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她不一樣
伸手戳了戳鏡子裡自己那張黑的很詭異的臉,柳雲葭默默地嘆了一口氣,老天爺也實在太喜歡跟她開玩笑了,天底下那麼多人,那麼多張臉,怎麼就偏偏她跟水月長得那麼像?
可惜同臉不同命,要是水月還活著的話肯定是能制住齊慕殊的吧,不會讓他像一隻瘋狗一樣亂吠。
只可惜,那時候的齊慕殊還沒有現在強大,保護不了水月,生生的斷了一段佳緣,又在七年之後生出一段孽緣,把無辜的她拉進來受苦。
這樣對比起來,水月還算是挺幸福的,雖然那個時候齊慕殊沒有足夠的能力,但他跟水月是真的兩情相悅,齊慕殊也是對水月傾心相待,要不是遇到一個強勢的婆婆,水月也應當會過得安心且幸福的吧?
可這明明是他們兩個人的電影,為什麼要給她這第三個人姓名啊?
雖然這些年柳雲葭一個人奮鬥早就已經習慣了,可就這麼突然把她拉進一段本不該屬於她的感情糾葛中去,還要時時面對真刀真槍危及生命的危險,真的很讓人心累。
柳雲葭再有謀略,再精於算計,可她也只是個普通人,在這樣的高壓之下,她也是會覺得失落,覺得委屈,覺得害怕的。
就那麼盯著鏡子裡醜醜的自己,柳雲葭的眼睛不自覺地就紅了,一直到一滴清淚滑落,壓抑了許久的情緒,不知道因為哪根弦被碰斷了,就這麼不自知的釋放出來了。
冰涼的觸感驚到了柳雲葭,她趕緊彈起來。
望著鏡子裡自己眼眶通紅,柳雲葭嚇了一跳,哎呀!都在亂想些什麼?怎麼好端端的就哭了呢?!
有什麼好哭得呀!她可是要做大渝女首富的柳雲葭!這點挫折算什麼?孽緣就孽緣唄,反正她早晚都是要修掉齊慕殊的,就當是歷練自己了。
歪著腦袋衝自己笑了笑,柳雲葭抬手擦掉自己的眼淚。
柳雲葭看著鏡子裡的小黑人,齜牙咧嘴的做了幾個鬼臉,想逗自己開心,她太過投入了,都沒有發現齊慕殊將推開一條縫的門又關上了,默默地退了出去。
皇裡的人是皇后派來的,主要是因為皇后分明是跟柳雲葭一樣的症狀,但柳雲葭都已經活蹦亂跳好長時間了,皇后卻日益嚴重,近幾日已經水米不進了,只能靠藥物吊着一口氣。
留在皇宮裏的太醫全都束手無策,白弈清也是焦頭爛額,萬般無奈之下皇后只得派人來請柳雲葭和桂岑,不然她的命怕就是保不住了。
但很不巧皇后派來的人撞到了齊慕殊的槍口上,直接就被攆回去了。
解決完這些麻煩的人,齊慕殊本想再回來嚇唬嚇唬柳雲葭這不聽話的小野貓,讓她更乖些,可剛到門口就看到柳雲葭坐在鏡子面前又哭又笑的樣子,那個小丫頭故作堅強的樣子讓齊慕殊的心像被重錘狠狠地砸過一樣,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樣子。
他仍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柳雲葭的樣子,一身嫁衣直闖青樓,揚著馬鞭,眼睛裏全都是自信張揚,膽敢欺在他身上威脅他。
可現在的她,臉上的笑容都變得虛無起來,學會了裝乖,學會了低頭,再也沒有那股讓人驚豔的張揚氣質。
走到走廊盡頭,齊慕殊推開了窗任由滿是寒意的晚風拍打在他的臉上,他忽然覺得柳雲葭變得和他一樣了,被形式所迫,掩藏真實的自己。
隱隱地竟有些心疼她?
齊慕殊微微垂眸,望著那在寒風中亂舞的落葉,將所有的情緒盡數隱藏在她不過就是他計劃中不足一提的一環,雖然有些特色,也曾讓他欣賞過,但若不是因為那張臉她從一開始就不過是一枚棄子而已,他竟然在心疼她?
怎麼會生出這麼不可理喻的情緒來?
突然就生出一種莫名地煩躁,眼前一片枯葉乘著晚風朝他飛來,齊慕殊直接抬手,掌風過處,那枚枯葉碎成了粉末。
謹知剛到就看到眼前這一幕,立刻單膝跪在了地上,垂著頭不敢說話。
看著枯葉的殘末在眼前散盡,齊慕殊將心底那些不該存在的情緒全都壓回去,冷冷地開口,“從現在起你不用跟在柳雲葭身邊了,我會派人接替你的工作,你回王府收拾一下去趟南國,具體的任務會告訴你的。”
雖然收到齊慕殊急召的時候謹知就已經心知肚明瞭,但她萬萬沒想到竟會被直接發配到南國,她輕捏拳頭控制自己的情緒,垂首低聲問道,“是屬下哪裏做的不好嗎?”
齊慕殊負手轉身,走到謹知身邊,衝她伸出左手,“你心知肚明,解藥。”
齊慕殊的聲音裹挾著冷風刺的謹知脊背一陣發涼,看著齊慕殊那隻骨節分明的手,謹知的拳頭越捏越緊,幾乎要把指頭掐進肉裡,她深深地垂首讓自己的表情完全的隱藏,極力的控制著自己的聲線,“只是一些墨須草,無需解藥,過一段時間就會自動消下去,王妃娘娘的臉絕不會受到任何的損傷。”
謹知下手的時候是留了分寸的,她只是隱隱的不安,覺得王爺對於柳雲葭的在意有些不太正常,她只是想試一下,又怎麼會傻到直接毀掉王爺最在乎的那張臉?
說這話的時候,謹知隱隱地抱著一絲希冀,墨須草不會損傷柳雲葭的身體,更加不會損傷“水月”那張臉,既是如此,王爺應當就不會罰的這麼重了吧?
聽了謹知的話,齊慕殊緩緩地收回手,頓了一下後收了幾分戾氣,“即可啟程。”說完這句齊慕殊就徑直離開了。
“是。”謹知咬唇應下,像個雕塑一樣僵直著背保持著跪姿,一直等齊慕殊的腳步聲完全消失,謹知纔像突然脫力一樣癱坐到地上,眼淚無聲地滑落下來,她狠狠地咬住自己的手背,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謹知知道王爺最討厭身邊的人陽奉陰違,搞花花腸子,所以她也是在,賭柳雲葭在王爺心中是僅僅有作為水月的影子,還是擁有屬於自己的位置。
如今看來,她似乎是賭輸了。
在王爺身邊五年,她的直覺果然沒有錯,王爺對柳雲葭是不一樣的,他或多或少是有些在意柳雲葭這個人的。
自謹知因輕功卓絕被調升為齊慕殊的近身暗衛之後,就從未被調離過齊慕殊的身邊,而這些年來各方勢力各懷鬼胎,也沒少藉着水月的名義往齊慕殊的身邊塞人。
對於這些人,謹知也不是沒下過手,甚至有幾次還直接下了死手,王爺也罰過,但從未罰得這麼重。
可柳雲葭她憑什麼不一樣?就因為她太像了嗎?但現在正是博弈的關鍵時刻呀!而且這柳雲葭明顯的有問題,身上藏著太多的秘密,完全就是個危險因素!
王爺卻這樣的袒護柳雲葭!還直接把她發配邊疆。
王爺他爲了一個水月之外的女人失了分寸……
柳雲葭自己偷偷哭了一場之後心情就已經好了大半了,她本來就不是會被負面情緒困擾太久的性格,現在心情早已經陰轉晴天,高高興興地下去吃飯了。
可她剛剛轉過樓梯,就冷不防地撞見謹知,她整個人氣場都不太對,雖然謹知一向都不待見柳雲葭,但是禮數還都算周全,但她這一次竟然直接無視了柳雲葭,深深地低著頭匆匆地就走了。
柳雲葭大概猜到了謹知應該是被齊慕殊給訓了,而且看情況,應該訓得還挺狠,那這樣的話是不是就能拿到解藥了?
啊……一想到這柳雲葭就不太高興了,她還不想那麼快解毒,她還指望這張黑臉消停兩天呢。
看來是指望不上了,柳雲葭無奈地揉了揉自己的臉蛋,齊慕殊是真的很在意這張臉啊,竟然連謹知都訓成這樣了,想當初她之所以會被坑進閒王府還是因為齊慕殊需要血蠶蛹給謹知解毒呢。
哎,男人啊!果然是色字當頭。
柳雲葭輕嘆了一聲,還是蹦蹦跳跳地去了吃飯了,天大地大,乾飯最大。
遠遠地柳雲葭就聞到了濃郁的香氣,頓時食指大動,但等她跳進了飯廳,卻整個人都愣住了,齊慕殊為什麼會在這裏!
而且因為齊慕殊坐了主桌,一直都跟她一桌吃飯的桂岑和胡一達都擠到一旁小桌子上。
雖然齊慕殊那桌上的食物明顯要比其他的桌子上豐盛了很多,但柳雲葭嚥了咽口水之後還是默默地向桂岑那一桌挪了過去。
“柳雲葭,你要去哪兒?”
結果她剛一動腳,背後就傳來了齊慕殊的聲音,柳雲葭頭皮都一陣發麻,但還是不情不願地走到了齊慕殊那桌坐下。
沒辦法,形勢所迫還是需要暫時做一個合格的替身。
所以柳雲葭一句話都不說,連頭都不抬,低頭猛吃,齊慕殊也沒有為難她。
只是因為吃的實在太安靜了,導致柳雲葭的耳朵特別好使,正好聽到那些衙役在小聲地議論,“雖說顧家是大渝首富但是說到底還是比不過皇家,安王爺安排的這飯比顧公子的可要豐盛多了。”
“可不是嘛,不過說到顧公子,顧公子今天好像沒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