她的事情，就這般羞辱她？

    難不成，他的心是鐵做的。

    宋菱月眼神冰冷，盯著搖曳的燭火。

    翠樓擅長察言觀色，自然能瞧出宋菱月如今心情不好，她站在宋菱月身前，面不改色說著：“您來之前，殿下就將柔姨娘喚了過去，想來如今正快活呢。”

    死死攥著手中的帕子，宋菱月眼神冰冷：“那位柔姨娘，到底是怎樣的人，你詳細與我說說。”

    宋菱月自小就接近祁承玉，縱然只是貪圖他的身份地位，但這麼多年下來，一直演著，有些感情早就從假的，演成了真的。

    瞧見自己被祁承玉這般對待，心中酸澀苦辣，全都只有自己知道。

    之前就被副閣主囑咐過，瞧見宋菱月問起這事，翠樓也沒驚訝，反倒是將自己早已經總結羅列的訊息全都說了出來。

    “柔姨娘叫做柔歆，是宮中舞女，樣貌嬌媚，但算不上出衆。”

    說著，翠樓看了眼宋菱月的樣貌。

    清秀有餘，嬌媚不足，倒是和柔歆完全不同的風格。

    這張臉單憑美貌，是無法在祁承玉的後宅脫穎而出，若是想要獨得寵愛，得另尋特長才行。

    她在四皇子府待了這麼久，先前他們發生了什麼，她自然也知道。

    經歷了那麼一遭事，這位小宋氏想要打個翻身仗，可是困難重重。

    不過副閣主既然讓她好好輔佐，那還是想辦法讓四皇子見一見這人，不然冷落在這角落，怕是容顏老去，都無法被記起。

    “她一身舞藝頗為出衆，再加上在那事上比較放得開，又愛撒嬌，還算懂得分寸，所以殿下也愛偏寵她。”

    聽到這話，宋菱月冷笑一聲。

    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祁承玉喜歡什麼樣的人，她也清楚，問問柔歆的事，無非是想知道她有什麼本事，如今看來，也就那樣。

    靠著容顏與身段，以下媚上終究不是長久之道。

    “祁承玉膝下還未有子嗣，對吧？府上眾多妾室，可有懷過的，又或者正懷著的？”

    宋菱月急急忙忙嫁進來，就是爲了給祁承玉誕下長子，好以此謀位。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沒辦法嫁給祁承玉當正妃，那她的孩子既然不佔嫡，自然得佔一個長，才方便自己以後爭權奪位。

    翠樓沒想到聽了自己說那麼多，宋菱月問的卻是個不挨邊的事情。

    不過對祁承玉的內宅之事，她也算了如指掌，所以輕鬆就給出回答：“先前西平院的馮姨娘被查出來懷胎兩月，只是沒過半個月，就因為體弱，滑胎了。”

    那祁承玉的身體就沒問題，有宋瑾的那些丹藥，只要再勾搭一番，自己懷上應該不是大問題。

    至於那位馮姨娘，既然已經滑胎了，那就對自己不構成威脅。

    這麼想著，宋菱月又問：“就只有這一個，再沒有旁人了？”

    翠樓點點頭：“平日殿下最喜歡往柔姨娘那裏跑，但是她出身不太好……”

    俯身貼到宋菱月的耳邊，翠樓小聲對她說：“我跟在她身邊久了，隱約猜測到她為何沒有子嗣。”

    宋菱月屏住呼吸，有一種窺探隱秘的感覺。

    “柔歆在宮中，其實並不受淑妃喜歡，是給淑妃娘娘表演的時候，特意勾得殿下神魂顛倒，被殿下要過來的。”

    “縱然是殿下開口，她也是過了一個多月才被送來，我猜，在這期間，大概是被餵了什麼東西吧，畢竟她從不提懷孕一事，看上去對此並無所求。”

    聽到這，宋菱月挑眉，嗤笑一聲。

    原本想著柔歆是淑妃娘娘賜下來的，會是她一大敵，不成想，原來早就被廢了。

    如今看來，祁承玉的後宅雖說有不少美人，但是沒一個能對自己構成威脅。

    她的大敵還是那還沒過門的姜若惠。

    在她進門之前，自己必須得將祁承玉拿下，若不然，有她打壓，自己做事就要麻煩許多。

    而且，她已經答應長姐，要幫她打壓姜若惠，自然得說到做到。

    “祁承玉一般都什麼時候在府上，最愛在哪些地方待著，若是我想逮他，該往何處去。”

    循序漸進太費時間了，還是直接點比較好。

    畢竟距離姜若惠嫁進來，也就只剩一個多月的時間了。

    翠樓思索片刻，迴應：“殿下平日都在主院待著，就算想見哪位姨娘，也是將人叫過去，而不會主動前往，所以若是偶遇的話，暫時沒什麼好機會。”

    “不是偶遇，我理直氣壯的，偶遇做什麼？那般小家子氣。”

    宋菱月將自己的視線從燭火中抽回，落到了並未關上的窗戶那邊，看著外面枝葉茂盛的一顆老槐樹。

    槐樹招鬼，便是不通風水的人都知道不該栽種在院內，祁承玉偏給了自己這樣一處宅院。

    心中的怨憤與不甘愈發濃烈，宋菱月瞪著窗外那棵樹，低聲說著：“行了，今個兒天色不早，伺候我就寢。明日早些喚我起床，直接去主院找祁承玉。”

    ——

    此時月亮高高掛在天上，宋菱月這邊恨意漸濃，另一頭卻紅燭帳暖度春宵。

    柔歆躺在祁承玉懷中，饜足的說著：“今日好像有一位妹妹進府了，你不去陪她，反倒是來找我，她若是知道了，不會怪罪我把？”

    祁承玉勾起柔歆一縷散發，輕笑一聲：“你平日就夠惹人恨，還差這一個？”

    柔歆噘著嘴，撒嬌似的埋怨著：“那能一樣麼，我聽說這位妹妹出身不錯呢，若是她恨上我，估計得讓我吃些苦頭，到時候，您可得好好庇護著我，不然我可不依。”

    “好，你安心就是，她翻不起什麼浪花。出身再好又能好過我？不過是個上趕著送上門的女人，有什麼稀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