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夫唱婦隨
如今冥熙玄已然病入膏肓,連太醫署的院使們都束手無策,只說攝政王可以預備後事,聽說府中連棺材都備好了。
故而,嚴老太太也沒什麼可懼的,毫不客氣的用皇帝壓迫冥熙玄。
婁綺瑜不失時機的走到冥熙玄的跟前,用微胖的身體擋住他,似笑非笑的道:
“嚴老夫人,您好歹也是二品誥命,既然我與攝政王婚約已定,王爺此番前來,是幫我要回當初換親時的庚帖的,綺瑜未曾出閣,婚事皆有侯府父母做主,當初我親眼所見您把姐姐的庚帖送至府中,又將我的庚帖拿走,如今我的庚帖是否應該退還?”
“老身幾時拿過你的庚帖?你們若是再繼續鬧老身的壽宴,老身明天就遞帖子進宮。”嚴老太太扭捏閃爍不肯給。
若是婁綺瑜真的拿了晟南女侯的財務當陪嫁,她手裏的庚帖便是籌碼,能夠獲取豐碩黃金的籌碼。
冥熙玄拍了拍桌子,一把銀閃閃的刀子刺在嚴老太太龍頭柺杖上,嚇得老太太哆嗦得閉上眼睛。
冥熙玄不怒自威,手裏的長劍寒光粼粼,眾人看著那白光便能明白何為刀劍無眼。
“本王想要的,一定要得到!”冥熙玄冷笑:“本王自不會與你們這些老弱病殘為難,嚴老太太你可許久未見你的寶貝兒子了吧?老來得子真是如同掌上明珠,對嗎?”
嚴老太太哆嗦得更加厲害了,她將近四十歲才得了嚴宏峻,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裏,真真是寶貝命根子,怎麼可能讓寶貝兒子出事?
嚴老太太一念之間,差點昏死過去,今天是她六十大壽,按理說嚴宏峻也該來花廳拜壽,讓她在命婦跟前長長臉的,這會兒都晌午了,也未曾見兒子的影兒,她心中也沒了底兒。
“王爺,不就是胖丫的庚帖嗎?我想起來了,就在書房,老身這就著人取來奉還給您,我們也是爲了胖丫好,想給胖丫算算命,這才請人把庚帖送來的,沒什麼意思。”
嚴老太太立馬服軟,冥熙玄很會抓住別人的軟肋。
不一會兒,嚴老太太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庚帖遞到婁綺瑜的手中,剛到手又被冥熙玄一把奪走,動作之快,行動之敏捷,讓婁綺瑜懷疑冥熙玄的眼睛是不是真的失明瞭。
冥熙玄坐在堂上看著堂下,笑得陰冷,“王妃,坐到本王身邊來,咱們得談談代價了。”
婁綺瑜想了想,坐到了廳堂的主位。既然今天有人撐腰了,很多事情一不做二不休,擇日不如撞日。
嚴老太太一直不敢坐下,滿心滿腦都惦記着兒子。
都說攝政王嗜血,折磨那些質子或是細作的時候手段百出,若是真從嚴宏峻的嘴巴里打聽出什麼來,可是滅門之災啊。
“嚴老太,你們拿了王妃的庚帖,有敗壞王妃清白之名的嫌疑,是否該談談賠償問題?本王的王妃十歲便被先皇與晟南女侯許配給本王,著實是出淤泥不染,不能被你們玷汙名聲。”
“本王還聽說,嚴家的產業以前都是晟南女侯置辦下來的,鳩佔鵲巢多年,也該物歸原主了。”
“這……皇商皇商,此乃皇家產業,如何能隨便拿來談條件?”嚴老太太心頭一痛,彷彿被割肉一般。
婁綺瑜“夫唱婦隨”掩面而泣,“如今,眾人都知曉綺瑜的庚帖曾在嚴府,若是將來有人以此為把柄說綺瑜不清白,綺瑜無顏見先皇啊。”
先皇都擡出來了,哪怕是當今陛下也無有不應的,嚴老太太則看見冥熙玄手中拿著一塊玉珏,那是嚴宏峻隨身佩戴之物。
“將嚴府皇商的盈利三成作為賠償給王妃,立字為據!本王都擬好了,在場的夫人們做個見證便畫押吧。”冥熙玄冷然一笑,終於拍板。
嚴老太太氣得牙癢癢,卻還是在紙上印指紋,她現在也沒有資本談條件,只能任人宰割。
泰安郡主帶領朝廷命婦們看戲,反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等絕世的大戲可比後院戲班子精彩多了。
她在黨爭方面歷來不參與,如今卻要站隊了,她堅信婁綺瑜定能讓她一舉得男,在成文國公府翻身。
三成盈利交到婁綺瑜的手裏,冥熙玄忽而仰天大笑:“當初你們不是喜歡換親嗎?本王便成全了你們親自賜婚,林雪巧與嚴宏峻天作之合,喜結連理,擇日完婚。”
莊若芷以為自己聽錯了,連忙問:“王爺是何意?給誰賜婚?”
林雪巧臉色慘白:“攝政王莫不是在開玩笑?我與嚴宏峻怎麼可能?他區區商賈,我可是侯府嫡女!”
對於自己搖身一變成為侯府嫡女,她一向是引以為傲的,更何況,在靖王朝一向都是“士農工商”來劃分社會階層,即便現在嚴家有了皇商的身份,卻還是逃脫不了最末等的“商”。
林雪巧自視甚高,打心眼裏是看不上嚴宏峻的身份與家世的。
嚴老太太的臉色也變成豬肝色,手裏的柺杖一直都在顫抖,她知道大傢伙都瞧不上她嚴家的身份,卻沒想到林雪巧竟敢當麵說,好面子的她當然掛不住臉了。
之前嚴老太太也想接受婁綺瑜的身份,以此來抬高自己嚴家的身份,沒想到如意算盤竟然落空了。
嚴老太太心中突然又有了打算,渾濁的眼珠子一轉,笑起來皺紋擰成一團:“攝政王這番安排甚好,以後我們跟王爺家就是連襟了。”
對於自己的身份問題,嚴老太太一直很介懷。
莊若芷差點一口老血吐在嚴老太太的臉上,直瞪著她:這老乞婆當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婁綺瑜靜靜地看著她們互撕臉面,狗咬狗,真好玩。冥熙玄今天這一出真精彩,真帥!
“既然老夫人同意了,本王……也算是在臨終之前撮合一對美滿姻緣,本王與陛下的旨意稍後就傳達府中。”冥熙玄笑得絢爛,心情頗好地離開了這裏。
攝政王是有賜婚的權利的,是先帝臨危授命,即便是與當今皇帝政見不合,皇帝卻不會因為這種事情真正把關係鬧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