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別謝。”凌珩靠在椅背上，“爺是奉命提審你的，你應該知道，你說的話，將會關係到你盧氏一族的生死。”

    盧太醫神色一怔，隨即看向凌珩，恭敬道，“世子爺問吧。”

    “不是爺要問，而是你自己交代，想來你還記得自己一族被抓的原因吧？”凌珩可沒時間跟盧太醫兜圈子。

    而他這話出來，盧太醫立刻明白了。

    他之所以被問罪，就是因為他曾經跟九王爺的那點故交。

    即便他曾說過，他只是與九王爺有簡單的交情，但是卻從來沒有人相信。

    盧太醫的面上露出了一抹苦澀。

    雖然不想再多說，想著自己的家人還有四歲的小孫兒，還是緩緩開口，仔細跟凌世子說他與九王爺的國王。

    就希望凌世子聽完之後相信他是無辜的，幫他洗脫冤屈。

    他跟九王爺的那點交情，還要追溯到年輕的時候。

    那會兒他還沒今天醫院，正是二十出頭，喜歡四處遊歷的年紀。

    爲了提高自己的醫術，聽聞哪裏有名醫，就會去哪裏拜訪。

    也就在去黑水城的半路上，不小心遇見被劫匪襲擊的九王爺的人馬。

    本著醫者仁心，他自然是出手救人了。

    事後九王爺邀請他去府城遊玩，剛好他要去的地方就是附近的府城，交情也就那時候結下的。

    “從那府城離開之後，罪臣就又去了其他地方遊歷，中間也有跟九王爺通訊過幾回，那時候覺得九王爺為人豪爽大氣，也斷斷續續有聯繫，後邊罪臣進了宮應聘了太醫，又發生了九王爺謀反的事情，就斷了聯絡，之後有人說是九王爺的舊部，又來找過罪臣幫忙，但是罪臣已經是太醫院的太醫，自然是要忠於皇上，自然就拒絕了對方，至此也就沒了聯絡。”

    話到這裏，盧太醫的面上出現了些許嘲弄，“都過去了十幾二十年，不曾想竟然又與罪臣牽連上，還害了九族險些斬首。”

    若是是知道自己的親族有朝一日會有這般境地，他怕是寧願當初久了那些人之後，就再也沒有聯繫。

    是的，就算心裏對九王爺這是有怨念，盧太醫也沒想過當初不出手救人。

    他們盧家行醫救人，這是世代流傳下來的信念。

    凌耿跟顧長卿聽著盧太醫的贅述，眉頭一直緊蹙。

    顯然這些話並不是他們第一次聽說。

    早在當初有傳言盧太醫與九王爺有故交，製造動亂，就是爲了給九王爺復仇。

    盧太醫為自己申辯的時候，就已經說過了。

    只是那時候並沒有人相信他說的話。

    盧太醫看著凌世子跟顧大人緊蹙的眉頭，一股苦澀之感又涌了上來。

    他不應該再報有念想的，自己的這些說辭，要是有人相信，當初也不會將他們推上刑臺了。

    本以為凌世子當初刑場救人，可能會信的。

    可是他的證詞早就說過了，要是真相信，也不會是現在了。

    “爺並不想知道，你跟九王爺是怎麼有交情的。”

    許久之後，凌珩終於將靜謐的氣氛給打破了。

    也沒有說信不信盧太醫的說辭，面色清冷道，“真相如何，你自己心裏清楚，爺現在給你自己想，假設你是無辜的，那背後冤枉你的人，想要你一族的命，是誰要滅你全族，是你擋了誰的道，還是你的仇人。”

    語畢凌珩就不再理會盧太醫，伸手從旁邊雲初的手上接過了一杯茶水，慢條斯理的喝著。

    顧長風在聽見盧太醫的說辭，其實也有些失望的。

    這些說辭，他都聽過好多次了。

    可是卻什麼用都沒有。

    關係好不好，沒有人證明，九王爺一族早就在十幾二十年前就覆滅了。

    剩下的舊部，要是死了要麼隱秘了，誰能證明盧太醫的話是真的。

    偏偏盧太醫除了這些說辭，也給不是什麼有用的東西。

    大理寺就算是想要還他清白都做不到。

    而凌世子的話，讓顧長風的思緒瞬間就往某個方向散發了。

    如果是盧太醫的仇人，想要弄死他一族，將他跟叛黨聯絡在一起，確實是個能讓他滅族的好辦法。

    至於擋了誰的道，這點也有可能性。

    當然這個可能性不是很大。

    盧太醫的醫術好，可是又不是太醫院裏唯一的大夫。

    真的沒必要爲了將一個天意拉下馬，弄出這麼大的動靜。

    這可是將一國貴妃給牽扯出來的案子。

    而盧太醫停了凌珩的話，也垂眸仔細想著。

    他在太醫院兢兢業業，也與人為善，除了跟同行在學術上有些爭分，倒是沒跟誰臉紅過。

    當然也有些小人嫉妒他的才能，但是沒必要要弄死他全族。

    想了許久，他都沒有想到會是誰要弄死他全族。

    面色蒼白的衝着凌珩搖頭，聲音帶著些許哽咽，“罪臣不知擋了誰的路，只有仇人的話，小恩怨倒是有，但是也不至於要滅罪臣全族啊！”

    顧長風有些煩躁了，“你什麼都說不出來，這讓我們怎麼查案？皇上可是給了查案期限，要是再無進展，你們一族這次別想能夠完整從刑臺上下來了。”

    他也是太累了，整個腦子一直在想案件，都要爆炸了，這纔有些沒好氣。

    盧太醫被這話一噎，想說什麼，可是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也想能夠提供線索讓大理寺查案，可是他知道的也就只有這些。

    一直在邊上沒開口的莊錦，這時候突然開口了，“或者，想要盧太醫一族死的人，並不是他的仇家，也不是擋了誰的路，而是盧太醫無意間壞了他們的計劃，又或者是即將有可能會壞了他們的計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莊錦的話，對在場的人簡直醍醐灌頂。

    他們一直都在想著跟盧太醫有牽扯的人，卻忽略了，或許盧太醫跟他們並沒有任何關係。

    只是盧太醫的無意間壞了他們的計劃，纔會導致他們對盧太醫一族痛下殺手。

    至於壞了他們什麼計劃，顯而易見，趙貴妃月份不對這件事，就是盧太醫報出來的。

    現在一致趙貴妃是前朝餘孽一員，她腹中的孩子必然也是前朝餘孽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