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變得凌厲
嘆了一口氣,清音一副服氣的語氣,“婁公子果真慧眼,卻是清音傾慕於李公子,本想借著此次機會與李公子多謝認識,沒想到卻被公子識破了這些小心思,還望公子為清音保密,這等事情實在不好傳出去。”
傾慕這算是絕佳的理由了,但若真的是傾慕的話,她斷然不會參加到最後打斷兩人的好事,雖然最後也不是被她打斷的,但是她確實是存了這麼一個心思。
“如果傾慕與恨等同的話,也許我會相信清音姑娘的話,但我想勸姑娘一句,不論是什麼樣的恨意,如果冒險將自己給搭進去的話,那便不值當了,言盡於此,剩下的姑娘自己考量吧。”
清音的心許久沒有如今日一般慌亂了,她籌謀已久自認天衣無縫的計謀如今被人當面揭穿,她不害怕自己會因此招致禍端,因為在這一場謀劃的最後,她的性命本也要賠進去的,可現在不行,因為她所期望之事,尚未做到,所以她不能讓自己出事。
可面對眼前的婁公子,她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因為眼前的人在她眼中實在有些可怕,自己籌劃多時的計劃,自認不會被人看出破綻,便是看出來了最多也不過是以為她對李雲啟有什麼傾慕之心,而她承認了就是,可這一套卻沒能瞞過眼前的這個人。
“婁公子,是小女子在哪裏露出了破綻嗎。”清音知道此刻隱瞞對她必並無好處,婁公子既然說了自己是無意撞破,那事情便還有挽回的機會,雖然一切要從頭來過,但不過是些時間罷了,她能等的起。
眼見著面前的人不打算裝傻了,婁綺瑜也是一笑,“本公子特長不多,但有一點卻是頗為自信的,那就是本公子的眼力向來不錯,也略懂一些唇語,所以清音姑娘那滿懷恨意的眼神和那一句我要你死的口型,本公子看了個清楚。”
她是婁門出身的人,婁門賴以生存的兩大核心,一是獨步天下的毒,二則是他們手中神出鬼沒的暗器,要習暗器,先習眼力,他們自有一套傳承的功法在。
雖然她到了這個世界之後,只習了十幾日,但這具身體年齡不大,天賦卻是不輸前身,所以這眼力自然是要超普通人不少了,再者她之前的經驗尚在,結合起來自然不凡,所以即便清音的目光隱蔽,隔得位置又很遠,但她所坐的位置,結合自己的眼力,剛剛好能看到那個角度。
至於唇語則純屬是練習眼力之時附加學習的了,畢竟這跟她從事的副職業有關。
“那不知公子可否給清音保密,當然公子可以提出要求,只要在清音的承受範圍之內,清音必定為公子達成。”清音覺得眼前的婁公子這番提醒並非無故,也可能是想要在自己身上得到什麼,所以清音直接交出了籌碼。
對婁綺瑜而言,倒是覺得眼前的清音有些急了,要知道談判的奧義就是絕不能過早暴露自己的底線,但對方卻直接說出了這樣的話,看來這底下隱蔵的可不是一件小事,“保密自然是無妨,只是我想要知道,到底是為什麼清音姑娘對那人懷了那麼大的恨意呢。”
清音緊緊的瑕著雙唇,雙手絞著一方手帕,顯然此時的情緒是極度不穩的,這事情蔵了自己心中多年,她不願告知他人,因為若是此事走漏了風聲,那她報仇再無望,可現在,她似乎沒有那麼多的選擇了,這婁公子知曉了自己的目的,那原因是什麼,似乎說與不說,都由不得她來控制了。
“因為我的一生,皆因他而毀,我的父母皆因他而亡,我要報仇。”清音的每一個字咬的都不重,但卻字字都透著堅決。
“原本清音兒時有一個幸福的家庭,雖不算富裕,但一家人在一起幸福和樂,父親每日在地裏勞作,母親則是在家裏織些布匹放到集市裏去買,賣了錢就會給我買一些玩具和糕點。”一句話還沒說完,清音的眼中已經蓄滿了淚水。
那平淡又幸福的日子,終究已經離她遠去了,“本來我一直以為,家裏的日子會像那樣過下去,父親母親也說過,家裏的日子往後會變得越來越好,可有一天,全都變了。”
“那天是清音的生辰,父親和母親都在家中,做了滿桌的好吃的,為清音慶祝,可是門外想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還有著呼喊喝叫,聲音很大,也很嚇人,父母的表情也很奇怪,他們將清音抱進了櫃子裡,叮囑清音,說無論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出去,一會兒等他們開啟櫃門的時候纔可以。”
說到這裏清音從桌上拿下了酒壺,直接向着自己的嘴裏灌去,那動作再沒有之前的優雅自然,反倒是顯得有些狼狽,“我等了很久,很久,外面響起可怕聲音的時候我沒有出去,所有的東西被打翻在地上的時候也沒有出聲,時間已經過了很久很久,可父親母親都沒有開啟櫃門。”
“我記得父親的話,所以沒有動,可後來我實在呆不下去了,就將櫃門開啟了一條線,我那時看到的是一隻落在地上的手,我嚇了一跳,手中放開了櫃門,櫃門開了,我看到了我一生也無法忘記的景象,我的父母全部倒在了血泊當中,家中亂糟糟的,彷彿被劫掠過一般。”
“當時的我被嚇傻了,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難過,只知道哭,直到哭聲引來了過來拜訪父親的一位叔叔,他幫我將父親母親埋葬了,然後把我帶回了家中,告訴我說這是一場意外,是我的家裏遭到了山賊的劫掠。”
婁綺瑜安靜的聽著,這山賊的劫掠之說應該只是一個託詞,不然的話,清音恨上的便不該是李雲啟這位公子哥了。
“我相信那位叔叔的話,他對我也很好,將我像是女兒一樣照料,我也接受了父母不在的生活,可有一天他接待了一位朋友,說起了當年的事情,他以為我去了外面玩,沒有在家中,說話也沒有了忌諱,我也因此得知了當年的真相。”
說道這裏,清音的目光重新變得凌厲,彷彿要將人生吞活剝一般的凌厲,其中還蘊含著無法形容的痛苦,“原來我父母當初遭受無妄之災,是因為當時的李大人要蓋一片農莊,將一張地圖放在了他兒子李雲啟的面前,讓他去圈,結果他圈中了我父親的地,還有收養我的那位叔叔,以及附近周邊的地。”
“後來便是掠奪,不是買賣而是直接的強搶,收養我的那位叔叔不敢硬抗李大人的權勢,將地契交了出去,但是父親不願,說那是祖上傳下來的田產,不願意交出,後來便導致了我家中的慘劇,一場遊戲,一句貪心,直接便毀了我一家人的幸福。”
從懷中取出了一方手帕,婁綺瑜遞到了清音的面前,難怪寧可搭上自己,清音也要報這個仇恨,原來竟是如此至仇,“清音,雖說我的話不太好聽,但這件事情的起因應該是那位李大人,李雲啟固然有錯,卻不是元兇,你選擇的做法,將自己搭上,換來的也不是兇手的授首。”
“公子的話,清音如何不知,可李大人乃是朝廷命官,出行皆有隨從侍候,又從不輕易踏足陌生之地,清音實在是沒有機會,但斷他獨苗,清音也算是對得起父母了,公子莫要覺得清音牽連無辜,那李大人強搶田產勒索平民,殺人劫掠,其子所作所為卻也是一脈相承,做下無數惡事,清音如能殺了他,也算是能還許多人一個公道了。”
一個柔弱女子,肩上卻扛了那麼多的東西,又有如此堅毅的性情,婁綺瑜覺得自己能碰上這件事,也算得上是緣分了,既然碰上了總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她去送死,對方有取死之道沒錯,可眼前這姑娘是無辜的,若是因此被累,也是可憐。
“我有件事情很好奇,聽聞這青茹樓的背後靠山乃是李家,想來姑娘進來其中,也絕非偶然,但我有一點很是好奇,那就是姑娘對這樓中能掌握多少呢。”方纔他坐在樓上,讀到的可不止是清音一個人的唇語,之前還看了一個公子抱怨,說的便是要不是仗著李家是青茹樓的靠山,怎麼會被選中之類的話。
連這一點都看出來了嗎,清音手中正擦拭眼淚的動作頓了一頓,“公子猜得不錯,這青茹樓是清音有意進來的,三年時間,清音已經在這青茹樓有了一點底子,本像藉此設計此將李大人引來的,只可惜這青茹樓在李大人的眼中還不夠分量,所以清音只能打起李雲啟的主意了。”
“那清音姑娘,不如你我做筆交易如何。”婁綺瑜的手指極有韻律的敲打在桌面上。
手中緊了緊,清音開口說道。“公子這是何意,清音已經說了,如果公子答應不講這件事情洩露出去,清音可以無條件的為公子達成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