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咱們好久沒有一起過年了。”賀州看向坐在自己右側的紀若棠，道。

    紀若棠以為賀州只是懷念從前了，便道：“是啊，從前在百武山的時候，咱們年年都是在一起的。”

    “棠棠，我好想回到從前的時候啊。”賀州眯著眼睛，他太想回到從前了。

    就算那時候紀若棠也不是他的，可那時候紀若棠也不是別人的。

    他就那樣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心愛的姑娘嫁給了別人，就那樣看著她和別人恩恩愛愛。

    紀若棠還沒覺出什麼不對勁。

    季舟卻發現了端倪，他預感到賀州再說下去，紀若棠怕是會嚇到，便起身來到賀州身邊想要把他拉走。

    “阿洲，你喝多了。”

    “我沒喝多！”賀州甩開季舟的手，他撐著頭看著紀若棠，“棠棠，我沒喝多，你知道的吧。”

    紀若棠知道賀州酒量好，便點點頭：“嗯，我知道。”

    “那你信我嗎？”賀州又問了這麼一句。

    紀若棠還以為賀州是問她信不信他沒喝多，紀若棠便繼續點點頭：“當然相信。”

    聞言，賀州笑了，季舟在一旁確實急得直跺腳，萬一賀州說了什麼話，那就真的不可挽回了。

    段司珩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件事，可是他卻沒有出手阻止，這段時間，他真的是看夠了賀州給紀若棠獻殷勤。

    段司珩現在甚至想讓賀州立馬說出來對紀若棠的愛意，好把紀若棠嚇跑，再也不敢跟他親近。

    “棠棠……”賀州說著就伸手去摸紀若棠的頭。

    紀若棠眨眨眼，“二哥哥，你到底怎麼了？”

    “我怎麼了？是啊，我怎麼了……”賀州收回手，低聲喃喃著。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他就是覺得自己好無助啊。

    忍了那麼長時間，現在他想把這大半年心中的積怨都發泄出來。

    “棠兒，阿洲他喝多了，你別理他。”季舟給陳戈使了個眼色，讓他過來跟自己一起把賀州拉走。

    可賀州哪肯走？

    “你們放開我！”

    賀州忽然站起來，這給紀若棠還嚇了一跳。

    “二哥哥，你……”

    賀州看著紀若棠，道：“棠棠，別怕……”

    段司珩攬住紀若棠，然後道：“阿棠，賀公子喝多了。”

    “你鬆開棠棠！”賀州現在是真的上頭了。

    紀若棠還沒見過這樣子的賀州，她微愣，然後道：“二哥哥，你莫不是真的喝多了？”

    “我沒有，棠棠……”賀州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季舟和陳戈真想對賀州動手了，可是又下不去手，季舟看向段司珩：“寧王，你先帶棠兒回房間吧。”

    段司珩微微頷首，“也好。”

    說完，段司珩便要把紀若棠帶走。

    可是賀州哪肯？上一次就是看見段司珩把紀若棠從紀家帶走的，這一次他說什麼也不會讓段司珩帶走紀若棠了。

    “你鬆開棠棠！你想把棠棠帶到哪去？”賀州上前一步，作勢就要對段司珩動手。

    紀若棠忽然站到段司珩面前，就那樣看著賀州：“二哥哥！你這是做什麼？”

    “是啊，賀公子，我是阿棠的夫君，我帶她去哪還要告訴你一聲嗎？”段司珩適時添了把火。

    “夫君”這兩個字深深地刺痛了賀州。

    他忽然抓住紀若棠的肩膀。

    “棠棠！十年了，我愛了你十年，你怎麼就不能看看我呢？”

    “阿洲！”季舟看到紀若棠驚恐的神情，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二哥哥，你說什麼呢……”紀若棠不可置信地看著賀州。

    “棠棠，你為什麼就看不見我呢，為什麼呢？”賀州看著紀若棠，傷心欲絕，“我想帶你走，在你成親那天我就想帶你走了。”

    這句話讓紀若棠猛然想起那天賀州那句被炮竹聲掩蓋的話，他是說：“棠棠，跟我走吧。”

    也還好紀若棠那天沒有聽見，否則的話，這大半年，紀若棠大概都不會好過了。

    季舟和陳戈把賀州拉開。

    “阿洲你冷靜一點！棠兒還懷著孕呢！”季舟怒斥道。

    賀州好似有一瞬間的清醒，他看了眼紀若棠的肚子，最後竟落了淚。

    “遲了，是我太遲了，一切都遲了……”賀州喃喃自語。

    紀若棠現在已經驚訝地說不出來話了，段司珩把她抱進懷裏，他都能感覺到紀若棠在顫抖，可見這件事對她的打擊有多大。

    “阿棠，別怕，阿棠……”段司珩忽然有些懊惱，他不該這麼自私的，他應該早些帶紀若棠回房間的。

    紀若棠咬著唇，面無血色，她都聽見了什麼啊？她敬愛了十多年的師兄在說喜歡她？

    “好了，你快帶棠兒回房間吧。”季舟對段司珩道。

    段司珩輕輕應聲，然後抱著紀若棠離開了。

    他們走後，賀州也漸漸冷靜下來。

    賀州和陳戈鬆開了他，一旁的孟星沉早就被眼前的事驚得眼睛都不帶眨一下了。

    “大師兄。”賀州忽然叫了一聲季舟。

    “酒醒了？還是說你根本沒醉？”季舟坐下，看著這一桌子的菜，有些鬱悶。

    賀州當然是沒醉，這麼點酒他怎麼可能醉？

    剛纔的話他憋了太久了，總要尋個由頭髮泄出來。

    若是再不說出來，他只怕自己會被憋瘋。

    “二師兄，我從前覺得你是個沉穩冷靜的人。”陳戈嘆息一聲，他以為賀州能忍得住的。

    這幾個人裡，除了神經大條的孟星沉沒有看出來賀州對紀若棠的心意，其他兩個人那心裏真的跟明鏡兒似的。

    賀州也覺得自己應該忍住，可是這情到濃時，他怎麼可能忍得住？

    “鬧成這樣，你以後想怎樣面對棠兒？”季舟抬眸看向賀州。

    這個問題賀州沒想過，今夜說出這樣的話他也是一時衝動，他知道自己不該在這時候說的，畢竟這時候紀若棠都已經懷孕了。

    “我不知道。”賀州垂下眼簾，他該怎麼面對呢？他還能面對紀若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