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進忠聞聲推門而入，手裏拿著一張照片。

    索志師心裏焦急，直接問道：“拿來！”

    武進忠趕緊將照片遞交到索志師的面前。

    索志師一把抓過來，仔細檢視。

    只見這張照片上是以百貨商鋪的大門為背景，百貨商鋪的招牌也清晰可見。

    可是在照片的一角，一個青年男子腳步匆匆離開百貨商鋪的大門，同時微微側著臉龐，看向另一個方向。

    照片拍攝的還算清楚，這個人的面容清晰可辨，正是言參本人！

    頓時，索志師的眼睛裏兇光閃過，這一下他全明白了！

    原來言參在近期內真的到過百貨商鋪。

    當他從鄭會的辦公桌上看到那些監控拍攝的那些照片，馬上就認了出來。

    再結合之前鄭會所說的重大突破，自然就清楚了監視行動的情況。

    尤其是言參之前剛剛進入過這處聯絡點，應該也留下了影像照片。

    不用說，暴露已經不可避免，隨時就會被抓捕。

    於是他馬上推掉了鄭會的邀請，轉而去往新樂舞廳。

    新樂舞廳是他天天都要去的地方，而且那裏顧客眾多，人員複雜，正是傳遞情報，溝通訊息的好地方。

    所以這裏應該長期有他的同夥接應，隨時可以協助他的行動。

    在這個舞廳裡，他很方便的接觸到他的同夥，並在天黑之後，讓他的同夥向皮金成打電話示警。

    同時藉助同夥滋事的機會，趁亂擺脫了身邊的保鏢，而逃之夭夭！

    對，一定是這樣，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都搞清楚了。

    言參，就是自己一直苦苦尋找的內鬼！

    索志師越想越有道理。

    以他多疑的性情而言，其實只要有一絲可疑之處，他就不會輕易放過言參。

    更何況現在所有的可疑點都指向了言參，尤其是還有現場的照片為證，可謂是鐵證如山。

    老實說，就是現在言參活生生站在索志師的面前，他都有嘴說不清楚。

    更何況現在這個情況，這些照片就把言參給釘死了。

    索志師此時心中的怒火中燒，怒氣難忍。

    雖然他的心中早有準備，這個內鬼一定是他身邊的親信，不然不可能知道那麼多絕密的情報。

    可是當他真知道內鬼身份的時候，還是被氣惱的有些喘不上氣了。

    他將手中的照片交給鄭會觀看，搖著頭說道：

    “這個混蛋，真是偽裝的毫無破綻。

    媽的，當初投靠過來的時候，把身邊的同夥賣了乾淨，甚至還親手執行抓捕。

    沒有想到啊，會隱藏的這麼深！”

    鄭會接過照片，仔細的檢視，點頭說道：“確實是言參本人無疑。

    局長，這樣事情就可以解釋通了，他是知道自己隨時會暴露。

    所以纔會狗急跳牆，發出示警之後迅速逃離。”

    索志師重重地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對武進忠問道：“拍攝這張照片的時間？”

    武進忠躬身回答道：“是兩天前的正午時分！”

    “這是重大失誤！”索志師厲聲喝道。

    他指著武進忠，顯得怒不可遏。

    “如果監視人員在當時就認出言參，則完全可以避免這一次的重大事故，提前抓住這個內鬼！

    這樣兩條線都不會有損失，順著言參找出軍統，順著皮金成找到軍統保定站。

    這將是我們行動局最重大的一次機遇！

    可是現在呢？雞飛蛋打一場空！

    我要嚴厲處分狄長有，作為情報科長，這是失職，嚴重的失職！”

    聽到索志師高聲斥責，鄭會和武進忠，都是躬身站立，不敢多說一言。

    直到索志師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之後，鄭會這才輕聲說道：

    “主要是卑職的責任，竟然被言參鑽了空子，洩露了重要情報。

    現在導致行動失敗，請局長責罰！”

    索志師看著鄭會自行檢討，嘴巴張了張，最後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

    “鄭會，不是我說你，所謂慈不掌兵，你對手下太過愛護了。

    這一次行動就是個教訓，狄長有這一次出現多次失誤，絕不能姑息。

    我看這樣吧，撤去他情報科長的職務，嚴厲申斥以觀後效。”

    說到這裏，他看鄭會似乎還想為其求情，馬上接著說道：

    “就這樣定下來，鄭會，如果不是因為之前監視的幾天，一直沒有出問題。

    他狄長有接連犯下這麼多錯誤，我都要懷疑他有通敵之嫌了。

    現在給他一個教訓並不為過，你就不要再多說了。”

    鄭會聽到索志師心意已決，只好無奈的點頭答應。

    索志師揮手示意武進忠退了出去，這才示意鄭會坐下。

    兩個人相對而坐，接著對鄭會說道：“鄭會，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言參應該是內鬼無疑。

    但是有很多事情還是不好解釋，你幫我參詳一下。”

    “局長請講！”鄭會洗耳恭聽。

    “據金萬里之前的說法，中統和軍統保定站因派系和工作性質的原因，一直是各行其事。

    他們之間是不產生橫向聯絡的，那麼言參作為中統的成員，怎麼會和保定站產生聯絡呢？”索志師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對於內鬼的身份，一直以來，特高課和索志師都有清晰的認識。

    再加上金萬里被捕後，把保定站所有的人員賣了個乾淨，所以內鬼只能是中統的成員。

    鄭會聞聽卻是不以為然，他開口說道：“我倒認為並沒有什麼不妥，這兩個部門畢竟都屬於國·黨。

    雖說是在正常情況下沒有什麼聯絡，可也並不是絕對。

    金萬里不也說過幾次軍統為中統示警的事情麼？

    可以想見，他們之間還是有聯繫的。

    況且這一次保定站重新組建，情況和金萬里之時只怕又有所不同，很多內情我們只怕並不瞭解。

    所以還是不能一概而論。”鄭會之前早就想好了各種說辭，以打消索志師心中的懷疑。

    果然還是用上了，不得不說，索志師這個人業務能力是非常出衆的，任何一絲細微的疑點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聽到鄭會的解釋，索志師頓時恍然，連連點頭說道：

    “對，你說的很對，是我的思路太拘泥了。

    情報工作瞬息萬變，不能固守原有的規律，不知變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