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若棠看到紀鬆雲哭成這樣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就只能在一旁陪著，好在紀鬆雲很快就自己緩過來了，他嘆了口氣，道：“你快回去歇著吧，注意身子。”

    “是。”紀若棠也有些撐不住了，便和段司珩回了房間。

    躺在床上後，紀若棠覺得自己無比疲憊，只是一閉上眼就沒了睡意，她閉上眼眼前浮現的就是林清渝的模樣。

    有她剛蹣跚學步的時候，林清渝溫柔地在她面前引導她的畫面，有她剛識字時，林清渝溫柔誇獎她的畫面，有她剛學武時，林清渝溫柔鼓勵她的畫面，有她喜歡上段司澈時，林清渝溫柔嘆氣的畫面……

    好像不論何時，林清渝都是溫柔如水的，也只有溫柔一詞才能形容她的好。

    “棠兒，快到孃親這兒來，快來。”

    “我們家棠兒真厲害，都識字啦。”

    “棠兒好棒，這套拳法比娘妻從前學得快多了。”

    “棠兒，他不是你的良人……”

    ……

    “棠兒，我希望你能一直做你自己，我希望你永遠不要忘記自己是紀若棠。”

    林清渝說的所有話都在紀若棠耳邊環繞著，紀若棠皺著眉，終究是抵不過睏意，才睡了過去。

    聽到紀若棠平穩的呼吸聲後，段司珩才閉上了眼。

    兩人一直睡到黃昏時候，還是柳如煙過來給他們送晚飯把他們叫醒的。

    紀若棠和段司珩起身坐到外間的圓桌旁，柳如煙則是把熱騰騰的飯菜往桌上擺。

    “柳姨娘辛苦了。”紀若棠知道柳如煙也幫了不少忙，甚至是已經筋疲力竭，可是現在卻還要特意過來給他們送飯。

    “娘娘這是說什麼呢，咱們是一家人，有什麼辛苦不辛苦的。”

    柳如煙心裏也明白林清渝是個好人，林清渝活著的時候也給了她不少照顧，如果沒有林清渝開口，紀景晟也不會被紀若棠注意到。

    “既然是一家人，柳姨娘也不必喚我娘娘了，不嫌棄的話就像我孃親一樣，喚我一聲‘棠兒’吧。”

    這話讓柳如煙受寵若驚：“娘娘……棠兒太客氣了，我怎麼會嫌棄呢？你們吃飯吧，我就先走了，外面還有些親朋需要招待。”

    “好。”

    柳如煙離開後，段司珩問紀若棠：“你是在有意抬舉她？”

    “嗯。”紀若棠點點頭，現在紀府後院裏也只有柳如煙一個能管事的了，紀鬆雲現在也不會再娶，一是太折騰，二是他也沒有這個心思。

    紀景晟也是個有出息的好孩子，若是讓柳如煙成為紀鬆雲的續絃也未嘗不可。

    “睿兒還小，不能成事，晟兒是個可塑之才，若是能佔個嫡出的名分，今後對他來說也是好的。”紀若棠已經開始在為將來的事做打算了。

    林清渝已經走了，去追尋她所謂的幸福去了，紀若棠也要重新振作起來才行。

    雖然紀景晟是個有才的，可他現在也還小，紀鬆雲又已然年老，現在還一直在黯然傷神，如今紀府也只能先靠紀若棠撐著了，若是她再倒下了，那這紀家恐怕也完了。

    “就按你的意思來吧。”段司珩給紀若棠夾了菜，“後天你舅舅和表哥就能回來了，到時候，他們的情緒激動起來說不準會拿孟公子出氣，咱們要勸著點。”

    段司珩說得沒錯，林清河和林嘉賜對林清渝都有很深的感情，如今最後一面都沒見到，肯定是心有愧疚的，然後再看到林嘉佳變成這個樣子，那愧疚夾雜著怒火一爆發出來，第一個遭殃的必定是辜負了林嘉佳的孟星沉。

    “我知道了，阿珩，謝謝你。”

    謝謝你一直陪在我身邊。

    謝謝你事事以我為先。

    謝謝你從始至終都這樣愛我。

    “我們是夫妻，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身為丈夫該做的，阿棠，我會陪著你熬過所有苦難，你不要怕，我永遠在你身邊。”

    這時候段司珩沒有糾結於紀若棠對他說“謝謝”，畢竟他是知道分寸的。

    “好。”

    兩人吃過飯後就趕去了靈堂把林嘉佳和孟星沉換下來了，孟星沉還好，林嘉佳則是有些累著了，不過她也不哭不鬧一直堅持著，林康和紀景晟兩個小朋友倒是一直都守在靈前，也就中午吃飯的時候休息了一會兒。

    “康兒，晟兒，快去吃飯吧，等會兒洗漱之後就休息吧。”紀若棠道。

    林康和紀景晟相視一眼，兩人也的確到了極限了，便起身道：“那姐姐我們就先下去了。”

    “好，這是活血化瘀的藥膏，記得抹在膝蓋上。”紀若棠分別給兩人一盒藥膏。

    “謝謝姐姐。”

    “謝謝姐姐。”

    待他們離開後，紀若棠和段司珩便又跪在了靈前。

    段司珩能感覺得到，紀若棠休息了一下午後精神明顯好多了，他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但是隻要紀若棠好好的就行。

    今晚是要守夜的，林嘉佳現在心智不全，紀若棠本來是不指望她的，可是她卻異常堅定地要留下來。

    到了後半夜，留在靈堂的就是紀若棠，段司珩，林嘉佳，孟星沉，季舟和賀州了。

    此時是季舟和賀州在靈前跪著，其餘人稍作休息再輪班倒。

    “棠兒，你要不還是回去歇著吧，你現在的情況能守夜嗎？”孟星沉皺著眉看向紀若棠的肚子。

    紀若棠拒絕道：“三師兄，我沒事的，我自己有分寸，你們都不用擔心我。”

    “姐姐，你的肚子裡真有一個小孩子嘛？”林嘉佳好奇地湊到紀若棠跟前，問。

    紀若棠把林嘉佳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當然了，只是她現在還很小很小，你還感覺不到她的存在呢。”

    “這樣啊。”林嘉佳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阿棠……”段司珩看向紀若棠，欲言又止。

    紀若棠就知道段司珩有話想說，應該是已經憋了一兩個時辰了。

    “有事你就說吧。”

    “阿棠，你是怎麼忽然想通了？”段司珩知道紀若棠是有多傷心的，可是現在紀若棠卻想是已經走出來了，至少是沒有再流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