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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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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可嘆停機德,堪憐詠絮才

    “媽媽,明天我們真的要去瀟湘湖嗎?我聽說,瀟湘湖就像一個哀婉的女子,在落淚一樣耶~”

    前方那個容顏秀美的女人回過頭來,笑著摸摸說話小孩的頭:“對,慕慕可真博學!我們去瀟湘湖。傳說,這是娥皇女英的眼淚匯聚出來的湖水,看著它,就會情不自禁的流淚。”

    “真的這麼神奇嗎?!”

    “還有更神奇的呢~”女人笑了起來。卻又注意到自己的女兒沒有過來,於是忙回頭叫道:“阿玉,過來啊!”

    林慕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母親:“啊?”

    見狀,女人無奈的笑了一下。過去抱住了林慕,把她抱了過來:“你這個小調皮,就是喜歡撒嬌!”又摸著她的肚子:“肚子好些了沒有?”

    林慕機械的點頭,應答道:“好些了。”

    女人彈了彈林慕的頭:“小調皮,看你還亂吃東西不吃!”又跟小男孩說:“醫生說姐姐要禁食二十四小時,你不許偷偷給姐姐零食啊!”

    “我哪有……”小男孩一邊說著,一邊心虛的把手裏的零食袋子藏到身後。

    女人無奈的看了看自己的一對兒女:這可倒好。別人家都是兒女大戰,他家的一對,比跟他親爹孃都親!不過這也難怪。

    女人抱住自己的孩子:“誰讓你們是雙胞胎呢。”

    男孩笑了,露出自己的小虎牙:“我和姐姐,永遠永遠都不分離!”

    旁邊正在看小說的司機,聽見男孩的話,忍不住笑著打趣道:“少爺,要是哪天,小姐也穿越了,可怎麼辦?——就像電視劇裡一樣,‘唰’的一下就穿越了。”

    小男孩嚇得連忙手忙腳亂的抱住林慕:“我陪姐姐一起!我要和姐姐一起!”

    小男孩祈求的看向林慕:“姐姐,帶我一起!”

    夢裏的“林慕”看向他,輕輕摸摸他的頭,承諾道:“姐姐到哪裏,都會帶著你的。”

    小男孩笑了。

    誰也沒有看見,天上的星星,在此刻緩緩連線。

    這時,助理小跑過來:“太太,林總來電話了,問您和小姐少爺準備好了嗎?”

    林慕突然心裏一緊——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似乎感覺,這趟會發生意想不到的禍事。

    她一向相信自己的預感。

    她緊緊的抱住女人:“媽,我們不去!我們不去!!”

    女人愣住了:“阿玉,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醫生!醫生!”

    醫生跑過來,給林慕做了個初步檢查:“太太,小姐看上去沒什麼事。就是還有些虛弱。”

    林慕死死抱著女人:“媽,我求你!別去……別去!”

    女人和司機、助理等人,都愣住了。

    這時,等的著急了的男人,也驅車回來了。一看女人,就忍不住鬆了口氣:“我天!你知不知道,你嚇死我了!——打電話你也不接,發短信你也不回。嚇得我還以為路上出什麼事了,趕緊就趕了回來。”

    女人有些愧疚的說:“我沒事……就是阿玉,她好像不舒服。——對了,賈君走了?”

    “走了。臨回H省之前還說,他兒子——也就是阿瑛最近可是越來越皮了。說這回趁他不在家,竟然去把鄰居家晾的鹹魚幹啃掉了三條!這可真是……”男人一邊哈哈笑著,一邊過來,溫柔的抱起林慕,語氣溫和的問道:“阿玉——爸爸的乖玉玉,告訴爸爸。你哪裏難受啊?”

    林慕抱住父親,哭的抽抽搭搭的:“爸爸……爸爸!我們不去……我們不去!”

    “這孩子!”男人也無奈了。他抱起林慕,跟女人說:“阿玉是不是做噩夢了?要不我們先走吧,路上再哄。不然一會兒飛機就起飛了。”

    女人道:“也只能這樣了。”

    說著,抱起小男孩:“慕慕,我們走了!”

    路上,爲了吸引孩子的注意力,女人道:“阿玉,慕慕,想不想聽瀟湘湖的故事啊?”

    兩個孩子都止住抽噎,看向她。

    女人道:“傳說啊,瀟湘湖是一個神奇的湖。據說有緣人可以在其中,穿越時空。窺見自己的前生,和自己的來世。”

    “哇!”小男孩驚訝:“好酷哦~”

    女人笑著摸摸他。

    林慕聽著這個故事,感覺自己的頭好像悶悶的疼。她好像忘記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有忘記。她努力的回想,卻是一頭漿糊。甚至有一個聲音告訴她,她的靈魂被壓縮了。現在的她,只能有一個七八歲孩子的智商。

    林慕有些慌,她跟爸媽說:“爸媽,我們回去吧!這地方,有些邪門……我的智商,只有七八歲了!”

    男人女人對視一眼,然後也不住大笑了起來:“我的乖女兒,你不是隻有六歲嗎?竟然智商還提前成長了?!”

    林慕腦子裏突然靈光一閃:她好像想起來是怎麼回事了。

    這時,她突然感覺身體無法被|操控。好像一切都變成旁觀視角。她看著自己突然鬧著腹痛,看著停車之後,自己偷偷跑去找廁所。

    這時,一陣震天的響動。等林慕從林子裡探出頭來,她看見那輛坐著自己父母弟弟的車,被炸成了渣。

    天上星星連線完畢,因著天命之子的承諾,一個靈魂透過瀟湘湖,穿進了未知的世界。

    林慕緊緊的抓著床:“爸爸……媽媽……阿弟……”

    後邊又有一輛車趕到。下來一群黑衣人,圍在車邊小心的看了一圈。

    然後打電話:“梁總,都死了。……對,都死了。我們已經看過了,炸的屍骨無存。……嗯,我們這就在附近搜尋。”

    跑——快跑!

    身體裡感知危險的基因告訴林慕:再不跑,被他們抓住,自己也要落得爸媽一樣的下場!死了不要緊,可是自己死了,誰來給他們報仇?!那個梁總,自己聽爸爸說過,全名叫做梁水,是爸爸公司的一個大股東。一直都很有野心。

    林慕悄悄的踮起腳尖,瘋狂的跑了起來。

    後來,林慕看見了很多,很多。

    多到她都覺得累,她都覺得疲憊了。

    這時,她聽見一聲聲著急的“姐姐!”

    “我陪姐姐一起!我要和姐姐一起!”

    “姐姐,帶我一起!”

    “姐姐,我們是雙胞胎,所以天生就是對方的靈魂的一半。你到哪裏,我就到哪裏。”

    “姐姐……”

    “姐姐……”

    “姐姐!”

    水祚一下驚醒了起來。

    旁邊的宮人不解的遞上巾帕:“殿下,可是魘著了?”

    如今的水祚,已經不再是來時的那個弱小無助,身如浮萍的水祚了。他養兵,積糧,廣開言路。現在的塞北,不敢說大半都是他的天下了。但是至少在他的居住之地,他早已不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皇太孫。

    宮人一邊想著,一邊又小心的問道:“要不要奴婢去給您熬一碗醒酒湯?”

    水祚沒有理他,而是木然的看向前方:“姐姐……”

    他想起來了!他全想起來了!!

    十幾年前,他還是一個六歲的小孩。是辰宇集團總裁的幼子,是林舒玉一奶同胞的弟弟。

    “姐姐……”水祚捂著臉,痛哭起來。

    旁邊的宮人不明所以,嚇得夠嗆:“殿下?!”他可沒聽說殿下有什麼姐姐!作為貼身宮人,他只知道殿下有一個一貫交好的神秘“兄長”。但是誰也不知道這位“兄長”的真實身份,殿下對這位忌諱、敏感著呢。誰敢打聽,都是亂棍打出的。所以知道的,恐怕也只有殿下和那位詠絮大人知道了。

    宮人正想著,詠絮就急急忙忙的衝了進來:“殿下……您怎麼了?!”

    水祚看著他,眼裏這才重新有了焦點。他立即起身,一把攥住詠絮:“詠絮,現在,立即,馬上,我要回京城,見兄長!!”

    詠絮懵了:“啊?!”

    …………

    林慕扶著頭,慢慢起身。

    然後呆呆的坐在床邊,想著爸媽,想著爹爹,想著弟弟,想著賈瑛。

    林慕看著自己的手,突然往腦袋往牆上撞了撞:“呼!我不能垮……我絕對不能垮。我還有爹,還有阿弟,還有阿瑛。還有那麼多跟隨我、信任我的人,我絕對不能垮……

    不就是一個水梁嗎?大不了,我找機會殺了他,扶阿弟上位……扶阿弟上位?!”林慕一下起身,兩眼放光道:“對啊!太上皇和我有血海深仇,但是阿弟沒有。他是我弟弟,是地位尷尬,他們都想置之死地的皇太孫!——我為什麼不可以扶他上位?對……對!只是……”林慕有些愁:“爹爹哪裏怎麼說?如實相告?他接受的了自己效忠了幾十年的帝王竟然是下毒害死他一家的仇人嗎?!可是這事,恐怕也瞞不過去呀……”

    林慕坐在床邊愁了一會兒,最後決定:“還是找個機會,叫阿弟和爹爹見一面。相信爹爹看見阿弟,也會高興的。到時候,再趁機把事情和盤托出。相信爹爹身邊有我和阿弟陪著,情緒也會好很多的。”

    如是想著,林慕一下就重新有了動力。她緩緩起身,穿好衣服之後,走到外面道:“離墨、開平!”

    離墨開平連忙過來:“爺。”

    林慕招手叫他們附耳過來:“你們立即去一趟府裡,把程懷的口供改過來。抹去一切他被人指使的記錄,換成他是利慾薰心。”

    離墨開平愣了一下,就忙應道:“是,爺!”

    林慕又叫道:“承影、純鈞!”

    承影純鈞忙過來:“爺。”

    林慕小聲吩咐他們道:“你們現在立即秘密派人去京城,想辦法挑起忠順王和北靜王的矛盾。”

    又想了想原文,告訴他們道:“忠順王有一個心愛的戲子,名叫蔣玉菡。可他同時也瞞著忠順王,和北靜王交好。你們想辦法,把這件事捅到忠順王耳朵裡。再找些別的事情——無論是什麼事情,總之,就是要給忠順王、北靜王他們之間找些對彼此的不痛快。記住,事情做的一定要隱秘。還有,不管事大事小,一定要做到,讓他們彼此看見對方,就恨不得互相廝殺的地步!”

    承影純鈞雖然不解,但是還是習慣的應了一聲“是”後,就匆匆的跑去辦了。

    林慕吐口氣,喃喃自語道:“程懷之事,絕對瞞不過太上皇。所以我要趁太上皇在護國寺齋戒,不問世事的這段時間,讓太上皇和皇上父子不睦。要讓太上皇無論如何也無法以任何形式開口,讓皇上知道林家已經和皇家離心的事……承影,純鈞,現在就看你們的了。蔣玉菡是一步好棋,原著裡可以毀掉賈家,現在也一樣可以挑起北靜、忠順二位王爺的嫌隙……忠順王是陛下的心腹,北靜王是太上皇的股肱之臣。北靜王和忠順王的爭鬥,一定會影響到太上皇和皇上的關係。更何況,當中還有個太后。

    ……她可是北靜王的親生母親。若是皇上對北靜王發難,恐怕太后得想盡了辦法,要太上皇幫忙弄住皇上。

    到時候……”那就是坐收漁翁之利的時候了。

    …………

    京城。

    賈瑛無聊的挑起簾子。

    自從他父親匆忙跑路回了京城,秋獮大會的人看他的眼神就都不對了。

    他父親臨走的時候,雖說是把他託付給了史家,可你看看史家那樣,他們像是要接管自己的樣子嗎?!——他們都恨不得跑八百里地以外去了好伐?!

    麝月忍了幾天,實在忍不了,又想帶著賈瑛跑路到王家去,可是看王家大老遠就一副“你不要過來呀”的驚恐臉,賈瑛瞬間興趣全無。古人說:“乘興而來,敗興而歸。”這不外如是了。

    賈瑛又待了幾天,實在懶得看他們的臉。索性自己帶著丫頭,藉口回家侍奉祖母,就跑了回來。

    皇上挺厚道,聽說他要回來,還特意派人護(監)送(視)。

    算了。

    管他護送還是監視,賈瑛都不在乎。

    反正賈元春都沒死,賈家現在肯定不可能出事,那他有什麼可怕的?!

    賈瑛溜溜達達的就回來了。

    回來一看,賈瑛:“???”

    賈瑛看向麝月,磕磕巴巴的問:“麝月,這是榮國府吧?!怎麼前門後門,全都被……被封死了啊?!”

    看著那一個個健壯的兵丁,手裏的武器閃閃發光,賈瑛甚至有一種“自己馬上就要被他們戳死”的可怕想法。

    麝月也不知道,結結巴巴的回答:“大、大概有危險,他們幫忙看門?”

    “……”

    這話扯的,麝月自己都不信。

    紫鵑咳嗽著說:“咳咳!大概是因為老爺的事吧……老爺可能還沒有自證清白,所以……”

    賈瑛:“哦,明白了。”所以——“林慕到底在搞什麼鬼?!”

    麝月勸道:“林大爺總不能徇私吧……這事可是連皇上都看著呢。”

    賈瑛道:“不。我是在說——怎麼這麼久了,他還沒結案?!——他到底行不行啊!這案子不都已經是和尚頭上的蝨子——明擺着的了嗎?!下毒的肯定就去薛寶釵啊!”

    麝月頭禿:“不,許是有更大的事發生了……”

    幾個人在這邊猜著,馬車就已經進了賈家的門。

    門口官兵伸手:“等等!馬車裏是誰?”

    護送的拿出腰牌:“奉皇上之命,送賈家三姑娘回府。”

    官兵又驗證了一眼之後,這才拱手送賈瑛等人進去。

    …………

    府裡。

    賈母等人正焦頭爛額的,把府裡搜查的亂七八糟的時候,就聽說三姑娘回來了。

    賈母等:“……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賈母等忙出去接了,又“心肝肉”的亂叫了一通。

    這時,賈瑛纔有機會問賈母等:“老祖宗,這外頭是怎麼一回事啊?!林慕瘋了不成?他放著外頭的薛家不去抓,怎麼跑到往咱家給圍了?!”

    賈母嘆息一口氣,恨恨道:“這都是那個該死的王鵲德做的好事啊!!”

    賈瑛:“???”

    賈母嘆了口氣,又叫鳳姐等去找了,然後拉著賈瑛坐下,跟他道:“你那個母親……天曉得她的腦子是怎麼長的!禍害家裏人,去幫助外頭的人做那缺德事……她遭雷劈啊!!”

    賈瑛忙又哄了幾句賈母,賈母這才把(她瞭解的)事情經過,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賈瑛。

    賈瑛:“……”

    賈瑛原地爆炸:“我天?!老祖宗你說什麼?!太太……太太她偷了老爺的公章,給薛家蓋了通關文書。並且還冒充著老爺的名義,給各個地方官員去信,要他們放薛家一馬?!”

    賈母一邊點頭,一邊嫌棄道:“別叫她‘太太!’我已經叫人託門口的侍衛,把你老爺給她的休書送過去了!以後,她和賈家都沒有任何關係了!將來,她也是進王家的墳去!”說著,又嘆息道:“唉!我當初也是犯了糊塗,我痰迷了心,脂油迷了竅了!我竟然找了那麼一個兒媳婦……天哪!天哪!”

    賈瑛:“老祖宗,你不要在‘天’啊、‘地’啊的了,現在的關鍵是,我們到底要怎麼證明是太……太太盜取的公章啊?!”

    賈母嘆氣:“我也愁啊!這不,你不在的這些日子,我們就在整個府裡,上上下下的找。期待著能找出一星半點的證據。”

    賈瑛:“……這也不是辦法呀。”

    賈瑛:“對了,太太怎麼說的?老祖宗,您詢問過太太了嗎?她如果替賈家作證,那是不是賈家就可以洗清嫌疑了?!”

    賈母:“我哪兒問她去!”

    賈瑛沉思道:“是哦……現在我們出不去門……誒!”賈瑛精神了:“老祖宗,我們可以拜託林慕啊!叫林慕幫我們問太太,那不就可以了嘛!”

    賈母:“你覺得慕哥兒如果沒有審她,我們還能好好的待在賈府?!”

    賈瑛:“……”

    賈瑛繼續垂死掙扎。半晌,他猛的一拍大腿:“對了,老祖宗!我們可以問彩雲和玉釧兒啊!——彩雲玉釧兒原來都是伺候太太的,她們會不會知道些什麼?!”

    賈母嘆氣:“你覺得這麼長時間,我和你璉二嫂子還能想不到這茬?!——問了!都問了!她們都說不知道。說王鵲德根本不叫她們插手內事。她們也怕王鵲德,所以就根本沒有理會。”

    賈瑛:“……”這下完了。

    賈瑛和賈母一起沉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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