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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兒臣不配當太子

    自古高位者對於所忌憚的勢力,向來是選擇斬草除根。

    以雁錦程在大乾的影響力,若太子夠狠心的話,最佳的選擇同樣也是斬草除根。

    那這樣的話……

    黑熊襲人會不會和他有關係呢?

    雁錦程緊接著就否認了這個想法。

    他剛被困在二貴身體裡時,太子見他時的關心不是假的,也不可能是假的。

    演那一出得不到什麼。

    雁錦程低頭沉思,忽然聽到一聲驚呼,是永輝帝把仇德泉端過來的羹湯給掃到了地上。

    不知所措的仇德泉倉皇下跪,連聲告罪:“可是今日的羹湯不合陛下您的口味?”

    “和羹湯無關,你去一趟慈寧宮,把太子給朕叫來。”

    仇德泉伴君多年,一看就知道永輝帝此刻已處在暴怒邊緣,不敢馬虎,連忙跑出了門外,往慈寧宮的方向跑。

    雁錦程心中開始為太子默默祈禱。

    皇兄這回一看就動了大怒。

    太子最好自求多福。

    可太子也是一臉的懵,不知曉自己哪裏又做錯了,惹怒皇帝。

    從慈寧宮往養心殿來的路上,仇德泉一直在不停的暗示,到最後甚至都是明示了。

    可說的再明白,對太子來說也無用。

    太子壓根就想不通自己哪裏做錯了。

    到最後,仇德泉也放棄了,只在進養心殿之前,暗自祈禱太子多福。

    太子滿心忐忑地入了養心殿,長拜行禮:“兒臣參見父皇。”

    方纔仇德泉去請他的時間裏,養心殿外的宮女被永輝帝叫進來收拾奏摺。

    永輝帝也早已收起方纔流露出的暴怒,面無表情的坐在桌案後,手中拿著硃筆。

    看起來與尋常批奏摺的時候無二。

    但在場的兄弟、兒子與近侍伴君多年,早已練就憑直覺感知永輝帝情緒的能力。

    尤其是太子這個小半年來經常觸犯龍威的人。

    太子長跪不起,頭緊緊貼著手背,後背汗珠如雨般冒出。

    又是生死時刻。

    又是同樣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出了錯。

    太子此刻很想站起來質問桌案後的那人,能不能給他個痛快!

    告訴他到底哪裏出了錯。

    永輝帝與太子父子二人,說知對方也知,但卻也有子不知父,父不知子的特點。

    一個正值壯年的皇帝,與一個早已成人的太子。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二人本就是敵對者。

    雁錦程從三年前就察覺到了這一點,可惜他也沒有調和的辦法。

    眼下他披著二貴的皮,吐不出一句人語。

    把太子從刺客的困境中解救出來,於他而言,過於難了。

    尤其是眼下,太后剛剛薨逝,親弟弟又再次陷入了昏迷。

    兩件事一疊加,永輝帝根本就平靜不了。

    往日可輕輕放過的小事,在這時,可未必能。

    端坐龍椅之上的永輝帝合起手中摺子,似笑非笑看著下方跪趴在地的太子。

    “太子可知朕叫你來所為何事?”

    躲不了的事只能迎頭對上。

    “回父皇,兒臣不知。”

    “好一個不知,”永輝帝冷笑,“朕發現,每次遇到這樣的事,你都是回答不知。”

    太子滿心無奈無處可說:“兒臣當真不知,求父皇明鑑。”

    “朕明鑑不了,來,你看看這封摺子,是你底下那些幕僚給你挑的側妃的摺子。”

    說話間,一道摺子凌空砸向太子。

    可以看出永輝帝這次的確動了很大的氣,扔摺子都使出了極大的力道。

    因為這回摺子沒有落在太子的頭上,而是越過他腦袋,落在了他身後。

    仇德泉跪在柱子邊一動不動,竭盡全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永輝帝沒打算放過他:“去幫太子把摺子撿起來,讓太子好好看看摺子上都寫了什麼。”

    仇德泉只好起身,蹲著身子撿起摺子,雙手捧到太子面前。

    太子翻開一看,確實是他東宮幕僚所寫,但奇怪的是這份摺子應該三天前就送到永輝帝手中的。

    為何上面的印記標明是今日纔到的這養心殿。

    永輝帝沒有錯過他臉上神色變化:“如何?朕沒說錯吧?”

    錯是沒錯,但這當中應該是有什麼誤會。

    太子把心裏話說了出來,可永輝帝聽了更加惱怒:“不過就是這一兩日的差別,什麼時候送來的有關係嗎?內容不也還是這個內容?”

    太子恍然,原來父皇忌諱的是被挑中的側妃人選。

    “原來如此。”

    永輝帝皺眉,瞪著起身走過來的太子,怒喝:“你要做什麼?太子你想幹什麼?”

    太子雙手高舉奏摺,一步一步,鄭重的走到永輝帝面前,把奏摺擺在了桌上。

    雁錦程也看出了太子神色不對勁,直起身子,兩隻前爪搭著桌沿,目不轉睛地盯著太子。

    太子放完奏摺後又重新跪回了原地,高舉雙手,俯身長拜:“兒臣懇求父皇廢去太子之位,改立雍親王為皇太弟,造福黎明百姓。”

    此話一出,仇德泉和雁錦程都傻眼了。

    誰也沒料到太子竟會來這麼一出。

    同樣沒料到的永輝帝氣得抄起桌上的摺子,朝著貼地下跪的太子噼裡啪啦砸去。

    “這就是你的回答嗎?朕說過多少次了,雍親王並無不臣之心,怎的你就一直猜忌不放呢?”

    太子仍舊是保持著長跪不起的姿勢:“兒臣能力有限,品德也不堪為一國儲君,更不配做未來的帝王,歷來帝位是賢者居之,兒臣以為雍親王可從父皇手中接下這江山,且雍親王在民間威望僅次於父皇您,想來他日後也是能夠成為一代明君的。”

    雁錦程忍無可忍的蓋上了耳朵。

    這個太子,真是嫌火小,不停拱啊!

    這一點上這父子倆也真是像。

    都不低頭。

    若是尋常人家,互不低頭的父子倆還能說個趣。

    可這是天家,儲君與帝王互不低頭,那這事可就難辦了。

    雁錦程下意識想要去慈寧宮搬太后來救場,可身形剛動,他就反應過來再搬不到太后來救場了。

    從此以後,唯一一個能救場的就只有他了。

    還得是人形的他。

    雁錦程蹦到永輝帝身邊,張嘴咬住他衣袖,來回拉扯。

    永輝帝被他咬的站不穩,跌坐回椅子上,怒不可遏的叫來仇德泉:“把二貴拽出去,它在這裏礙手礙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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