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俏依照紀鬆雲的吩咐去了京郊的佛寺清修。

    一下子送走了兩個大麻煩，紀若棠看這相府都順眼不少。

    “小姐，你也儘可以鬆口氣了。”玉橙煮了一杯熱奶茶端上來。

    紀若棠笑了笑：“鬆口氣？還早著呢。”

    玉桃從屋外進來，“這天氣說冷就冷下來，還沒到年底呢，就這樣凍人。”

    “快進來暖暖吧。”紀若棠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後日紀穎夢歸寧，也不知又會鬧上怎樣一齣戲。

    不過太子應該是不會來的，紀穎夢一個人應該也翻不起多大的風浪。

    十月十一，紀穎夢歸寧回到相府，紀鬆雲有意要把江月俏從寺廟接回來，可被江月俏拒絕了。

    紀穎夢浩浩湯湯地從太子府回到相府，眼瞧著這排場比太子都要大了，烏泱泱的跟了一群人。

    “女兒見過爹爹。”紀穎夢隨意地向紀鬆雲行了一禮，這禮實在是敷衍至極，不行也罷。

    紀鬆雲沒有多說什麼，便帶著紀穎夢去書房說話了。

    “如今你也是皇親貴胄了，這排場叫人看了實在是眼熱啊。”紀鬆雲坐在主位上，就那樣看著紀穎夢。

    紀穎夢如今腰桿都挺直了，她笑道：“爹爹盡愛說笑，不過是太子殿下覺得女兒懷著身孕辛苦，這纔多加照拂，哪能像爹爹說的那樣。”

    “太子對你可好？”紀鬆雲問。

    “自然是極好的。”紀穎夢眉眼間都洋溢著幸福之情，想來也沒說假話。

    “那便好，只是從今以後的路都要靠你自己走下去，怕是不容易。”

    早在紀穎夢出嫁之前，紀鬆雲就把話說出來了，這輩子，他只當沒這個不知羞恥的女兒。

    當日紀穎夢還認為紀鬆雲說的是氣話，過幾日就會好了，誰知紀鬆雲竟然認真了。

    紀穎夢掩去不自然的臉色，她尷尬一笑：“雖然父親心裏是這樣認為的，但是外人不知道，女兒和紀家的榮辱還是一體的。”

    “不過父親儘可以放心，女兒現在已經是太子側妃，說不準以後還會是名正言順的太子妃，到時候，父親應該就會想認我這個女兒了。”

    紀鬆雲抿了抿唇，終究是沒說什麼，他感覺自己這大半輩子白活了，竟一直看不出自己的兩個女兒真正的面孔到底是什麼樣的。

    “爹爹，姐姐再府中嗎？我想去見見姐姐。”

    紀穎夢明顯是不懷好意，就連紀鬆雲也知道她一肚子壞水，現在去見紀若棠不過就是想看紀若棠俯首稱臣的模樣。

    “你姐姐……”紀鬆雲剛想找個由頭搪塞過去，就聽見外面傳來玉桃的聲音。

    “二小姐，我們小姐聽聞你回府，正想找你說說話呢。”

    紀若棠既然敢來找紀穎夢，那便是已經有了應對之策，紀鬆雲就放心的讓紀穎夢過去了。

    玉桃領著紀穎夢進了林清渝的院子，此時紀若棠正和林清渝喝茶聊天呢。

    林清渝見紀穎夢來了，連忙道：“快來坐，這嫁進太子府了，日後能回家看看的機會不多，今日就不要拘束著了。”

    “夫人客氣了，咱們雖是一家人，但是該守的禮節尊卑還是要的吧？”紀穎夢站在門口沒有動作，只陰陽怪氣地說了這麼一句。

    紀若棠當即附和：“那不知妹妹是想說什麼禮節尊卑啊？按理說，你不應該先拜見嫡母和嫡姐嗎？”

    “姐姐言之有理，妹妹是想好好拜一拜姐姐和夫人的，只可惜……”紀穎夢頓了頓，轉而得意洋洋道：“妹妹現在是太子的側妃，姐姐和夫人怕是受不了妹妹這一拜。”

    “反而，妹妹還要受姐姐和夫人的禮呢。”

    這句話實在是過分，一向冷靜的林清渝都皺起了眉頭。

    “你可知我救過皇上的性命？就這一點，我也不可能拜你，皇上金口玉言說我對他有恩，你受得起我這一拜嗎？”

    紀若棠瞥了一眼紀穎夢，看見表情不爽，便知道她這是不敢了。

    紀穎夢在紀若棠這裏碰了一鼻子灰後，很快就反應過來，既然她不能把紀若棠怎麼樣，那她總能讓林清渝跪下吧？

    這紀若棠不是一直把林清渝看得比自己還重要嗎？讓林清渝給她跪下，那紀若棠肯定比自己跪還要難受百倍。

    “妹妹自然不敢，只是夫人又不是陛下的恩人，這一拜恐怕是難免。”

    其實紀穎夢說的也有道理，林清渝只是紀鬆雲的正妻，還未曾有過誥命，這一拜怕是難免。

    “妹妹就真要如此嗎？一家人可不要太難堪。”紀若棠聲音微冷，一雙星目死死盯著紀穎夢。

    紀穎夢笑了：“姐姐說什麼呢，正因為是一家人才更應該遵守禮節尊卑啊，否則傳出去了，旁人還說咱們紀家人不懂規矩呢，您說是吧，夫人？”

    紀穎夢最後的矛頭直指林清渝，林清渝打量了一下紀若棠，她最瞭解自己這個女兒，若是鬧起來，怕事會出手傷人。

    “穎側妃這話說的沒錯，我是該拜的。”

    林清渝一邊說著一邊就要起身，紀穎夢得意地揚起下巴看著紀若棠，誰知紀若棠卻突然拉住了林清渝。

    “棠兒？”

    林清渝和紀穎夢同時看向紀若棠。

    “姐姐這是做什麼？”

    “做什麼？陛下稱我為恩人，我母親就是陛下恩人的母親，你受得起這一拜嗎？”

    紀穎夢冷笑一聲：“姐姐未免有些太強詞奪理了吧！”

    “強詞奪理？那我便讓你心服口服。”紀若棠擺擺手，“玉橙！”

    “是，小姐。”玉橙從懷裏拿出一道明晃晃的聖旨遞到紀若棠手裏。

    看到聖旨的那一瞬間，紀穎夢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林清渝當即按規矩跪下。

    “聖旨在次，還不跪接？”

    紀若棠看向紀穎夢，厲聲問。

    紀穎夢再不服氣，此時也只能跪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丞相夫人林清渝知書識理，貴而能儉，無怠遵循，克佐壺儀，軌度端和，敦睦嘉仁。著即冊封一品誥命夫人，欽此！”

    “臣妾謝主隆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林清渝雙手抬起接過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