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一張大通炕上，橫著躺著三個人。

    最左邊的，是沒心沒肺，睡得倍兒香的來祿。

    最右邊的，則是一個約有十三四歲，儀容秀美的一個少年。他躺在那兒，閉著眼睛。也不知道是睡著，還是沒有睡著。

    而中間的則是來福。他躺在床上左右輾轉反側，寤寐不得。

    他旁邊，那個儀容秀美的少年似乎是被他吵的睡不著覺。於是微微起身道：“哥，你怎麼了？！”

    來福抿抿嘴唇：“哥沒事……來寶，你快睡吧。”

    來寶無奈道：“哥，你這麼來回翻身，我怎麼睡啊？”說著，坐起身來，拍拍枕頭：“哥，聊聊？”

    來福被他逗笑了。隨即又低頭道：“來寶，這件事你就不要問了……知道的太多，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來寶道：“你不說我也知道……家裏發生什麼大事了。或者說，大爺發生什麼大事了——對嗎？！”

    來福愣了一下：“你從哪裏知道的？！”

    來寶嘆口氣：“哥，我又不傻！——家裏的人基本都感覺到不對了。畢竟太太那個樣子……誰也不傻不是？！”說著，來寶抱起小枕頭：“太太不可能出事。姑娘整日裏在賈家，也不可能出事。那出事的到底是誰，豈不是一目瞭然了嗎？！”

    來福坐起身，煩躁的揉了揉頭髮。半晌才低低的說道：“來寶……你說，如果現在，如果現在有個人逼你去做殺頭的事情，你不想做。你該怎麼辦？”

    來寶愣了一下，急切道：“哥，是誰逼你？！他們怎麼着你了？！”

    來福不自在的彎了彎手指：“我、我就那麼一說……”

    來寶不信的看他一眼。半晌，還是低聲道：“哥，她們若是逼你，你就跑吧……跑到外頭，她們找不著的地方去。我這些年攢了些銀子，你去吧……”

    來福搖頭道：“我不能走……我也是走了，你怎麼辦？！”

    來寶露出虎牙，笑道：“哥，你是不是忘了？我們可是沒有血緣關係的！所以你跑了，對我能有什麼影響？……太太她們總不至於打死我吧？！”

    來福驚了：“來寶，你怎麼知道……？！”

    來寶笑道：“哥，這有什麼好慌張的？能無故威脅你的人，不就是那麼幾個嘛？……”

    屋子裏陷入死寂。

    半晌，來福又道：“我不能走……太太和姑娘都是心狠手辣的人。我若是走了，你和我素來相好，她們還不知道會對你做些什麼……來寶，我不能走。”

    來寶輕聲道：“哥，你走吧……我的命早就該沒了。還記得那年我十歲，在外邊當低等小廝。整日被那些身強體壯的小廝們欺負。打的我身上沒一塊好肉。後來，他們挑唆大爺拿我練手。大爺的手多黑啊……我又不敢反抗，沒多久就被打的成了一隻死狗……是哥你……是哥你冒著危險把我救出來的！還給我買藥，給我粥吃。那時候我就發誓，我私下叫你一聲哥，你就一輩子都是我哥！我這條命是你的，所以哥，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沒關係的！”

    來福沒有說話。扭過頭來，抱住了來寶。

    “來寶，”來福說：“我不會丟下你的……但我們也不能再留在薛家了。太太和姑娘都瘋了。什麼殺頭的大事她們現在都敢幹了……等我收集些東西，我就去衙門告狀！——去衙門說出她們販毒、殺人、行賄、包庇的事！我就不信，這麼大的事，薛家也能兜得住？！——太祖爺可是明文下令，‘凡有販賣五石粉者，一律凌遲、抄家。’他們再怎麼着，也得顧及太祖爺吧？！更何況，如今的薛家，也不過只是個空殼子罷了。”

    來寶想了想，似乎可以？於是他拍著來福的肩膀道：“哥，放心的去幹吧！來寶永遠支援你！”

    來福笑著抱著了來寶。

    睡得迷迷瞪瞪的來祿起身揉著眼：“來福，來寶，你們又在說什麼呢？……你還不趕緊睡覺！”

    “來了來了！”

    …………

    “什麼？！都殺了？！”薛姨媽大驚失色：“我兒，會不會太顯眼了？！”

    薛寶釵笑道：“媽，這不過幾個女支女罷了……就是殺了，又能如何？！再說了，這宅子後頭沒多遠就是亂墳崗，拋屍多方便！”

    薛姨媽：“……”薛姨媽不由打了個哆嗦。

    薛寶釵見狀，又蠱惑道：“媽，那幾個女支女要是不死，她們就有可能把她們前幾天所看到的、聽到的都說出來。到時候，保不住哥哥不說，連我們自己也得搭進去。——太祖爺下的命令，媽你不會沒有耳聞吧？！”

    聽到觸及自己的利益，薛姨媽猶豫了一下，就答應下來：“好吧……叫人辦的漂亮一點。千萬不要給人留下把柄。”

    薛寶釵笑著用扇子拍拍薛姨媽的肩膀：“媽你放心，我都曉得的。”

    薛姨媽嘆著氣，點了點頭。又忍不住哭道：“你哥哥如今這樣……媽只能依靠你了！寶釵，你可是媽所有的希望了！”

    薛寶釵點頭：“媽，放心吧！我都曉得的。我已經有計劃了。”

    薛姨媽抬起頭看她。

    薛寶釵也不隱瞞，大大方方的說道：“媽，原來就是我們太心善了，纔會被他們逼到這種地步……從今天開始——媽，我們就要忙三件事了。”

    薛姨媽拉著薛寶釵的手道：“寶釵，你說吧！媽都聽你的。”

    薛寶釵笑了笑。然後道：“第一，我們薛家絕對不能敗落。王鵲德的線我們必須握緊——媽，這可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薛姨媽點頭：“嗯嗯！”

    薛寶釵繼續道：“第二，我得找個機會，讓林慕必須娶我過門——否則就憑賈家那個狐媚子的手段，我這輩子都爭不過她。”

    薛姨媽遲疑：“可是寶釵……那樣你的名節可就都毀了……”

    薛寶釵苦笑道：“媽，除了這個方法，還能有別的方法叫他娶我嗎？！——林慕是現在我們能搭上的、最高的一條線了。他年輕帥氣，有才有貌，還有個侯府世子的身份——讓我們家起復，他是最好的選擇。”

    薛姨媽嘆口氣：“好吧……媽知道媽腦子笨，所以什麼都聽你的……寶釵，你心裏有數就好！”

    薛寶釵笑著點點頭。又道：“第三，”薛寶釵眼裏兇光必現：“毀了賈瑛，叫她永遠不可能進林家的門！！”

    薛姨媽大吃一驚。

    半晌，薛姨媽才道：“兒啊……可是、可是她可是國公府的嫡小姐啊！！”

    “呵。”薛寶釵冷笑：“那有什麼要緊？！媽，那些高門大院有多麼死要面子，媽你難道不知道嗎？！只要我們毀了她，讓林慕沒辦法娶她。再設計讓林慕必須娶我，那……”

    薛姨媽遲疑道：“可是賈瑛一天到晚也沒法出門……我們總不能叫人上門搶她去吧？！”

    薛寶釵愣了一下。然後笑：“媽，實在不行。我們就……”用手在脖子上比劃一下：“做了她！！”

    薛姨媽：“……”

    薛姨媽：“！！！”

    薛姨媽大驚失色：“寶釵，這可不是件小事啊！！要是叫賈家那個老不死的知道，我們性命難保啊！！”

    薛寶釵冷笑道：“那就不叫她知道！天底下殺人的手段那麼多，怎麼就非得讓她知道？！”

    薛姨媽疑惑：“寶釵？”

    薛寶釵笑著跟薛姨媽耳語幾句。

    薛姨媽拍腿稱妙：“妙啊！妙啊！兒啊，你可真是媽的智多星啊！！”

    薛寶釵得意的笑了一下。

    這時，同喜驚慌失措的衝了進來，大聲喊道：“姑娘！姑娘！！”

    薛寶釵抬起眼睛，皺著眉頭，不滿的問道：“又怎麼了？！”

    同喜哭道：“姑娘，來福不見了！！”

    “什麼？！”

    薛姨媽和薛寶釵同時坐了起來。

    薛姨媽一下嚇哭了：“寶釵，這可怎麼辦啊？！……張來福、張來福這個天殺的狗東西！他可知道咱家裏所有的事情啊！！”

    薛寶釵抿了抿嘴唇。猛然起身道：“媽，我們走！”

    “？去哪兒？！”

    “去賈家！！”

    …………

    賈府。

    “好無聊啊……”賈瑛仰躺在小榻上，百無聊賴的戳著手裏的繡棚。

    晴雯繡著手裏的花，壞笑道：“無聊啊？那就去找林大爺呀！——反正姑娘和林大爺不是兄弟嘛？！好兄弟又怕什麼？！”

    賈瑛：“……”他要是聽不出來她話中的嘲笑之意他就是狗！！！

    氣的賈瑛丟了繡棚追著晴雯比劃。

    晴雯一邊大笑，一邊跑著笑道：“你急什麼呀？！這話不是你說的嗎？！我不過就複述了一遍而已……哦～”晴雯笑道：“我懂了！像我這種俗人，怎麼配提林大爺呢？——畢竟‘我也沒個什麼金啊玉啊’的！——這可對不對？！”

    賈瑛：“！！！”賈瑛更氣了：“那是我原來說的渾話，你幹什麼總揪著不放！”

    晴雯誇張的伸出腦袋，“驚愕”道：“什麼？！原來說的混話？！那麼說來，現在不是兄弟了？！你也有了些‘金啊、玉啊’的啦？！”

    賈瑛被她調侃的臉紅。氣憤的拿荷包砸了她一下：“滾吶！！”

    晴雯忍不住捧著荷包，大笑起來。

    賈瑛又羞又惱，但是又不好意思說。只能坐在那兒獨自生悶氣。

    晴雯笑夠了，又後來賤嗖嗖的逗賈瑛玩。

    賈瑛：“……哼！”鬼才理你！

    賈瑛不去搭理她。

    晴雯驚了：“還真生氣了？！”

    賈瑛：“呵呵。”

    晴雯道：“你別生氣了……我給你說個林大爺的事唄！”

    賈瑛警惕：“你怎麼知道他的事兒？！”

    晴雯：“誒呦呦！這還八字沒一撇兒呢，就醋上了？！賈三姑娘，醋意挺大呀！？”

    賈瑛：“////滾滾滾……滾吶！！”

    晴雯笑道：“那林大爺的事兒，你還聽不聽？！”

    賈瑛紅著耳朵，心裏想著鬼才聽。嘴巴特別誠實的說道：“……聽。”

    晴雯也不住又“嘎嘎”起來。

    賈瑛惱怒的打了下自己的嘴：怎麼那麼快就說出來了？！好歹……好歹也要晾他一會兒……這樣就顯得好像自己特別在意他一樣……

    賈瑛臉更紅了。

    晴雯見他害羞，笑的越發開心起來。

    襲人今兒心裏不快，所以覺得晴雯的笑聲格外刺耳。於是她起身道：“晴雯，你小些聲！——屋裏都是你的笑聲了！”

    晴雯冷笑：“原來我吵到襲人姑娘了？！那可真是對不住了！不如襲人姑娘向老太太、太太建議，自己住個獨院可好？！”

    襲人聽的惱怒：“你這是什麼意思？！”

    晴雯哂笑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呀！怎麼，襲人姑娘連我們這些下等人說的話都聽不懂了？！”

    這話觸痛了襲人最敏感的那一根神經。她平生最恨的，就是別人說自己出身不好了。

    她自認溫柔賢惠，勝過那群“大家閨秀”們千百倍。如果不是自己運氣不好，投錯了胎，哪裏還有她們得意的時候？！——這也是襲人為什麼能這麼自信的認為，等賈瑛嫁到林家去，她就能被林慕看中，成為下一個趙姨娘的原因。

    麝月見勢頭不對，忙過來勸架道：“好了好了！別在鬧了！”又指了指害羞的賈瑛，笑著推了推晴雯：“我的好姑奶奶，你就快說吧！再不說，有些人可就熟了！”

    賈瑛：“哪哪哪哪裏熟了！！”

    麝月笑道：“我也沒說是誰熟了呀？”

    賈瑛：“……”

    晴雯和麝月一起快活的大笑起來。

    襲人看著笑的開心的晴雯，冷冷的想到：你倒是笑得挺開心？！該死的晴雯，你給我等著！我一會兒就去找太太說話。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笑到什麼時候！！

    ……

    另一邊。賈瑛被她們笑惱了。惱怒的往院子裡走。走了幾步又折返回來：“喂！你到底說不說？！……你再不說，我可就真走了！！”

    晴雯：“噗！”差點兒又笑出聲來。

    擔心惹惱炸毛的賈某瑛，於是晴雯強忍住了笑。說道：“好好好！我這就說！——這是我聽默識家的說的——默識你總知道吧？！老爺身邊的一等小廝。他老婆跟我說的。可不是我私底下和林大爺有什麼接觸啊！”

    賈瑛嘟囔道：“也沒人懷疑你什麼呀……”

    晴雯道：“懷疑我倒是無所謂……就怕有的人醋罈子打翻了，下次林大爺來又摸不著頭腦了！！”

    賈瑛：“……”這回賈瑛連脖子都紅了：“哪、哪有！！”

    晴雯一邊大笑，一邊還不忘吐槽他：“有還是沒有，你心裏就沒點兒數嗎？！”

    賈瑛心虛的想：我這麼作嗎？……那下次對他好一點、再好一點好了……

    不知情的林慕：？？？天降之喜？？！

    晴雯見賈瑛心虛了，知道她把自己的話都聽進去了。不由覺得有些欣慰：雖然女孩子偶爾作一作是很好啦——比如璉二|奶奶，時不時的作上一下，弄得璉二爺怕死她了。——這都是夫妻情趣，她們本也不好說什麼。但是像賈瑛這樣，時不時的就作，玩命的作，除了林大爺，誰忍得了她？！但是林大爺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她看得出來，寶玉對林大爺是真心的。所以如果有一天林大爺耐心耗盡，晴雯怕賈瑛會很難過的。——無論是精神，亦或者是肉體都會難過。畢竟寶玉是嫁進林家，需要仰人鼻息。

    ——正因為有了這些顧慮，所以晴雯纔會轉了這麼一個大圈圈來提醒賈瑛。

    但是現在晴雯既然已經看見賈瑛把自己的提醒放到心裏去了，自然也就不會再多話。而是說起自己在外頭的聽聞：“我聽說，國子監要搞個活動。什麼‘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說要帶著學生們，去福建那頭看看呢！”

    “福建？！”賈瑛愣了一下：“是廣東人吃的那個福建嗎？！”

    晴雯：“？？？？？”

    賈瑛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乾咳幾聲，又回答道：“我知道了……”又問：“那林慕是不是也得去？！”

    晴雯點頭：“估計是也得去……畢竟林大爺也是國子監的學生嘛！”

    賈瑛有些失落。坐回榻上，用手掰著香包的小耳朵：“那……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晴雯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

    賈瑛失落的“哦”了一聲。

    隨即失魂落魄的坐了下來。

    麝月有心寬慰他，於是便道：“寶玉，你知道嗎？我也聽說了一個稀奇事呢！”

    賈瑛無精打采的抬頭：“什麼稀奇事啊？”

    麝月神秘道：“二姑娘要定親了！”

    “啊？！”賈瑛“騰”的一下站起來：“和誰？！不會是……”賈瑛表情逐漸微妙：“不是是孫家吧？！”

    麝月道：“怎麼可能是林大……嗯？！孫家？！”麝月撓頭懵圈：“孫家是哪家呀？”

    賈瑛鬆了口氣：“不是孫家就好！”家暴的王八蛋都不配有物件！！

    說著又好奇：“那二姐姐是要和誰定親了？”

    麝月道：“不知道呢。聽說也是一個高門大戶來著……好像是姓許吧？”

    賈瑛高興道：“不管姓什麼，總歸比姓孫的好！”

    晴雯道：“這就好玩了。——怎的你對姓孫的，還有成見不成？！”

    賈瑛道：“我最姓孫的沒有成見，但是我對家暴的有成見！——沒出息的男人，才只會打女人呢！”

    晴雯對著他笑：“是啊！有出息的男人，都像林大爺一樣體貼，是不是啊？！”

    賈瑛：“……”

    賈瑛：“！！！”

    賈瑛臊的滿臉通紅，氣憤的起身道：“去你的！——你一天到晚總打趣我，我不理你了！”

    說著，就起身氣憤的走了。

    襲人一邊忙起身追他，一邊叫道：“寶玉，你要去哪兒？！”

    賈瑛道：“我去看看二姐姐！”

    麝月也笑道：“看來二姑娘的好事是將近了……晴雯，我們也去看看吧！”

    晴雯笑著和她一起起身出門。

    …………

    “什麼？！你說什麼？！王鵲鬧，有本事你再給我說一遍？！”

    薛姨媽笑道：“姐姐，我說，你賺的每一分錢上，可都有活人的血呢！”說著，拿起王夫人最近最愛的那個玉杯，陶醉的嗅了一下：“姐姐，你聞見了嗎？——這是鮮血的味道啊！！”

    王夫人打個哆嗦：“錢、錢我不要了，你、你們都給我滾！！”

    薛寶釵轉轉手上的鐲子，捂著嘴笑了：“姨媽，別這麼着急呀！——你以為你把錢拿出來就可以置身事外了嗎？！姨媽，你可別忘了。是誰給我們開的通關文憑？！又是誰幫我們在路上一路開的綠燈？！——還真以為你還脫離的掉嗎？！哈！哈哈哈哈……”薛寶釵斂下笑容：“真是可笑！”

    王夫人慌的不行了：“我、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這一切都與我無干啊！”

    “誰會信呢？”薛寶釵憐憫的笑著：“誰又會信你？！你鼠目寸光，貪得無厭，誰會相信根本不知情呢？！你看看——你看看！”薛寶釵用手指向後院的方向：“你家的那個老太太，她無時無刻不想叫你家老爺休了你！你家老爺又無時無刻不想把趙姨娘扶正；所以，有誰會信你？有誰能信你？

    ……你不過也是個可憐蟲罷了。

    姨媽，今天你若是不幫我們。我們就是進去了，也得咬死了你不是？！

    畢竟啊——一家人總要整整齊齊的嘛！

    ——那麼現在，姨媽，你到底該怎麼做，你可想好了嗎？！”

    王夫人聽著薛寶釵的話，瞬間面無血色。只覺得眼前一黑，便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