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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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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國大於家

    時晏的身體確實很不好,但是按理說經過氣運之女的悉心照料,就算不是毒性全解,也應該身體康健不少纔對,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龍一一也很奇怪,時晏的飲食都在鹿竹的監管之下,沒理由持續攝入毒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鍼灸服藥後,鹿竹又去府醫館研究藥方,小魚躺在床上闔眸,問龍一一:“這會不會也是龍司的手筆?他不能影響到氣運之女,但可以影響到時晏這個女配?”

    龍一一搖了搖頭:“不是,當你進入時晏身體之後,無論什麼力量試圖侵入你的身體,我都會有所感應,從而及時阻止。這麼多天來,你這兒並沒有出現任何神力波動。”

    既然不是龍司,那就是這個世界上有的人看她不順眼,欲除之而後快了。王錦屏的藥小魚再沒喝過,白清畫的藥,鹿竹攔截了,其他和時晏有過節的人,手都伸不了這麼長。

    “我們該去會會白清畫了。”小魚坐直身子,緩緩穿好衣服。她現在身體虛弱到穿衣服都疲乏,一身衣服穿完,冷汗也浸溼了裏衣。

    白清畫到底給她熬的是什麼藥?她之前便想知道了,只不過諸事不順,才叫她暫且放過白清畫罷了。

    說起來,時晏對白清畫當真是不薄,莫說這看不透時晏的旁人,就連小魚也覺得,時晏是否當真對白清畫有些許情意,否則又怎麼能如此光明正大地偏愛偏寵呢?

    正如此時,小魚站在白清畫院門口,便瞧著一個風度翩翩的俊俏男子,正迎著風遙看樹梢,枝頭掛著三兩黃葉將枯未枯,平添了幾分淒涼。

    “我還在想,妻主什麼時候纔會來。”白清畫語氣含笑,人沒有轉過身,便已經知道小魚站在那裏,說完才緩緩側身,也不行禮,直接道,“妻主是來問,那藥是怎麼回事吧?”

    小魚踱步進院:“看來不用我問了。”

    白清畫笑了笑,轉身走過來,坐在了院中的石桌旁,示意小魚對坐:“自從鹿竹頭一次倒掉藥,我便知道妻主沒有喝了。妻主喝藥總是艱難,怎麼會喝得那般乾淨?”

    那是時晏,不是她小魚。小魚暗暗道。

    “妻主想問什麼,儘管問吧。”白清畫正襟危坐,臉上卻仍然掛著三分笑意,一雙含情目直勾勾看著小魚。

    小魚挪開眸子,手在石桌上刻著的棋盤上緩緩敲擊著:“藥是什麼藥?”

    “能讓妻主身子見好的藥。”白清畫道,“妻主停藥這幾日,是否感覺身體越發不爽利了?”

    小魚調整了一下坐姿,半倚在石桌上,手仍然敲擊著:“誰給你的?”

    “東瀛方士。妻主所中的毒,也出自他手。這藥是解藥,需逐步飲下。”

    解藥?若是解藥,鹿竹不會看不出來,她選擇倒掉,是因為藥中有讓小魚的身體恢復遲緩,對小魚沒有好處。

    可如果說真是因為停了藥而讓小魚越來越虛弱,那這藥到底是什麼東西?

    小魚接著問:“你從哪兒得來的?”

    白清畫的眸子已經逐漸黯淡了,回答問題之時聲音乾澀木訥,好像只是聽命回答問題的機器一般,沒有生氣:“在我入鍾蘭樓之前,這位東瀛方士是我的師父。”

    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也是張鬆的師父。”

    張鬆!張鬆不正是張山的親弟弟!原來王家是透過這種方式得到的毒藥,也難怪張家在京城中算不上什麼大家族,卻仍能和王家聯姻。

    原來王家爲了毒害時將軍,不惜出賣自己女兒的婚姻,也難怪王錦屏這般惱恨時晏了,不能娶心愛之人作為自己的正夫,想必很難過吧。

    “你是王錦屏的人?”小魚問。

    卻沒料到白清畫笑出聲來,一雙眸子方纔還晦暗陰沉,此刻卻閃了光芒,又有神采起來。

    小魚面色一凜,她方纔一直在催眠白清畫,以達到聽實話的目的,可此刻,白清畫分明沒有被催眠!剛纔他都是裝的!

    那剛纔那些話,又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抱歉。”白清畫斂了笑容,看小魚的眼神沒有半分嘲弄,反而全是憐愛,“我年少時闖蕩江湖,總得有一技傍身,祝由術也是其中一種。”

    他看向小魚,神色那麼認真,好像一字一句全都是發自肺腑:“我是妻主的人。我從始至終,都是妻主的人。”

    可小魚卻不能相信他。眼前這個男人隱藏的太深,若不到今天這一步,恐怕小魚還會和時晏一樣,覺得眼前這位翩翩公子就是一個單純的儒雅男人,可以安居後宅,值得信賴。

    白清畫看到了小魚眼神中的警惕和防備,有些受傷:“您怎麼不信我呢?”

    他伸手,想要攥住小魚的手,卻被小魚躲了過去。他的雙手愣在原地,在冷冰冰的石桌上停滯。

    只見他緩緩低頭,看著自己被躲過的雙手,半晌無言,卻是笑了:

    “妻主,您變了。”

    “您可曾算過,您有多少日沒有來清畫的院中品茶了?”

    “您可曾想起,這兒還有一個白清畫日夜等著您?”

    白清畫睫毛一顫,視線緩緩挪到小魚臉上,一雙眼睛分明沁了怨毒和嫉妒:“是因為霍雲城吧?自從他入了您的眼,一切都變了。”

    “您愛上他了?是嗎?”

    白清畫低低地笑出聲來:“我陪伴在您身邊這麼久,您卻愛上了他人?”

    小魚直覺不對,猛地站起身來要往外去。卻不料剛一站起來,便頭暈眼花,整個人站也站不穩,直直向後倒去。

    白清畫看著小魚倒在地上,這才支起身子,慢慢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到小魚身邊,俯視著她:“您不覺得,這對我有些不公平嗎?”

    小魚眼前發黑,耳朵也好像被什麼堵住了,只能看到白清畫的嘴在動,卻聽不到他在說什麼。

    意識消失之前,小魚分明看到他的口型,是霍雲城三個字。

    ……

    再醒來,小魚又回到了自己的床上,之前在白清畫院中發生的一切,都好像只是一場夢。

    但這並不是夢,因為龍一一正在尖叫:“小魚!白清畫是個瘋批吧?!”

    “他要做什麼?”小魚頭疼欲裂,身邊沒有一個人,看來是白清畫特意吩咐過。想要拖住她的腳步麼?呵。

    龍一一連忙說:“你暈倒之後,白清畫騙鹿竹說你遭遇了万俟術的襲擊,現在他拿著你的令牌帶著鹿竹進宮去見皇帝了!”

    “現在是什麼時候?”小魚眼睛瞪大,“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未時三刻!”

    陽章國的使團已經到了!現在正是皇宮中舉辦洗塵宴的時候!

    白清畫到底想幹什麼?他到底是什麼人?

    小魚來不及細想,便披上外套衝出房門,強忍著身體的不適,足尖點地飛上了屋頂。此時也顧不得時晏的人設會不會崩塌了,她只想趕緊過去掌控局勢。

    “龍一一,你給我同步一下宴會發生了什麼。”小魚一邊飛簷走壁,一邊對龍一一道。

    “好的!”龍一一連忙往宴會看去,“白清畫和鹿竹正在跟万俟術當堂對質,鹿竹好奇怪,一點兒也不冷靜!糟了,他們把万俟術就是小白的事情說出來了,現在陽章國使團已經發怒了。”

    能不怒嗎?誰能接受敵國口口聲聲稱自己的王爺在青樓被拍賣過?

    “皇帝呢?”

    龍一一吞口唾沫:“皇帝下令把鹿竹和白清畫拖下去,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到現在也沒有人動手。”

    小魚的步子突然頓住了。她站在房頂上,能睥睨京城的傍晚,看得見日落西山,聽得見人聲喧鬧,也不過須臾,她便想通了一些事情。

    “小魚?”龍一一奇怪,“你怎麼不走了?”

    小魚苦笑一聲,翻身下房頂,從巷子裡慢慢走出,然後一步一步往皇宮去。

    “原來是這樣。”小魚微微閉眼,又猛地睜開,不管是眼前還是心神,都清明瞭不少。

    龍一一急了:“小魚,你怎麼還不快去?陽章國使團都快動手了。”

    “有人不想讓我那麼早去,我去早了也沒用。”小魚神色恢復如常,在心中淡淡道,“此事,已成定局,誰也不能扭轉乾坤了。”

    龍一一不理解,可是看小魚這個神情,也不敢發問。他知道,小魚面色越平靜,就越表示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他做不了太多,只能靜靜陪伴在小魚左右,看著她一步一步,彷彿是用足跡丈量這相國府到皇宮的距離。

    待小魚到達皇宮之時,宴會已經被迫停止了,朝廷官員四散回家,陽章國使臣和万俟術也已經離開。

    小魚站在殘羹冷炙之中,抬頭看了一眼皇帝,又掃了一眼站在旁邊的鹿竹和白清畫,冷笑了一聲:“陛下這一盤棋,下得可真是大啊!”

    皇帝抬眸,看到小魚出現,毫不驚訝,反而笑道:“朕就知道,時愛卿會明白一切前因後果,也會樂於促成這件事的發展。”

    “畢竟時家的家訓便是,國大於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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