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只是個小小的訓練，但寧安還是擔心雁錦程會不會吃虧，她摸著雁錦程的脖子，小聲叮囑：“不知道你能不能聽懂，但打不過記得跑，對面的黑狗戰鬥力挺猛的，別讓自己吃太多虧。”

    雁錦程側開腦袋，無言瞅著寧安。

    孤還沒那麼弱。

    叮囑完，寧安懸著一顆心退回高臺上，站在高臺邊邊，提心吊膽的看著場地中間。

    此時場地已被清掃乾淨，整個場地只留下雁錦程和那隻大黑狗。

    兩隻狗正互相對望著轉圈，圈子越轉越小，兩隻狗越轉越近。

    隨著兩隻狗的距離越來越近，寧安下意識屏住呼吸，攥緊了手底下的欄杆。

    而處在場地中間的雁錦程，他的感覺也不大妙。

    對面這隻黑狗的壓迫感太重，罕見的讓他心裏生出危機感。

    已經很久沒有人能讓他產生危機感了。

    沒成想現在竟在一隻狗的身上出現了這種感覺。

    不過，這未必是他的感覺，有可能是二貴這個身子的感覺。

    黑狗敏銳注意到雁錦程眼神有些渙散，無聲無息突襲過來。

    雁錦程心道不好，連連後退，在地上翻滾幾圈躲開黑狗的襲擊。

    一擊未中，黑狗不停歇的再次狂奔過來，剛直起身子的雁錦程撒腿便跑。

    黑狗就這樣攆著雁錦程在場地裏跑了四五圈，中途雁錦程餘光注意到高臺上的寧安，心覺丟臉，停下逃跑的腳步，轉過身亮出利爪，衝着撲到眼前的黑狗劃去。

    可惜爪子沒碰到，被那黑狗靈巧躲開，動作快到雁錦程都沒看清它是怎麼做到的。

    場上勝負情況過於顯眼，寧安不安的拍了下欄杆，嚇得不遠處站立的宮女打了個哆嗦。

    姚泓見狀輕聲安撫她：“郡主不會遷怒你的，郡主應該是在後悔之前沒有下苦功夫訓練二貴，剛纔二貴這番戰鬥力，有點對不起它傳遍京城的名聲。”

    宮女半信半疑，慌慌張張看著自家大黑狗，偷偷在心裏祈禱黑狗一定要點到即止，千萬不能傷到那位尊貴的二貴。

    長這麼大，只在小時候學武時吃過虧的雁錦程，還是頭一次被狗壓制成這樣。

    他的鬥志被激出來了。

    “汪汪！”（沒想到畜養司還有你這麼厲害的好狗，有意思，孤今天就陪你玩玩。）

    黑狗眼帶疑惑的看著他：“汪！”（怎麼聽不懂你說的話？）

    雁錦程：“……”

    心裏憋屈的雁錦程瞅準一個空隙，猛的跳到黑狗背後，亮出森森尖牙，衝着對方搖擺的尾巴咬去。

    黑狗宛如背後有眼一般，往前猛竄兩步，躲開雁錦程的牙齒。

    咬了個空的雁錦程呸呸兩聲，吐出被自己尖牙劃破舌頭而流出來的狗血。

    黑狗躲開雁錦程的背後襲擊，轉過身來冷冷對視雁錦程。

    兩隻狗再次陷入僵持的狀態。

    姚泓也跟著屏住了呼吸，無意識道：“二貴……這是碰上對手了吧？”

    寧安冷笑一聲：“這不是碰上對手，二貴是碰上能壓制它的了。”

    到底也照顧了一些日子，姚泓下意識的護短：“郡主別這麼說，二貴也挺厲害的，今天或許是它不願意出手。”

    “這話你自己信嗎？場上優劣方很明顯嘛，大黑狗明顯在廝殺上經驗豐富，至於二貴，天天趴在炭火邊打盹，有個屁經驗！”

    差點被嚇破膽的小宮女縮在一邊偷偷笑。

    畜養司的人，你誇她手底下養的動物好，會比直接誇她本人效果還要好。

    這名小宮女也不例外。

    下方兩隻狗還在僵持，寧安看累了，轉頭拍著小宮女的肩膀：“你這狗養的不錯，回頭教我點經驗，我想把二貴也養成這樣的。”

    “好的，郡主有事吩咐就行，奴婢一定辦到。”

    “姚泓，稍晚些時候，讓人給這位……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紅雲。”

    “對，叫紅雲，你派人給紅雲送一些炭火鮮肉，再給那大黑狗送一盒上好的肉乾，讓它平時吃著玩。”

    小宮女哪敢收，手不停擺動：“奴婢不敢當。”

    “是你應當的，不許拒絕，要謝的話就去謝你家大白，是它厲害，幫你賺到了這些好東西。”

    紅雲不敢再拒絕，笑著點頭：“是，的確得好好謝謝大白，要不是它的話，奴婢哪有那麼好的福氣。”

    兩人還在說話，一直注意著場中狀況的姚泓小聲驚呼：“這兩隻狗又打起來了。”

    寧安和紅雲聞言一起轉頭看，就見得方纔還在對峙的兩隻狗，不知何時又廝殺到了一塊。

    這回是雁錦程把黑狗摁在了地上，喉嚨間的嘶吼聲被風吹到了寧安耳邊。

    有她以前沒有聽過的兇狠。

    “這是動真格的了？”寧安喃喃。

    紅雲眼帶憂愁的點頭：“好像是的，兩隻狗好像打急眼了，這可怎麼辦？”

    “打急眼就打急眼，真到了賽場上，打急眼肯定不是稀罕事。”

    話雖如此，但寧安心臟還是嚇得砰砰直跳。

    因為場地中，被摁在地上的黑狗已經直起了半個身子，看起來下一刻就準備反擊雁錦程。

    雁錦程眼裏閃過興味。

    沒想到畜養司竟有如此硬骨頭的狗，有意思。

    今日怕是要輸給這隻黑狗了。

    和人打架他可以，非常可以，但和狗打架就欠缺了點經驗。

    原本他想著純靠力氣和氣勢壓制，但面前這隻黑狗，無論是力氣還是氣勢都比二貴的體格要強出許多。

    再加上雁錦程靈魂是個人，很多狗的動作都做不出來，尤其是剛纔打架時黑狗那快到讓人眼花繚亂的假動作。

    真是個厲害的猛狗。

    雁錦程想著，加大力道去按黑狗的脖子，可惜剛纔雁錦程分神太久，失了先機。

    不過是一轉眼，攻守調位，雁錦程反被黑狗摁在了地上。

    打到酣處的黑狗正要低頭去咬雁錦程的咽喉，高臺上觀望的紅雲連忙出聲喝止，邊喊停邊跳下臺階往這裏跑。

    “大白住嘴，不能咬！”

    紅雲急到不行，連喊帶叫的跑到大白身邊。

    好在大白聽她的話，鬆開嘴警惕看著雁錦程：“汪！”（不許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