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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

    之後,胡二孃又吐出了賈家的二太太賈王氏,也參與其中的大秘密。

    林慕:“……”真就無愧於她的二百五腦子唄!

    林慕靚仔無語。

    在問完所有的話之後,林慕大步走了出去。

    這時,龍泉突然問:“爺……我能不能問問她,那個小女孩一家的結局啊?”

    林慕看向他:“龍泉,那不會是個喜劇的……”而且根據薛家人的做派,很有可能是小姑娘一家全軍覆沒。

    龍泉道:“爺,我就想知道……那怕是個悲劇,也比沒有結局的好啊。”

    林慕嘆口氣,頷首道:“你要是能接受,就去問吧……正好,我去找軒轅,叫他去順天府調一下張來福的案宗。”

    龍泉這才高興的應了一聲,一溜小跑著回去問了。

    離墨開平幾個,也眼巴巴的盯著她。甚至就連一向穩重的泰阿,都有些期待的望著她。

    林慕嘆口氣:“都去——都去吧!”

    “誒誒誒!”眾人應了一聲,急忙跑了過去。

    ……

    胡二孃正被衙役們推搡著起身,準備回大牢的時候,只見先前那幾個跟著那位花容月貌的小公子身邊的人,一個個又都跑了回來。

    胡二孃驚訝的看向他們:“幾位大人?”

    離墨扶著膝蓋,問她:“那個……那個小姑娘一家,他們最後到底怎麼樣了?!”

    胡二孃愣了一下:“啊?”

    龍泉提醒:“就是你一開始說的那個,災民區的一家!”

    胡二孃道:“哦,是她們啊……”胡二孃輕輕的笑了一下:“……死了。全都死了……一個人,也沒有剩下。”

    “……”

    胡二孃勾起唇角,笑了一下:“不理解是嗎?……其實說來倒也簡單。

    薛寶釵說了那兩句話之後,那一家一開始不幹,還在苦苦哀求。他們哭了一會兒,薛寶釵就覺得沒意思了。於是就叫人駕車走。——你知道嘛,災區地方,就連地上的土,都會被吃的乾乾淨淨。薛家的馬車,是那一家活下去的所有希望了。所以他們那裏敢叫她走?

    那父母就扒著車,在那裏哭著哀求說‘讓我們去死,換我們孩子一條生路’。

    ……大人,您接觸過薛寶釵嗎?在就是一條隱藏了利牙的毒蛇。她雖然後來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但是她的本性,是從來不把人當回事的。——尤其是那些,她們口裏的‘賤民’。那些人,她根本不把他們當人看。

    當人給狗發號施令,狗如果不聽話,人會很憤怒。薛寶釵也一樣,她覺得這是這群‘賤民’對她、對薛家威嚴的挑|釁。於是她說:‘好啊,你們去做吧。’

    於是,那一家聽說之後,向她鞠幾個躬,道了謝,又在一起哭了幾聲,那父親就把女兒託付到了妻子手裏之後,就一頭撞死在了……撞死在了後頭的石頭上。”

    “……然後呢?”

    “然後?沒有然後了。薛寶釵看了,大笑幾聲,下令車伕趕車。”

    “?!那她答應人家的事呢?!”

    “呵。”胡二孃冷笑了一聲。

    泰阿眼皮跳了跳:“那、那一家子他們也幹?!”

    “不幹。當然不幹!”胡二孃道:“他們怎麼會幹?!可要是幹了,就此罷休,沒準還沒事。這一不幹……呵。”

    “到底出什麼事了?!”

    “死了……都死了!”胡二孃道:“全都死了!那個女人見她要跑,就一手抱著嬰兒,一手牽著女孩,來追馬車。嘴裏說要讓薛寶釵償命。然後……”

    “然後!”

    “呵。然後全都被薛家的家丁,給打死了。”

    “……”

    ……

    直到胡二孃被壓出去,離墨等人都沒有回過神來。

    林慕在外頭,吩咐完軒轅之後,在那裏左等右等,怎麼等都等不回他們。怕他們出事,於是急忙過來找他們。

    到了一看……

    林慕:“……”

    林慕一眼就猜出怎麼回事了。

    她嘆息道:“早就叫你們別問了……”

    離墨這時回神,一把抱住林慕的腿:“爺……爺!那可是好幾條人命啊!——活生生的人命啊!她TM是人嗎?!人別說看見別的人死,就是看見小貓小狗死了,也不免為它們難過啊!!——可是、可是……”說著,離墨捶著胸口哭:“那可是人命啊!!”

    林慕扶起他:“有些時候,人命比草都賤。——所以,這個世界才需要有律法,有監督、實行律法的官員。離墨,原來我聽過一句話,現在我把這句話告訴你們:‘永遠不要去探究人性,因為人性會比你想象的更加醜陋。’

    離墨、開平、泰阿、龍泉,你們要記住:我們讀書、練劍、背誦律法,這一切,都是爲了約束住人性惡的一面。——這裏的惡,有我們自己的,也有這個世界的。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諸君,共勉。”

    離墨等人若有所思。

    ……

    魚藏、赤霄兩個終於帶著兵馬和抓回來的人回來了,

    赤霄進門就道:“爺啊!可了不得了!——你快些派人再去一次東城薛家的鋪子,把那些贓物取回來吧!”

    林慕驚愕:“怎麼了?!——贓物你們沒帶回來?!”

    赤霄抱怨道:“那東西也太多了!我們帶了八千個士兵,光逮那些人都逮不過來!現在,我留了一千個士兵在哪兒,盯著贓物和一群沒有什麼反抗能力的老弱婦女。其餘有戰鬥力的,我和魚藏都給兜回來了。”

    林慕看看後邊,不免咂舌:“這……薛家的這個生意,到底開的有多大呀?!”

    赤霄魚藏對視一眼,同時聳了聳肩膀:“誰知道呢!——這還只是暗鋪,明面上的我們還沒動呢。”

    林慕扶額。又忙一面叫赤霄他們先把人押進大牢,一面又叫人在各個部門調了共八千六百七十個兵馬,把薛家鋪子挨個的封住。

    因為茲事太過重大,林慕也不能自己做主。所以她又連忙趕回書房,寫了一封稟報事情前後因由的摺子之後,叫人快馬加鞭送去了水灝手裏。

    把這些忙完,軒轅也從順天府回來了。他跟林慕回稟道:“爺,我去問了。的確是有那麼一個叫‘張來福’的人,在今年六月份,去順天府尹告過狀。說薛家‘殺人行兇、行賄包庇、販賣五石粉。’結果被薛家派人過來,‘當場拆穿’。被亂棍打死在了大堂上。——因為他告狀的內容,實在是讓人太匪夷所思。所以現在有很多人依然記得他。”說著,軒轅遞上一份按了手印的文書:“這是當時那些衙役的口供,以及他們按的手印。”

    林慕接過來看了一眼,又問:“那案宗呢?”

    “沒有案宗。”軒轅無奈道:“我去他們檔案室裏查了,結果他們師爺說,因為這件案子特殊,有當庭就有了鐵證,所以爲了薛家的聲譽,順天府尹就沒叫他們把這個案子的案宗往檔案堆裡放。”

    “胡鬧!”林慕冷下臉:“且不說《大凌律》中規定,‘凡諸案,無論大小輕重,必備案宗,以作來日之詢。’就說《大凌律》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寫著‘“諸拷囚不得過三度,總數不得過二百,杖罪以下不得過所犯之數’一句,就夠順天府尹喝上幾杯了!!”

    軒轅等林慕罵完,又問林慕:“爺,那如今可怎麼是好?!”

    林慕嘆口氣道:“這案子,翻起來倒也不難。畢竟我們有胡二孃的證詞。——而且這事,恐怕除了胡二孃之外,也有不少的人知道。

    所以這個我倒不愁。”

    聽著,軒轅恍然大悟道:“那爺是在愁……”

    林慕點點頭,嘆氣道:“一來是人手不夠。二來是這個已經不是我能管的方面了。——當然,最主要的還是不知道薛家這段時間,利用這個東西害了多少人。”

    軒轅正色道:“這回,我們恐怕會觸動不少人的利益了。”

    林慕往椅子上靠靠,笑道:“光是我活著這件事,就已經觸動不少人的利益了——不是嗎?!”

    軒轅也笑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林慕又道:“這些也都還好說,只是我一直在想一件事:軒轅,你說。如果只是一個薛家,他們真的能無聲無息的搞到這麼多的五石散,並且還能悄無聲息地運回了京城嗎?”

    軒轅想了想,搖頭道:“難!基本上可以說是不可能的。”

    頓了一下,軒轅驚聲叫道:“爺,你的意思是……?!”

    林慕面色冷沉的點點頭:“恐怕,是官商|勾結啊!”

    說著,又道:“不管那頭(皇上)是什麼意思,總之現在我們先拿下薛家。盡人事,聽天命,這就是我們能做的所有了。”

    軒轅鄭重的點點頭。

    …………

    根據林慕緊急制定出來的方案,當天中午吃完飯,以赤霄、泰阿、離墨、開平、軒轅、承影等幾人,兩兩一組分配,同時審訊薛家的幾個管事。

    而其餘的比如魚腸、純鈞、干將、莫邪、龍泉、湛瀘幾個,則負責戶外打野。簡稱搜尋工作。

    而林慕帶著秋辭負責中心指揮。

    ……

    赤霄泰阿分配到的審訊人員,名為陳來財。

    ——沒錯,就是被薛寶釵派去刺殺賈瑛的那個陳來財。

    陳來財吧,一開始還想狡辯來著。但是他萬萬沒想到,對過是上來就拋炸彈啊!

    他跪下之後,剛被叫坐那兒。可是屁股都還沒坐熱乎呢。對過那個年輕的,看上去一臉正氣的小夥子就說:“陳來財是吧?我知道你。”

    陳來財趕緊陪著笑臉說:“哪裏!哪裏!奴才有什麼地方,你知道大人知道奴才?!”

    “呦!”赤霄冷笑:“還挺謙虛的?快不要謙虛了。你做的事情,我們可是如雷貫耳。畢竟——敢在京城天子腳下公開大量運送、販賣五石散的,你可是我聽說的頭一個。”

    陳來財:“……”

    陳來財趕緊狡辯:“不不不,大人您一定是弄錯了!奴才做人一直勤勤懇懇,老實本分,什麼‘五石散’的,這一聽就不是奴才能做出來的大事啊!”

    “呦!”赤霄笑道:“陳大人,快不要謙虛了!畢竟您可是在薛家負責倒賣五石散的那個大頭目啊!您在薛家做的事,那可謂是驚天動地。都驚動了皇上了!——這如果都算是小事,那我們做的成什麼了?虛度光陰?!”

    陳來財尷尬的笑了一下。說:“大人說笑了……畢竟大人這麼聰慧,奴才怎麼能瞞過大人呢!”

    赤霄笑道:“我們不聰慧。您還聰慧呢!那份八面玲瓏,長袖善舞……嘖嘖嘖,您有沒有改行去當舞者的想法?!我覺得您一定能成為一個超越‘公孫大娘’的存在!”

    陳來財苦笑:“大人吶,快不要拿奴才找樂兒了!奴才一輩子都是老實人,嘴又笨……”

    “你嘴笨?!”赤霄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你可不嘴笨。你要是嘴笨,那在順天府冤死的張來福,不成了啞巴了?!——陳大人,自信點啊!”

    陳來財:“!!!”

    陳來財已經不在意他們的冷嘲熱諷了。

    他顫聲問:“張來福?什麼張來福?!大人,您是不是搞錯了?!”

    這時,旁邊那個一直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充當吉祥物的,一臉威嚴的男子說話了:“陳來財,這纔過去多久?你不會就把你的老上司都忘乾淨了吧?!”

    說著,又叫道:“把他們都叫進來。”

    “是!”

    隨著外頭的一聲應答,就見一個個身著衙役服的男子走了進來。他們進來之後,都指著陳來財道:“是他!就是他!那天指證張來福的那個證人就是他!——我絕對不會記錯的!”

    陳來財趕緊辯駁道:“大人,我和他素不相識啊!”

    赤霄笑了一下:“你和他自然素昧平生。只是……”

    泰阿補充道:“只是他們認識你罷了。——陳來財,你還記得那天順天府的衙役們嗎?!”

    陳來財猛的抬頭,驚愕的眼神從他們身上劃過:“是……是你們?!”

    那群衙役點點頭:“對,就是我們!”

    泰阿笑了笑,突然厲聲道:“陳來財,事到如今,你還不招供嗎?!”

    陳來財的臉上流下汗水:“我、我有什麼好招的?!”

    赤霄提醒他:“張來福一案,你是怎麼和薛家串通著,冤殺張來福的?!

    五石散一事,是誰給你們開的條子,叫你們能這麼正大光明的來回運送?!”

    陳來財低頭不語。

    泰阿道:“陳來財,你不要以為你不說,我們就沒有辦法了。我告訴你,你的同夥已經招了。你就是頑抗到底也是沒有用的。那隻能是讓你在被量罪的時候,罪加一等罷了。”

    聽到這,陳來財才徹底崩潰:“我說……我都說……”

    …………

    離墨開平的運氣一向好。所以他們負責審訊的,是一向老實巴交的來祿。

    沒錯!就是那個來祿——也就是張來福的好兄弟。

    自從張來福死後,不知道是因為來祿自己對薛家有了芥蒂,還是薛家因為張來福對他不再信任,總之來祿已經掉出了薛家的心腹區域了。他現在只負責著照顧薛家內部的調配,不再負責薛家的鋪子、生意了。

    從他嘴裏挖話很容易。來祿很快哭著說出了(在他的視角下)來福冤死的真相。還有薛蟠吸食五石散的事。

    可是當問及薛家倒賣五石散的事,來祿:“!!!”

    來祿嚇得魂不附體:“大人,這話可不能隨便說啊!!——這三歲小孩兒都知道,倒賣五石散可是死罪啊!!”

    離墨開平又審了他幾句,驚訝的發現他對此確實是一無所知。

    後來幾個人一覆盤,估摸出是因為張來福事件,所以他和薛家有了芥蒂,互相不信任的緣故,所以薛家並沒有跟他說這件事。

    離墨開平:“……”真就傻人有傻福唄。

    承影軒轅等,也去審了其餘的相關人員。

    其中,就有剛纔差點讓赤霄陰溝裏翻船的大虎。

    大虎交代出了薛家為什麼請他們:“請我們來,最主要是這行容易黑吃黑。——畢竟都是見不得光的玩意,就是被黑吃黑了,也沒法報官不是?!二來嘛,就是怕官差上門了。”

    承影嗤笑一聲:“怎麼?難道你一個人就能抵抗了那麼多官差不成?!”

    “那倒不是!”大虎痛快的承認:“我的武功,也沒有那麼好。要不然我還在這個破地方待著?!——只不過有的時候,官差都是為朝廷打工,所以沒那麼拼命。”說著,大虎又撓頭:“我真的想不通,今兒來抓我那兩個,武功那麼好,還那麼拼命。他們到底是爲了什麼?!”

    軒轅冷冷開口:“當然是爲了爺的命令,和天下百姓的安樂!”說著又哼笑:“你這種人,一輩子都不會懂的。”

    大虎點頭道:“我的確不懂……總之,總之,我就是那麼個職務。抵擋官差,是爲了趁他們去請救兵的時候,看能把東西轉移了就轉移了,轉移不了我們也能跑。就算實在不行,我們還能出去報個信兒,叫主家提防著——當然,最主要是趁這段時間消滅證據。不叫官差抓住把柄……”

    大虎供出了許多有用的東西。

    就連薛蟠這個酒囊飯袋,也供出了薛家的許多罪證。

    最終,他們供出的這些情報彙集成了一份,送上了林慕的桌面。等待著林慕用它們去拿下那一個個狡猾的罪犯,然後再按照《大凌律》,一個個的把他們送進絞刑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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