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勸說紀鬆雲
“我早就說了她們倆不一樣,你怎麼就聽不進去?夢兒也是我女兒,我能害了她不成?”紀鬆雲坐下嘆了一口氣:“午後我就進宮求皇上免了這門親事。”
“爹爹,不要啊,爹爹……”紀穎夢直接跪下來了,這是她好不容易等來的聖旨,怎麼可以就這樣免了?
“老爺,您不可以這樣啊。”江月俏知道,如果皇帝同意了紀鬆雲的請求,那紀穎夢就再無嫁給太子的可能了。
紀鬆雲卻已經打定了主意,且不想再聽她們多話。
“來人,把她們給我帶下去好生看管起來!”
紀鬆雲話音剛落,幾個丫鬟婆子就涌了進來,幾人把江月俏母女押出了書房,任憑她們怎麼叫喊也沒有人理她們。
紀若棠剛從百花樓回來就聽說了今日發生的事,玉橙看了看她,問:“小姐,等老爺進了宮,暗春閣那位可就不一定能嫁給太子了。”
“嗯。”紀若棠輕輕應聲:“所以,我們不能讓父親進宮。”
“我們這是在幫她嗎?”
“幫她?”紀若棠眉頭微挑,神色狠厲:“是啊,我就是在幫她。”
紀若棠怕來不及阻止紀鬆雲,便直接去了紀鬆雲的書房。
紀鬆雲正心力交瘁,在閉目養神,聽到開門聲他還以為是暗春閣那邊派人來求情的,直言:“滾出去!”
“父親這是怎麼了?火氣這麼大?”紀若棠端著一杯茶走進來,讓玉橙在外面守著後便關上了門。
“你怎麼來了?”紀鬆雲睜開眼,問。
“自然是來勸一勸父親了。”紀若棠把茶杯放在紀鬆雲的案上,然後道:“父親還真是為妹妹想得深遠,只可惜妹妹不懂事,不明白父親的一番苦心。”
“你既知道我是為她好,又怎麼來勸我?你應當去勸勸你那個不成器的妹妹!”紀鬆雲的情緒又激動起來,他咳嗽了兩聲,便喝了一口茶潤潤喉嚨。
紀若棠隨意地坐下,看向紀鬆雲:“我來勸父親自然有我的理由。”
“怎麼?”
“妹妹已經有了太子的骨血,她只能嫁給太子。”紀若棠說得風輕雲淡,可這句話卻捲起了驚濤駭浪。
“什麼!”紀鬆雲驚訝地拍案而起,驚訝之後便是無邊的憤怒:“這個小賤人!不知羞恥的東西!”
紀若棠輕聲笑了,“父親,如果我沒記錯,她母親也是靠這樣的手段嫁進紀家的吧,這果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啊。”
紀鬆雲一開始和江月俏來往的時候,紀鬆雲的父親紀徵就不同意,說是江月俏心術不正,不可為良妾,紀鬆雲偏不聽,待到江月俏懷上了紀穎夢,紀鬆雲便帶著她去見了紀徵。
紀徵硬是被活活氣出病來,不到三年,便因病去世。
紀徵臨去之前,還留了一口氣對紀鬆雲說:“你且看著吧,紀家遲早會敗在這個賤婦手裏!”
當時的紀鬆雲年少氣盛,根本不把紀徵的話放在心裏,現在想來,紀徵的話是一點都沒錯。
紀鬆雲只覺得自己一陣頭暈目眩,他扶著桌子坐下,然後沉吟半晌都沒有說話。
紀若棠估摸著紀鬆雲緩得差不多了,便繼續道:“這事兒我也是在山莊的時候才知道的。”
“那天妹妹暈倒,段家兩兄弟請了大夫來,妹妹的侍女小翠愣是不讓大夫進去,可等太子一到便讓路了,那時候我就感覺到了不對勁,所以就事後問了那個大夫。”
紀鬆雲抬起頭:“那大夫肯定是被太子威逼利誘了,你如何能問的出?”
“我當然不能直接問了。”紀若棠其實根本沒去問那個大夫,現在這樣說也只是把自己從這件事情裡擇出去,她可不想被認為是早就知道了這事,一直沒發作就是爲了在關鍵時刻拖紀穎夢下地獄。
“那你是怎麼問的?”
“我直接問大夫,我妹妹的胎相如何,大夫愣了一會便告訴我了。此時我是想第一時間告知父親的,可我怕父親生氣責罰妹妹,傷了父女和氣。”
“加之太子殿下又一心求娶妹妹,我就想著等妹妹嫁過去,這件事就能被遮掩過去,否則鬧大了會影響整個紀家的名聲。”
紀鬆雲一字一句地聽著,他確實挑不出任何錯漏,紀若棠所做的事也都是在為整個紀家考慮。
見紀鬆雲神色並無異常,紀若棠繼續道:“今日父親若是進宮求陛下撤回旨意,那妹妹就再無嫁給太子的可能,等再過幾個月肚子大起來,那咱們紀家全都毀了,所以女兒不得已纔來告知父親這件事,還請父親鬆鬆口,就讓妹妹嫁過去吧。”
紀鬆雲愣在那裏不知該說什麼,他好像一瞬間就老了十歲,他最疼愛的女兒竟做出這樣不知羞恥不計後果的醜事,而他最忽略的女兒卻處處為紀家著想。
這樣的差距,紀鬆雲真真是無話可說了。
“女兒要說的就這麼多了,最終還是要請父親拿主意的。”紀若棠說完便起身離開了。
書房的門開了又關,紀鬆雲就那樣坐在椅子上,半天都沒有動靜,直到日落西山,他才動了動僵硬的骨頭。
紀鬆雲起身走到書房門口,開啟門,就看見幾個丫鬟端著飯菜站在門口。
“你們這是做什麼?”
“大小姐說老爺心思煩憂,讓我們不要去打擾,可大小姐又擔心老爺不用午膳身體吃不消,便讓奴婢們在此候著,等到老爺什麼時候想吃了,喚一聲我們便送進去。”
“這菜也是小半時辰就熱一回,現在還熱乎著,老爺可要用膳?”
紀鬆雲只感覺自己心裏最深處被揍了一拳,他的心好疼,撕心裂肺地疼。
這樣細心的吩咐,就算是侍奉了他十多年的江月俏都不能及。
紀鬆雲怎麼也沒想到,紀若棠竟是那個最關心他的人。
“小姐,你瞧老爺的樣子,應當是真的感動了吧?”
“應當是吧。”紀若棠無所謂地回答,她這樣只是爲了利用紀鬆雲而已,她對紀鬆雲的親情早就在紀鬆雲一次又一次地偏心中消耗殆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