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我四處瞅看喊娘。

    可空曠曠的山野，哪有人迴應我。

    “為什麼呀，你們為什麼都不認我，難道就因為我的十相玄關命嗎，我不吉利，是不是？”我哭叫著揮動鐵杴，接著挖墳頭。

    整整半宿時間過去，我把爺爺墳頭挖開了。

    等費力的撬開棺材蓋再一看，棺材裏空空的，只遺落有一條格布子圍巾。

    圍巾很厚，搭在棺材板北側的一個圓窟窿裡，看著像是很匆忙間落下的。

    “爺爺呢……爺爺屍體呢？”我驚叫撿起圍巾，突然間想起來前幾日在楊彪外婆家裏，楊彪爹所給我講的那個，關於李有子家的事了。

    “格布子圍巾……娘？”我驚呆了喊。

    難不成是娘害死了李有子一家？

    也就是在十幾年前的那個早晨，是娘坐在四匹馬的大馬車上，從村頭上過。

    “不對，假的，都是假的，楊叔是惡人，是大惡人！”隨著這喊叫，我突然激靈一下子，又想起個事。

    想起那個指使馬子生害我的銀盔面具人，身高上，咋跟楊彪爹差不多呢。

    楊彪爹身形中等，不胖不瘦。

    我記得娘跟我提到過一嘴，說她看著那個面具人身形，有點熟悉。

    “可也不對呀，楊彪爹是個癱子呀，他不能走動的。”我隨即又一聲叫道。

    搞不明白了，反正面具人不是一個。

    我很悲切神情瞅了瞅手中方格子頭巾，塞到揹包裡，低身圍著爺爺棺材細看。

    裡面很乾淨，北側棺材板被鑿了一個剛好夠一個人透過的圓形窟窿。

    也就是說，我所看到的墳頭上那個斜著向下的圓形通道，就是通著這個窟窿的。

    而那個疑似我親孃的女人，就是打這裏來回爬進爬出的。

    可她進入我爺爺棺材裏幹啥，還有我爺爺屍體去哪了？

    我又細看看棺材四角，那當初被馬子生給釘入的鎮棺釘，還在。

    我一伸手，毫不費力的給拔了出來。

    “下面是空的嗎，咋這麼輕鬆？”我尋思尋思，突然想起來當初在馬子生釘這幾根木棒的時候也說過，說釘的太輕鬆了，底下好像不對勁。

    “是被娘給下了啥？”我又想起當初娘那一臉的自負表情，想起來在我跟楊彪二一次給爺爺埋墳的時候，棺材蓋四角上所出現的血手印。

    “索魂……爹說他要鎖住四個抬棺喜頭的魂靈？”我又想起來這個茬了，一聲叫。

    那時候爹爹在爺爺這墳頭前扮鬼臉，嚇唬我跟楊彪走。

    “有東西，一定有東西！”我一聲大叫抓起鐵杴，把棺材周邊的土都給清理乾淨，向其中一個棺材角底下挖。

    這一挖，挖出一個塞滿泥土的陶罐子了。

    不大，圓鼓鼓形狀，我伸手往裏一探，扯拽出一個一尺多長的草人。

    草人捆紮得很是潦草，毛毛刺刺的，背後貼有一個寫有姓名年齡，以及生辰八字的黃紙條。

    另外在草人的右腳背上，還扎有一根細細的做活針。

    “這……這就是娘害那四個喜頭的物件？”我一聲遲疑叫，又到另外三個棺材角底下挖。

    毫無疑問，又挖出三個裝有草人的陶罐子，一摸一樣。

    我尋思良久，把四個陶罐子全部給打碎，划着火柴燒了草人，這才蓋上空棺材蓋，走上墳頭填土了。

    就讓一切都結束吧！

    燒了草人，四個喜頭被禁錮的魂靈，得到釋放，也算是為娘減輕一份罪孽。

    至於爺爺屍體，我沒地方找去。

    我倒是很懷疑，在娘當初割掉爺爺人頭的時候，就已經把爺爺屍體給轉移走了。

    要不然那棺材裏，不能那麼幹淨，咋地也得流淌一些汙濁屍液啥的。

    “爹，你們做的事情我不懂，既然你那麼不待見我，我就知趣點，再也不尋找你了，免得你犯難，咱們各自安好吧，再見！”隨著埋好墳頭，我對著空曠曠荒野一聲喊，脫掉上衣，把那半顆血糊糊人頭給包起來提拎在手裏，又抓起地上銀盔面具，下山回去了。

    等回到家裏，坐門口等楊彪。

    隨著天色一點點放亮，嘩啦啦腳踏車響，楊彪回來了。

    “呀，你咋坐這了，是在等我嗎，咋地，著急了？”楊彪一進院看到我，說道。

    我抬眼瞅瞅他，沒吭聲。

    “眼睛咋這麼紅，強子，你一宿沒睡？”楊彪放好腳踏車，又歪頭瞅瞅我道。

    “你跟你爹又商量什麼宏偉計劃了，這次又要咋樣害我？”我抬起頭，冷冰冰瞅著楊彪說道。

    “啊……強子，你這又是咋地了，說的啥呀？”楊彪很不解上前，又故技重施的伸手來摸我額頭。

    啪！

    我扔撇出那半顆人頭，讓楊彪自己看。

    “這……啥玩意啊，血糊糊的，強子，你可別嚇我？”楊彪嚇得一蹦。

    “你小舅人頭，好好看看吧，昨晚上被我給劈了。”我說道。

    “什麼？”楊彪猛一聲叫，隨即顫抖著上前，把血跡斑斑的上衣給抖落開，看著那顆人頭，坐地上了。

    “還有這個，楊彪，你還有什麼說的嗎？”我揚手把銀盔面具扔到他面前了。

    “這又是什麼……強子，你到底啥意思，你咋殺了我小舅？”楊彪很不敢相信的問我。

    “是的，我殺了銀盔面具人，不過不是害我的那一個，是昨晚上在我爺爺墳頭，要殺我爹的人。”

    我惡狠狠瞪著楊彪說道：“沒想到會是你小舅，楊彪，你還要怎樣解釋？

    “不……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小舅啊，小舅，你死的好慘……”楊彪緊著撲愣頭，跪倒在地上哭了。

    “你可以到我爺爺墳頭上，給你小舅收屍。”我站起身，大踏步往外走了。

    走了，去找陰燭山。

    不管楊彪父子在那裏給我設了什麼套，爲了娘，我也得往裏鑽。

    換句話說，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得闖。

    “你站住，強子，咱們把話說清楚，難道咱們生死過命兄弟之間，就這麼不信任嗎，虧得我在萬人坑裡時候，還不顧自己生死救你。”看我往出去，楊彪撕裂了一聲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