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過繼
慕傾城手中拿過牌,左顧右盼的看了一陣,紅唇微動:“世人皆知如今的攝政王妃精通醫術,可是卻連自己的丈夫都救不回來,唉……真是可悲可嘆。”
慕傾城冷不防來了這麼一句,拓跋璧兒倒是皮笑肉不笑的:“醫者難自醫,當初晟南女侯不也是身受重傷然後去了我們拓跋部落養傷嗎?據說還跟我大哥哥有一段情誼,我那會兒還小,什麼都不懂,現在想想倒是一對神仙眷侶。”
採倪倪戰戰兢兢的看婁綺瑜的神色,害怕這位財神爺因為那倆女人的話變得不高興。
婁綺瑜這才知道,推牌九是假,她們倆是故意噁心自己呢。
“求醫問藥也要講究天時地利人和,王爺病入膏肓,深入骨髓。”婁綺瑜嘆惋,把牌亮出來:“各位側妃夫人們,你們又輸了。”
慕傾城起身理理鬢角:“不玩了,綺瑜也不讓著點。”
“傾城側妃,你的孃親來了。”外面的門房突然喊道。
慕傾城蹙眉:“她又來做什麼?將她打發了吧。”
看上去慕傾城對她自己的母親相當厭惡,她將頭髮整理了一下:“以後都是要在一起守寡的,唉……姐妹們也沒必要爲了身後的勢力再鬧什麼毛病了,只要有綺瑜在,攝政王府就不會散。”
背後的勢力?婁綺瑜不禁對這事兒感興趣起來。
誰料,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走到了正廳:“傾城,如今當上了側妃,連母親也不見了,這可如何使得?”
“這位便是王妃吧,你們啊,都是可憐人兒,年紀輕輕的就在王府守寡,哎喲喲,這個當孃的心疼的啊,我家傾城也是前兩天才從侍女提升爲側妃的,王妃啊,你也是個有福氣的,眼看著就要殉葬了,竟然查出有了身孕。”那個女人自顧自的走到婁綺瑜跟前,說話的時候目光流轉,真的應證一句話,說得比唱的好聽。
婁綺瑜這才瞭解,原來中間還有這麼一檔子事。
慕傾城也是在冥熙玄'臨終'前才當上了側妃,以前只是一個侍女而已,說白了就是通房丫頭。
慕宰相也真是奇怪,明明自己位高權重,卻還是把女兒送到王府當侍妾,也不怕外人笑話嗎?
婁綺瑜揮揮手,讓人將牌九桌子撤下去,冷眼打量眼前的慕夫人。
“母親,你來做什麼?還有,見到王妃應該行禮下跪,你好歹也是誥命夫人,怎麼這麼不懂禮數,就不怕人笑話嗎?”慕傾城拽著慕夫人就往外走。
慕夫人卻坐在婁綺瑜的身邊,狠狠瞪了一眼慕傾城:“別動我,我今天來是有重要的事,你大哥的庶子如今也三歲了,你看看你們王府人丁凋零,王妃肚子裡的是男是女也不知道,你看看那個野丫頭連個名分都沒有。”
她說話的時候搖頭晃腦,頭上的珠翠叮噹作響,一邊指著釆倪倪懷裏的小姑娘。
採倪倪是最好性子的,突然看見慕夫人對小姑娘指手畫腳,把孩子往懷裏一抱:“夫人真是失禮,妞妞好歹也是王爺的骨肉……”
“得了吧,一個沒名沒姓的丫頭,如果王爺真的心疼她,怎麼連個名字也不肯給,總是妞妞的叫著,我今天來是給你們送天大的福氣來了。”慕夫人用手指關節在桌子上輕輕的敲打,意思是讓下人趕緊倒水。
影九佯裝看不見,她從軍營裡面緊急調回來是保護婁綺瑜和那位神秘的女人,可不是來伺候人的。
以前王府中就是男人居多,如今都被打發了出去,下人們都只聽婁綺瑜的使喚,誰也不動彈。
“傾城,你現在是側妃了,可是你大哥在朝中還沒有一官半職的,你以後便收養了你大哥的庶子,將來你也算有個依靠,王府偌大的財產,王妃的小世子已經是欽點的太子也看不上王府的財富,你這個側妃怎麼着也要沾點光,不能白白守寡。”慕夫人站起身,從身後拉過婆子懷裏的孩子,往慕傾城的懷裏一扔,瀟灑的離開。
慕傾城冷笑:“母親真是好算計,當初生生拆散了我和董郎,爲了保住父親的官位,將我塞進王府當通房丫頭,連個名分都沒有,如今我好不容易守寡,王妃也答應放我出去,你們又把我當做是爭奪王府爵位和財富的墊腳石,真真是爲了我大哥什麼都捨得。”
婁綺瑜總算是聽明白了,難怪慕傾城總是愁眉不展的,原來中間還有這麼一層關係。
慕夫人指著慕傾城的鼻子:“這事兒我昨天已經寫信來跟你商量了,你一言不發我以為你同意了,你現在臨陣倒戈算怎麼回事,你那個董郎就是個窮酸秀才,考了那麼多年也考不上狀元,還惦記著。”
小墨猴兒靠在桌子上一邊嗑瓜子一邊看戲,它彷彿對這種事情相當感興趣,和昭昭是截然不同的性子。
“此事我已經稟告老王妃和大內了,他們都沒什麼意見,你大哥的庶子你就養著,以後會好好孝敬你的,擇日便上了皇家的族譜。”慕夫人氣急敗壞的道完轉身就要走。
婁綺瑜杏目微挑,眼神不怒自威:“慕夫人,這麼大的事情你跟我商量過了嗎,你就這樣擅自做主?我現在怎麼說也是跟老王妃平輩,是皇上的長輩,慕夫人就過來通知一聲,不需要跟本王妃商量的嗎?”
她自稱是本王妃,喝茶的杯子重重打在桌子上,嚇得小墨猴兒一個激靈,叉腰看向慕夫人。
慕夫人翻了一記白眼,始終沒把婁綺瑜放在眼裏:“王妃也忒把自己當回事兒了,生男生女還不一定,就來這兒擺上王妃的譜兒,能嚇唬誰啊?誰不知道你這個王妃是怎麼來的,藉着給王爺看病的由頭就拉著王爺的病軀往床上滾,又用藥懷上胎兒,這種計謀真真是上不得檯面,本夫人都羞於啓齒,你居然還敢跟我擺譜?”
影九拔劍相向,目光裡透著狠勁兒:“你說夠了嗎?慕夫人,滾出王府!是不是瞧著王爺不在了,你便隨意欺辱王府中的孤兒寡母?”
“欺辱?呵,只有你家王妃欺負別人的份兒,你看看外面到底是怎麼說的,莊若芷自小將她養大,可是她卻把人家害得家破人亡,把人家的妹妹侄女都送到勾欄院賣唱了,要不是我當時看見他們母女幾個可憐,恐怕大家都還不知道王妃小小年紀心思歹毒,嘖嘖嘖,若非有攝政王的招牌護著,看我不撕了她,替天行道。”慕夫人說得越來越起勁兒。
慕傾城的臉上掛不住:“母親,你胡說什麼啊?怎麼總學別人嚼舌根,這些話豈是你能亂說的?”
“我哪裏亂說了,你就是個蠢東西,你要是學得你當家主母的半分手段,何至於在十六歲進王府,現在都二十歲了也爬不上王爺的榻?看看她,長得那麼醜,一身的橫肉,王爺不照樣稀罕得跟塊寶似的。”
婁綺瑜始終帶著處變不驚的笑容,慕傾城又是拉又是拽,恨不得把人塞進地縫裏。
“我說慕夫人從哪裏聽來這些渾話,原來已經跟我爹的僕人撞上了,想來也把人救回家了吧?”
婁綺瑜可以篤定,若小鵬和她的女兒們現在正在宰相府中,也按照說書一般將她的斑斑劣跡在貴婦人們中間傳播。
“把你的孫子帶走,王爺不在了,王府還有我,只要有我在,王府就沒有什麼過繼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