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眾叛親離(下)
履癸自然是不知道他離開之後,那些臣下們正在相互推諉,對於即將而來的戰事,一點兒都沒有上心。
此刻他走進了夏臺的最深處,那是一片還算完整的宮殿群。
就在大殿之上他想到了他那個已經離世的先王父親告訴他一個秘密。
他們夏啟氏終究是人皇的後嗣,甚至連夏朝的本身,也是人皇創立的,他們是人皇的繼任者,本該都是稱為人皇的,可惜天地並不允許人皇留存,故此先祖啟改人皇為人王。
但是他們這一脈留存了某一樣底蘊,足以在破敗之後東山再起。
這也是為何在先祖孔甲亂政逆命之後,後來的人王並不著急的原因。
他們的能力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則是有這樣的底蘊兜底,他們怕什麼呢?
履癸都是快要遺忘了這個口口相傳的底蘊了,現在記起來,自然馬不停蹄地來到此處。
他還記得,昔年年老的父親將自己帶來。
“這個孩子,就是下一任夏王!”
那就像是宣言,又像是提醒。
隨即其中便是傳來了聲音:“可以。”
於是,他便是登基了。
那裏麵是一個人嗎?
什麼樣的人是人皇時代留下的?
履癸不傻,自然能猜測地出來,一尊類比於仙神的強者。
亦或是更加神異的存在。
難道是先祖?
履癸驕奢淫逸,但並不代表他不讀書,昔年不曾登基之前,他也是十分好學,從實錄之中瞭解了一件事。
昔年先祖啟登基的時候,有強者從天外而來,打算入侵人族。
帝禹先祖有感,明明已經隕落,但還是從陵寢之中爆發而出,最終與那天外強者一起不知所蹤。
故此,歷代人皇都有陵寢,唯有帝禹沒有陵寢。
履癸內心有些激動,或許實錄上隱瞞了一些東西,比如那位人皇先祖不曾消失,而是隱藏了起來。
上古年間,就算是普通人族,其壽命也是悠長地多,更遑論人皇呢。
他站在此地,學著昔年父親來的模樣。
“夏王履癸,求見此地主人。”
四周寂靜無聲,履癸陡然想起來,到了這裏,就算是鳥雀的聲音都是聽不見的,詭異的安靜,讓他都是有些發寒。
“唉!”
幽幽的嘆息聲在他的耳邊響起,讓得履癸汗毛都是倒豎而起。
要知道,履癸自認為自己是膽大的,殺人不過吃飯喝水一般強大,就算是商族反叛,即將攻打到夏都,他第一反應也是憤怒,而不是害怕。
現在他真的有些害怕了。
但是那樣幽冷的感覺來得快,去的也快。
隨著“吱呀”一聲,不知道多少年都不曾修繕的宮門發生令人牙酸的聲音,緩緩開啟。
“進來吧。”
那一聲嘆息的聲音隨即開口,從宮殿內傳出,讓得履癸渾身一震。
猶豫了一下,履癸咬牙,便是走進了宮殿之內。
這似乎是一座特製的宮殿,說是宮殿,實際上更像是一座密室一般,密不透風,顯得十分神秘。
至少在踏進宮殿之中的前一刻,履癸絲毫看不清其中有什麼。
走進去之後,身後的大門陡然關上。
其內沒有燭火等光源,但卻顯得很是明亮,一切的黑暗都是歸於正對著履癸的一尊身形。
身形盤坐在那裏,看不清面龐,只能看到其模糊的輪廓來,彷彿這屋中的黑暗都是被他吞噬了一般。
“何事?”
死物一般寂靜的宮殿內,響起了聲音。
即使同處一室,履癸竟是不能確定這樣的聲音是不是從眼前這個一動不動彷彿死物一把的身影之中發生的。
不過此時,履癸也是顧不得這些了。
“我請求你,誅殺了就要攻打夏都的亂臣賊子!”
此話一出,這裏再度陷入了片刻的沉默,隨即便是有聲音傳出。
“我辦不到。”
聲音很是淡定,讓得履癸臉色瞬間變了。
“怎麼會?你不是先祖留下的底蘊嗎?為何拒絕我?”
“底蘊?”
這話讓得這道聲音有了絲絲毫毫的波動,“這話倒是也不算錯,但這道底蘊不是讓你拿來對付族人的。”
“亂臣賊子,何曾是我的族人?”
履癸想也不想都是回答道,隨即語氣陰礪:“你是我先祖留下的,我為當代夏王,你當爲我出手,滅掉商族!”
“夏朝綿延至今,差不多了。”
那道聲音倒是沒有在意履癸的態度,他嘆息一聲,“若是你願意,開城投降吧,看在你是陛下的後嗣份上,我可以在那商族人面前保你一命。”
玄鳥生商,那位終究是還是預測對了。
不,不是預測,而是真的看到了未來。
那位孔宣很是謹慎,即使是他,也是藉助人族的氣運,偶爾察覺到他的存在,但是商族的出現與崛起,讓他心中一切的疑惑都沒有了。
大勢!
如同昔年人皇時代斷絕的大勢。
只不過現在在那位的手段之下,這樣的大勢牽連著人族,正在緩步往前走。
這等大勢之下,雖說他今非昔比,但同樣只是螳臂當車罷了,他自然不會插手。
否則惡了與鳳族的關係不說,還有破壞那位的謀算。
那位他雖然只是見過一面,但……
“不可能!”
履癸一聲低吼打斷了他的思緒。
履癸盯著眼前的身影,“孤乃夏王,從來都是,他商族昔年也不過是下賤商賈之族,如何能和孤相提並論!”
“看來我夏朝確實是日落西山了,連自身的底蘊都不願意聽命了!”
履癸並不是那等可以低頭的性格,拂袖轉身就走。
身影沒有阻止,“吱呀”一聲,宮門開啟。
履癸走出宮門,聽得身後轟隆一聲,宮門再度被關得嚴絲合縫,一瞬間就是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了。
但履癸是何等人,隨即這等軟弱的情緒在他的心中盤旋一瞬間,他便是拋卻了。
“都是一幫叛逆!亂臣賊子!”
他真的很憤怒,在這座宮殿之中,他覺得自己受到了輕視與背叛。
先祖和他父親口口傳承足以令他們東山再起的底蘊都靠不住了。
“來人!”
之前在殿內,他忌憚那道看起來很是不凡的身影,故此按捺住了,現在終於是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