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察覺不對勁的地方，床上怎麼會這麼軟，這麼大一團東西？

    直接膈著他後背了。

    皇帝也是人，也累了一整天了，他腦子在這一刻也不甚清醒，反手去摸了摸身後的東西，軟綿綿，滑溜溜。

    他再想往下摸，確認一下到底是什麼鬼東西，這東西竟然自己長了腿，呲溜一下躲遠了。

    他震驚極了，是棉被成精了嗎？

    回頭一看，一個脫得只剩下小衣長裙的少女半裹著被子，露出一截雪白的肩膀，黑髮散亂中露出一雙怯生生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楚小珊用自己的眼睛檢驗了皇帝的相貌，確實是俊美異常。

    但她仍舊提不起侍寢的興致來，她總覺得這是姐姐的丈夫。她也插一腳，是對姐姐的不公。

    其實在宮裏頭，姐妹倆一起伺候皇帝的事兒從來不稀奇。

    甚至有得寵的嬪妃，爲了固寵，特意把自家妹妹接進宮裏頭。

    生怕自己有個小病小痛來不及伺候皇帝的時候，被其他人分走了皇帝的寵愛。自家姐妹的話，到底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皇帝閉上眼，想了一會兒，他倒也不至於以為這麼嬌小的女孩兒是刺客啥的，他想起來之後，伸手扶上了楚小珊的肩膀：“你是楚瑤的妹妹？”

    “回稟皇上，我，我，我，是的。”

    楚小珊都嚇結巴了。方纔的雄心壯志全部消散，這會兒又是逃跑二字佔據上峰，只想立刻逃跑，再也不要見到皇上才妙。

    皇帝閱女無數，立刻意識到她在害怕，掌心裏的瘦削肩膀微微顫抖著。

    “你怕朕？”

    “不不，不，怕。”

    這話是不怕的人說的出來的嗎？

    皇帝有一個優點，當秦王的時候他便自持相貌俊朗非凡，從不曾強取何人，情愛之事，講究一個你情我願。

    雖然這小姑娘脫得挺乾淨的，但看上去面無血色，嘴唇直顫，他只覺得索然無味，但也犯不上把人直接送回去。

    未完成侍寢直接把人送走，比當面給人一巴掌還要來的更加羞辱。

    皇帝雖覺得沒趣兒，也只打算將就睡一晚上便是。

    楚小珊見皇帝懶怠理會自己了，閉上眼合目睡覺，心裏頭莫名放鬆了一些。她喘了一口氣，但卻看到皇帝皺著眉，輕輕呻吟了一聲。

    “皇上，您這是……”

    “朕時常頭疼，常有的事。”皇帝淡淡說。他已經疼慣了，這毛病從登基開始就犯，好似是老天爺在懲罰他。

    “皇上，我給您按按頭皮吧？”

    楚小珊乖巧地坐起身，她被嚇得橫豎是暫時睡不著了，不如給皇帝做服務。她並沒有意識到皇帝放棄睡她，是什麼值得羞恥的事情，只是覺得姐夫大概是累了，身體不好。

    畢竟再俊美的皇帝，也有不行的時候。

    皇帝原本不想讓她亂按，沒想到小姑娘手腳麻利的很，已經在自己膝蓋上墊了一個枕頭，把皇帝的頭放在上面，兩隻柔軟沒有留長指甲的手插入他的頭髮中，一點點按照經絡揉按起來。

    按到痛點，她就分外小心，不知不覺間，那刺入銀針般的痛楚竟然慢慢緩解了。

    皇帝擰緊的眉毛不知不覺間放鬆開來，他竟然安然睡著了。

    按照一般的侍寢，第二天皇帝上朝前，妃嬪要麼提前起來，服侍皇帝穿衣梳洗，要麼被直接送走。

    但皇帝一早起身，昨天幫他按摩頭皮足足一個來時辰的楚小珊累壞了，手枕著頭側躺著，睡得正香甜。

    那張白裏透紅的小臉蛋上掛著紅潤可愛的笑容，看上去很有生氣。

    皇帝心裏微微一動念，他最近因國事日漸疲倦，對寵信女子並沒有太大的興致。

    但是一個按摩手法老道的女子卻值得重用。

    要知道上一個如此擅長按摩的人，還是洛笙。可惜她是蘇御的妻子，臣子妻，做帝王的當然不能惦記著。

    聽說他們如今已經完婚，還生了一個大胖小子。

    皇帝徹底斷了讓洛笙繼續幫他按摩，進宮貼身服侍的念頭。

    一旁的內監向皇帝請示，這位楚嬪是直接送回去，還是現在叫醒了她，讓她給皇上更衣。

    皇帝說：“別打擾她，讓她好好睡覺，睡醒了賜飯再走。”

    皇帝對楚小珊如此特別，令御前侍奉的人都有些吃驚，莫非這是第二位寵妃即將誕生？

    都是從楚家出來的？

    民間有傳說，楚瑤是狐狸精轉世。最近京城裏頭流行向狐仙娘娘求願，有人傳說那狐仙娘娘和貴妃娘娘是一個山洞裏頭出來的呢。

    這宮裏頭最藏不住事兒，楚小珊被皇帝留在寢殿休息，足足睡到日上三竿，用午飯的時候才醒來。

    原本皇帝說賜飯，御前的人預設為是賜早飯，如今改成了午飯，他們自然也不會對著寵妃之妹多說一個字。

    皇帝仍舊沒有下朝，他們將精緻美食一擔一擔的抬了上來，楚小珊一醒過來就看到眼前全是吃的，她頓時傻了眼。

    御前的人也不管別的，就一趟恭喜她賀喜她，把她說得心頭砰砰亂跳。

    甚至用完午飯後，楚瑤也讓她到宮裏頭坐坐。

    一邊和正在開蒙識字的小皇子逗著玩兒，楚瑤一邊贊她果然不愧是自己妹妹，今後自己是要放心了。

    *

    金玉蓮說了那一番話之後，洛凡真是歡喜得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纔對。

    金玉蓮見他一開始臉繃得很冷，還以為他改變主意了呢，難免又有些七上八下的，誰知道，下一刻就看到洛凡直勾勾衝着牆撞了上去。

    一撞一個大包。

    把她嚇得啊呀一聲，沒攔住。

    “你這是幹嘛？”不想娶她了也不必撞牆自盡吧？

    洛凡哈哈傻笑：“我以為是夢呢，你竟然答應了，你竟然願意嫁給我。我好擔心是做美夢呢，晚上開心，一睜眼就發現不是那麼一回事，我白開心了！”

    他摸了摸自己腫起來的額頭，笑嘻嘻：“是真的，我頭好疼啊！”

    金玉蓮嗔怪一聲：“真是傻子。”

    她的容貌仍舊是頗為立體深邃的模樣，但是聲音又甜又糯，聽得人耳根發麻，洛凡一把摟住她的纖腰，在她腮上重重親了一口：“我有媳婦兒了，我有媳婦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