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若棠是瞭解林清渝的，林清渝若是還在，肯定是希望她能和張志山相認的，倒不說希望她能對張志山對多好，最起碼和他說話也要和和氣氣的。

    “阿棠……”段司珩張了張口，卻也不知道怎麼去安慰紀若棠。

    紀若棠垂下眼簾，她也實在是不能和張志山和平相處下去，畢竟還有林清渝的一條命橫在他們中間。

    “阿珩，我累了，想休息了。”紀若棠起身往床邊走，段司珩也跟上。

    明天一早，他們還是按計劃上路，至於玉桃則是留下來和冷承安一起，畢竟這武林大會還沒結束。

    而給素鈺敷臉的藥膏方子她也交給素鈺了，這件事也算是完成了。

    第二天，紀若棠和玉桃告別之後就打算啟程了，卻見張志山躲在遠處看著她。

    “寧王妃，師父年紀也大了，他……”冷承安開口想要給張志山說情。

    紀若棠卻頭也不回地上了車。

    張志山在角落裏抹著眼淚，他的女兒這輩子怕是都不會原諒他了。

    送走了紀若棠，冷承安和玉桃走到張志山面前，安慰道：“師父，您也別太傷心了，寧王妃只是一時沒有緩過來，等她冷靜一段時間，說不定就願意認您了。”

    “我現在哪敢奢求她還認我？只要最後她能和我好好說說話就行了。”張志山嘆息一聲，紀若棠現在還懷著身孕，他只想能在自己孫子出生的時候能去看一眼，哪怕是遠遠地看一眼也好啊。

    冷承安知道張志山心中所想，他道：“到時候我和玉桃成親，您自然會再見到寧王妃的。”

    玉桃也在一旁附和：“我們家王妃就是嘴硬心軟，到時候說不定就想通了。”

    有了冷承安和玉桃的安慰，張志山的心情也好多了。

    紀若棠一行人還是往天合山莊去，季舟和賀州應該已經在那等著了。

    馬車裏，紀若棠靠在林嘉佳身上感嘆道：“這出來一趟還真是遇到了不少事啊。”聞言，林嘉佳回想了一下，從中秋節後，出來到現在，算起來也有一個半月了，這一個半月他們確實經歷了不少事。

    “別的不說，就咱們這個隊伍裡的人，真是越來越少。”林嘉佳嘟囔著。

    在尹家堡丟下了一個賀州，天合山莊留下了季舟，段司敏和努達回了南疆，現在玉桃也留在了玉凌宮。

    “是啊，仔細想想，這些經歷也是蠻有趣的。”

    紀若棠從前並未和江湖上的人接觸過多，這次出來接觸的卻都是江湖上的人。

    “說起來，我還挺想去尹家堡住一段時間的。”紀若棠最喜歡的還是尹家堡裡的花花草草。

    林嘉佳對這些都沒什麼感覺，她現在倒是挺懷念在京城的時光。

    至少她能去海晏樓喫喫喝喝，還能去百花樓聽聽曲兒。

    想到海晏樓的那些山珍海味，林嘉佳忍不住舔了舔唇。

    “想到什麼好吃的了？”紀若棠一看林嘉佳那小饞貓的樣子就知道她的心思已經不知道飄到哪去了。

    “無事可想，就想想海晏樓的吃食。”林嘉佳嘆了一口氣，“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回京城啊。”

    “等到了天合山莊，你就和三師兄一起回京城吧。”紀若棠抬起頭看向林嘉佳。

    她知道這一路林嘉佳也確實是累了，從某些方面說，這一行可比行軍打仗還要累一些。

    “不行，我可以回京，他不行。”林嘉佳皺起眉頭，“他要跟你們一起去給惠濟大師守孝三月的。”

    在這種大是大非的問題上，林嘉佳還是拎得清的。

    聽了這話，紀若棠忽然覺得林嘉佳長大了，她成長了。

    “喲，我們家佳佳什麼時候這麼懂事了？”紀若棠笑著調侃道。

    林嘉佳撅起嘴：“我一直很懂事的，好不好？”

    “好好好，你懂事。”紀若棠捏了捏林嘉佳的臉，“不過這件事還是你和三師兄好好商量吧，畢竟這是你們之間的問題。”

    “好，我知道了。”林嘉佳點點頭。

    一行人走了三天，才終於到了天合山莊。

    賀州和季舟已經在門口等著了，紀若棠看到賀州的時候，小嘴一癟就開始掉眼淚。

    賀州上前把紀若棠攬進懷裏，他眸中也含著淚，一旁的季舟和孟星沉相視一眼，兩人都不約而同地低下頭，然後抬手摸了摸眼角的眼淚。

    “二哥……”紀若棠小聲抽泣著。

    “阿棠，別哭了，逝者已逝，咱們總要向前看的。”賀州拍了拍紀若棠的肩膀。

    四人見面傷感了好一會兒後，段司珩纔過來把紀若棠拉進自己懷裏，然後道：“進去說話吧。”

    十月的天氣已經秋風瑟瑟了，紀若棠也不能在風口上久站。

    一行人進了山莊後，宋霏霏便衝過來挽住了紀若棠的胳膊。

    “若棠姐姐，好久不見。”宋霏霏看見紀若棠的肚子已經顯懷，“若棠姐姐這是快生了？”

    “還早呢。”紀若棠還沒從剛纔的悲傷中緩過神，所以語氣有些冷淡。

    一旁的宋向黎察覺到紀若棠心情不佳，便招招手讓宋霏霏過來：“霏霏，他們有事相商，你就不要打擾了。”

    “哦好。”宋霏霏很聽話地鬆開了紀若棠，然後往宋向黎那邊去了，不過在離開的時候，她還對紀若棠說了一句：“若棠姐姐，我晚上來找你哦。”

    紀若棠師兄妹四個和段司珩一起去了偏廳說話。

    林嘉佳閒著無事就找玉橙玩了。

    臨近黃昏的時候，紀若棠她們才從偏廳出來，此時他們的心情已經不比剛見面時那麼壓抑了。

    孟星沉剛出來就去找了林嘉佳，林嘉佳正在花園裏和玉橙一起賞花，見孟星沉來了，便急忙迎過去了。

    “怎麼了？你們商量好了？”林嘉佳問。

    孟星沉抿了抿唇，他不知道該怎麼對林嘉佳說這話。

    “嗯？有什麼事啊？”林嘉佳眨眨眼，繼續問。

    “佳佳，你知道的，我們是要去給師父守孝三月。”孟星沉道。

    “對啊，我知道。”

    “我也要去。”

    “我也知道啊。”林嘉佳似乎是明白孟星沉在擔心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