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若棠卻反問：“父親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沒……”

    “那女兒就先告退了。”紀若棠起身就出去了。

    看著紀若棠的背影，紀鬆雲嘆了口氣，真是女大不由爹了啊。

    紀若棠剛出前廳，迎面就撞上了段司珩。

    “你怎麼來了？”紀若棠問。

    段司珩走上來檢查了一下紀若棠。

    “怎麼了？”

    “你沒受罰吧？”段司珩焦急地問。

    “沒有啊。”紀若棠在段司珩面前轉了個圈，“他們為什麼要罰我啊？”

    段司珩鬆了一口氣，他過來就是擔心紀若棠受罰，想來給紀若棠救場，不過紀若棠沒事更好。

    “阿棠，等明日我就來相府提親，你等著我。”段司珩握住紀若棠的左手，認真道。

    紀若棠笑了笑：“你真是糊塗了，你還和陸芸瑤綁在一起呢，咱們的婚事還是要等聖旨下來才能定奪。”

    段司珩懊惱的低咒一聲，他怎麼忘了這一茬？

    “好啦，反正現在皇上已經鬆口了，你也別多想，咱們總會能在一起的。”紀若棠抬手給段司珩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髮，“你看你，急著跑過來，頭髮都亂了。”

    段司珩笑了笑，“這不是急著過來見你嘛。”

    就在兩人你儂我儂的時候，紀鬆雲出來了。

    “見過寧王殿下。”

    這一聲請安實在突兀，紀若棠都下了一跳。

    紀若棠把自己的手從段司珩手中抽出來，然後轉身看向紀鬆雲：“父親，您怎麼在這兒？”

    “怎麼？你可以在，我就不可以嗎？”紀鬆雲瞪了一眼紀若棠，但是看向段司珩的時候還是收斂了一點。

    也不知怎的，紀穎夢要出嫁的時候他都沒有這樣不舒服，怎麼現在只是看著紀若棠和段司珩這樣他就心痛了？

    “阿棠，你先回去吧，我有幾句話想要和你父親說。”段司珩道。

    紀若棠看了看段司珩有看了看紀鬆雲，然後點點頭，臨走前還不忘囑咐段司珩的手臂要急著換藥。

    待紀若棠離開後，段司珩問紀鬆雲：“紀相剛纔的眼神，應當是有話要對本王說吧？”

    紀鬆雲微微頷首，然後領著段司珩往前廳裡走：“寧王殿下，裡面請。”

    段司珩跟著紀鬆雲進了前廳，紀鬆雲是打算把主位讓給段司珩坐的，他自己便坐在了左手邊的椅子上，段司珩卻坐在了他對面。

    紀鬆雲想了想，到底還是沒再糾結這坐哪兒的事。

    “寧王殿下，棠兒性子倔又要強，她決定了的事沒有人能改變得了，就像她決定了要嫁給你，我們雖然擔心，但是也改變不了她的想法。”紀鬆雲說著說著，還抬手擦了擦眼睛。

    段司珩沒說話，就那樣靜靜地聽著。

    “棠兒這孩子，我是從小虧待了她，因著她孃親的緣故，我沒能善待她，也錯過了許多她成長的時候，就像我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成長成這樣能縱觀全域性，有勇有謀的人，我也知道，這孩子心裏是怨我的，覺得我不疼她，覺得我心裏只有夢兒這一個女兒。”

    “其實我也想親近她，只是看到她，就想起我和她孃的一些往事來，我這個人啊就是太愛面子了，這愛著愛著面子，就和棠兒越來越疏離了，有時候看到棠兒什麼事都別字心裏，我也心疼，但就是張不開口。”

    “這半年來，我看著棠兒做了許多事，也和她說了許多話，我能感覺得出來，當棠兒對我的稱呼從‘爹爹’變成‘父親’的時候，應該就是她對我徹底失望的時候了，但是我沒說出來，我若是和她敞開說了，她應該只會覺得我是在在打感情牌。”

    “可能是人老了，閒下來沒事的時候就會想些不切實際的事，這些日子我就在想，如果能回到棠兒小時候，我一定會好好彌補她，我也一定會成為她心目中那樣的‘爹爹’，只是我沒這個機會了。”

    “殿下，棠兒心悅你，我也看得出來，殿下也是真心愛護棠兒的，我只懇請殿下能善待棠兒，棠兒小時候受的苦已經夠多了，以後不要讓她再難過了。”紀鬆雲抬起袖口擦了擦眼淚。

    聽紀鬆雲說得也差不多了，段司珩便答應下來：“紀相請放心，本王一定會善待阿棠，更不會叫她傷心難過，本王這一生，也只會有阿棠一個妻子。”

    “有殿下這句承諾，我也就放心了。”紀鬆雲長舒一口氣：“我不是個稱職的父親，甚至也不適合當一家之主，棠兒目光長遠，聽說她把晟兒送去林家了，有棠兒的教導，晟兒以後也不會差，我是真的老了，以後還是要看他們年輕人了。”

    “時間不早了，殿下還是快回去歇息吧，我送一送殿下。”

    紀鬆雲把段司珩送到相府門口，兩人站在門口時他又囑咐了一句：“殿下還是不要把今晚的談話告訴棠兒了，我怕她覺得我虛偽。”

    看到紀鬆雲自嘲的模樣，段司珩心裏都有些動容：“難道紀相就想讓阿棠一輩子都誤會你嗎？”

    “這有什麼誤會的？我也確實沒好好對她，臨了了，到她要嫁人了纔想起來對她好，這也太遲了，就算她怨我一輩子也是我應得的下場。”紀鬆雲故作不在意地笑了笑。

    段司珩見他這樣也沒再多說什麼，待段司珩離開後，紀鬆雲纔回去了。

    紀鬆雲回到自己院子的時候，卻看見江月俏在等著他。

    “老爺，怎麼這麼晚纔回來啊？”江月俏關心地走過去挽住紀鬆雲的胳膊。

    紀鬆雲只說是和段司珩說話耽誤了點時間。

    江月俏立馬問：“是不是寧王殿下為難您了？妾身就知道大小姐平時就不恭不敬的，寧王殿下肯定是來為她撐腰了。”

    聽了這話，紀鬆雲忍不住皺起眉，然後反問：“能有夫家撐腰是本事，我怎麼沒見太子殿下什麼時候給夢兒撐過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