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永遠也見不到姐姐了。

    他的身上本來很疼的，可是現在他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了。

    所以，他真的要死了。

    莊昱湛費力的將自己的腦袋扭向門那邊，也就是這麼個簡單的動作，已經耗費他全身的力氣了。

    他的眼睛有些迷離了，看著門縫透進來的些許微光。

    手指頭輕輕的動了一下，也就只動了這麼一下，便再無力氣了。

    突然，緊閉的門猛的被開啟了。

    原本是就縫隙的一點光，一下子就是一片敞亮。

    莊昱湛抬眼放光的方向看去，一眼就見到了那逆著光朝他走來的人。

    耳邊彷彿在聽見對方在大聲叫著他的名字，然而他卻緩緩閉上了眼睛，嘴角還帶著一絲笑意。

    “阿湛！”

    莊錦雙眸瞪大，眼中滿是驚恐的往前撲了過去。

    在靠近那小身子的時候，又生生的僵住了。

    明明才失蹤了五天，可是他卻瘦弱可怕。

    臉上又是滿是淤青，身上也都是猩紅的血，小小的身子被像捆牲畜一樣，捆綁著，倒在一片血泊中，悄無聲息。

    莊錦抬起自己的手，想要試探一下他還有沒有聲息，可是有害怕。

    “周錦！”

    孟行幾人也從外頭往這邊走來，一眼就見到了屋內的清醒。

    兩個孩子被捆綁著，擺出獻祭的姿勢，跪在屋子的中間。

    他們胸前已經空了，猩紅的血流的整個屋子都是，染紅了一大片。

    而莊錦則是跪在這一片血色中，雙眼空洞的看著面前被綁著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莊昱湛。

    孟行心頭一緊，他知道春夏對莊昱湛的事情有多愧疚，要是這小子出事的話，她怕是會撐不住。

    加快腳步上前，纔想要伸手，檢視一下莊昱湛的情況，卻突然被一隻手抓住了手腕。

    觸感很冰，沒有任何溫度，完全就不像是個活人的手。

    明明這個屋子非常悶熱。

    “周錦？”孟行疑惑的叫了一聲。

    然後就見到那雙空洞的眸子，緩緩轉過來看著他。

    “孟行，阿湛……”莊錦的聲音像是從喉嚨裡生生擠出來的一般，“幫、幫我看看阿湛……”

    她不敢碰，她害怕自己終究是來遲一步。

    將抓著孟行的手縮了回去，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孟行看了莊錦一眼，知曉這位弟弟在莊錦興中定然是很重要的。

    也不磨蹭，伸出手在他的鼻尖探了一下鼻息，又摸了一下脈搏，眼睛猛的一亮。

    “周錦，你弟弟還活著！”

    原本閉著眼的莊錦，猛的張開眼，也伸手過去試探，只是她情緒太激動了，魂體對肢體的控制不太靈敏。

    動作看著生硬又扭曲，手上的感官也不靈敏。

    情急之下，她乾脆俯下身子，將耳朵貼在了阿湛胸前，果真聽見了虛弱的心跳聲。

    “快！快送他去醫館！”

    雙井伸手就想要阿湛抱起來去醫館，可是卻沒成功，他身上還綁著繩子。

    伸手扯了扯繩子，居然都沒扯斷。

    就在她想著用牙齒咬的時候，孟行抽出了一把匕首，將繩子割斷了。

    “我速度比較快，我送他去醫館，你在這邊處理後續的事情。”

    他都擔心莊錦現在的狀態，能不能將人給抱起來。

    “好，你快去！”

    莊錦也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怕是沒有辦法將阿湛抱起來，自然也沒拒絕。

    在孟行飛快跑著帶阿湛去看大夫的時候，李虎也從外頭進來了。

    他們的行動還算是快，在發現記號，又在附近悄摸的探查了一下。

    大理寺那幾個皂隸調查的手法，可比縣衙的人老練多了。

    跟著這巷子裡的幾戶人家探聽訊息，知道他們家裏最近丟了些糧食。

    又聽聞他們說最裏邊的宅子鬧鬼，三更半夜的，會聽見小孩子的哭聲，非常滲人。

    三兩下，就確認了地點。

    也沒打草驚蛇，直接回縣衙彙報。

    先將那宅子周圍給圍了，以防人趁機從其他地方逃走。

    然後王巡檢帶著兩個皂隸，還有李虎，以及幾個差役就小心翻牆進來。

    他們本意是不驚擾兇手，以免等下對方瘋狂突然出刀。

    誰知道，他們才進來，就剛好撞見了瘋了一場從裡面出來的兇手。

    口中還一直唸叨著還差一個童女。

    這想都不用先個，肯定就是兇手了。

    皂隸二話沒說，直接上前就想抓人。

    那兇手本來注意力是想著抓女童的，恍然間見到院子里居然進了這麼多人。

    在看看他們身上的差役服侍，瞬間就明白是怎麼會是了。

    下意識就想著熬轉身逃走。

    其他差役已經回過神來了，怎麼可能會讓人逃走。

    直接迅速的將人給圍住了。

    見跑不掉了，面上頓時兇光必露，從身上掏出了一把匕首，上頭還有未擦乾淨乾涸的血跡。

    “走開！你們走走開！”兇手揮舞這自己手中的匕首，想要將圍著他的差役給嚇退。

    關鍵時刻，李虎出其不意，一腳踹在了對方拿匕首的手腕上。

    那匕首順勢的被打掉，落在地上。

    其他差役見狀，也立刻朝著對方撲過去，三兩下就將人給綁了。

    兇手本就病重，之前逞兇，也就是靠著一股氣。

    手中的匕首掉了，加上週圍人多，三兩下就把他抓住了，心裏那口氣泄了，整個人頓時無力的癱坐著。

    追上還呼喊著，“你們幹什麼，為什麼抓我，我沒有犯錯！”

    一個差役冷笑的踹了他一腳，“殺了這麼多個孩子，還敢說自己沒錯！”

    其他差役見狀，也想上前打人。

    他們這陣子因為這個案子，差點沒被逼瘋。

    縣衙外頭天天有失蹤孩子的家人鬧著。

    加上居然挖人心吃治病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自然都憤怒的想要打上一頓。

    最後還是李虎出言阻止了，“好了，還要留著他的命回去呢，你們手腳沒個輕重的，等下大人打出個好歹，看縣令怎麼收拾你們。”

    這麼大的案子，又有大理寺的人，自然要按照流程審一遍的。

    別到時候還沒審，就被這些小子給打死了。

    雖然人沒打成，他們也惡狠狠的衝着兇手吐了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