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千苦笑兩聲：“都是奴才的錯，奴才走路沒看著周圍，要不然也不會丟這麼大的臉。”

    太子眼神越過他去看小太監：“未必吧，與你起爭執的是什麼人？看你這反應，是認識與你起爭執的人嘍？”

    原本不覺得有什麼的太子妃，此刻也來了興趣，懶懶倚著太子，嬌笑道：“還真是呢，仇千，有什麼就說什麼，太子會替你討公道的。”

    仇千低頭沉默，不發一言。

    太子見他不肯說，轉頭勒令跟他一塊去的小太監回話。

    小太監不敢隱瞞，噼裡啪啦把在宮外發生的事情盡數說給太子：“那幾個人奴才認的，都是經常進出雍親王府的面孔。”

    又是雍親王。

    太子妃轉頭偷看太子神色，只見太子臉色鐵青，拍案而起：“本宮這就更衣出宮，去看看到底是誰如此猖狂膽大，連本宮的人都敢羞辱。”

    仇千嚇得連連磕頭，請求太子不要去。

    “太子，您真的不能去啊！”太子妃從後攬抱住太子的腰，勸他，“到底只是下邊人的口角，您貴為一國儲君，沒必要和那些人計較。”

    下邊仇千也自作主張的踹倒了多嘴的小太監：“用得著你多說嗎！還不趕緊外面跪著去！”

    “慢著，輪到你來教訓下人了嗎？是本宮讓他實話實說的，怎麼，現在你們也開始聯起手來哄騙本宮了？”

    太子已經氣到失去理智。

    太子妃看得心驚，打眼色讓仇千上來幫忙一塊把太子摁在椅子上。

    好一番勸撫：“不過是下邊人有些口角罷了，就算要成這也用不著您親自去，他們是什麼身份，怎配得上您親自出手！”

    太子神色稍霽：“本宮自然不會親自與那些人計較，本宮只是想去一趟皇叔府上，看看皇叔不在，是誰在府上稱王稱霸！”

    “再怎麼那也是雍親王府上的人，太子您不適合越俎代庖的去教訓，不妨先記下，等日後雍親王甦醒，告訴他，讓他來處置便是。”

    太子妃好言相勸，太子腹中怒火逐漸平息，但眉目間仍有憤憤：“皇叔的位置……未免有些太高了。”

    話剛出口，太子妃便嚇得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太子可不能這麼說。”

    太子心覺好笑，一臉諷刺看她：“之前你不老在我面前說這些話嗎？怎麼現在慫了？”

    禁足三月，再加上家中偷傳進來的書信，足以讓太子妃明白，此刻天下到底是誰做主。

    太子未登基之前，一切都還是未知數，她必須得夾起尾巴做人。

    迎著太子的打趣，太子妃麵含羞惱：“往日是臣妾不懂分寸，給太子惹來了麻煩，臣妾已經知錯，日後會小心行事的。”

    太子淡笑，攥住太子妃的手腕，拉向自己懷中。

    太子妃跌坐在他腿上，緋紅著臉將額頭抵在太子妃肩上。

    仇千領著小太監退了出去。

    ……

    太后入年關時因受寒引發舊疾，太醫小心將養著，滋補的藥材流水似的送進慈寧宮。

    可太后身體仍是時好時壞，斷斷續續好不利索。

    捱過入春，眼瞅著快立夏了，本以為太后能徹底好利索，可一場春雨又讓太后起了高燒，水米灌不進去。

    永輝帝心生憂慮，在太后床前親自侍疾。

    太子妃有心幫太子博好感，跪在腳踏上陪永輝帝一起伺候太后。

    燒起燒退接連兩天，太醫大膽一劑微猛的藥灌下去，太后終於有了進食的胃口。

    永輝帝這才稍稍放心。

    只要能吃得下飯，那病很快就能好。

    這日晚間，太子妃伺候太后用碗一碗羹湯纔回的東宮。

    書房的太子聽她回來，追過來詢問太后情況。

    太子妃如實告知，然後道：“要不太子您去一趟京郊的皇家寺廟，去給太后祈個福？”

    “是你的意思還是父皇有此暗示？”

    “是臣妾的意思，父皇並未說這些，但臣妾能看出來，他很擔心太后。”

    太子妃隨口一說，但太子卻上了心，細細思量一番後，叫來仇千，囑咐道：“把明日所有的事情都往後推一推，讓馬車準備好，明日一早，本宮便出宮出城，去京郊皇寺，替太后祈福。”

    “是，奴才這就去辦。”

    次日清晨，天剛亮，太子便起了身。

    太子妃迷瞪著雙眼下床服侍他穿衣，正扣着腰帶，太子突然出言道：“今日本宮不在宮裏，你盡心伺候太后，該說不該說的，自己要有分寸，有些話點到極致即可。”

    太子妃側臉偷偷打了個哈欠，然後道：“太子放心便是，這些小事臣妾心裏有數。”

    “哼，有數就好，別再出現上次一時失言，被禁足3月的事。”

    痛處被戳，太子妃隱隱不悅，卻也只能點頭答應：“臣妾知道，臣妾不會再犯類似的錯誤了。”

    送走太子後，天邊已大亮。

    回籠覺是睡不成了，太子妃打著哈欠叫來下人為自己梳妝。

    等會還得去太后那裏侍疾，方纔服侍太子耽擱了些時間，恐怕飯都來不及吃了。

    另一邊，太子逆著人流出了皇宮。

    遠遠有官員看見他的車駕，心生疑惑，問同伴：“太子這是去哪裏？”

    “不知道，等會兒朝堂上問問不就知道了。”

    仇千親自駕的馬車，兩個時辰後，車子駛進了皇家寺廟所在的南山。

    寺廟住持早已等候多時，見太子過來，匆匆迎上前：“太子殿下，寺裡已經按您的要求安排好了，您直接過去便成。”

    太子剛進廟裏，就有人高聲喊著，朝他跑來。

    仇千看看遠處被侍衛攔住的人影，眯著眼道：“奴才怎麼瞧著那個被攔住的人那麼眼熟呢。”

    太子轉頭去看，但距離太遠，看不清面容：“你去看看怎麼回事。”

    “是。”

    沒多久，仇千返回到太子身邊：“確實眼熟，是林州刺史張萬盛，您的人。說想來給您問安，還有件事想說。”

    “讓他在外邊等著，本宮給太后祈完福再去見他。”

    “是，奴才這就派人把話傳過去。”

    又一個時辰過去，臨近中午，寺廟準備好了齋飯，太子過去用飯時想起了之前想要過來打招呼的張萬盛，便吩咐仇千：“把他帶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