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翠翹本人是優雅淑女派的，她當然不好直接質疑大家剪窗花都剪瘋了，只是斜著眼看了身旁的少女一眼。

    這女孩兒是她的庶妹，鞍前馬後幫她們效力的。立刻說：“哎，這些東西不過是鄉野喜歡的，難登大雅之堂，有什麼意思……”

    話音沒落，已經看到皇帝和楚貴妃一行人款款走了過來。

    少女們都吃了一驚，都立刻起身向皇帝和貴妃娘娘行禮，禮畢也都羞答答的低著頭，不敢看皇上，誰也不敢言語。

    皇上長得實在是太俊秀了，唇紅齒白，眉如遠山，目思秋水，哪怕他不是皇帝，憑藉這張俊俏的臉蛋，也能贏得無數少女的芳心。

    “你們都在玩兒什麼呢？說說笑笑，看起來挺開心的？”楚貴妃發話問道，她一眼就看到自己妹子成了眾目睽睽的中心人物，心頭頓時一喜，她希望楚小珊在世家女中出類拔萃，把這些女孩兒都比下去纔好。

    楚小珊還沒說話，離皇帝最近的一個少女已經按捺不住，將手上的剪紙送了過去。

    楚瑤看了一眼，心頭有一點點的失望。

    這不就是村子裏很流行的剪窗花嗎？因為窮，一年到頭了過年時別的佈置也買不起，只有彩紙還算便宜，村裏人很喜歡買，還要精打細算著用，生怕浪費了，所以逼得人人都很擅長剪紙。

    說白了，這種擅長不過是爲了省錢罷了。

    皇帝卻覺得有意思極了。

    畢竟皇家是不講究這些的，他將楚瑤手中的剪紙拿過來，仔細看了一遍，又看看獻上剪紙的少女：“和你確實是一模一樣啊。”

    “楚小珊姐姐確實是心靈手巧，她說了，每一個人她只要看一眼，就能剪一張惟妙惟肖的小像呢！”

    楚小珊沒想到在這兒成了焦點人物，頓時紅著臉低下頭，恨不得原地挖條地道逃跑纔好。

    楚瑤抿唇一笑：“她從小就愛擺弄這些手工活兒。”

    皇帝點頭說：“既然如此，楚小珊，你能把朕的樣貌剪出來嗎？”

    楚小珊大吃一驚，臉都漲紫了，耳朵也紅得發紫。

    “我……我……我……”

    她連頭都不敢抬。

    皇帝已經和楚瑤一起走進涼亭裡，一旁的宮女忙收拾出兩把椅子給皇帝和楚貴妃坐下。

    皇帝說：“你連頭都不抬，又怎能幫朕剪一張惟妙惟肖的小像呢？”

    楚小珊實在是沒辦法了，只好紫漲著臉蛋抬起頭，望著皇帝說：“皇上，請恕民女無狀。”

    她有一雙很動人的眼睛，是她略顯平淡的臉上最漂亮生動的部分，那雙眼如同一對梭子，眼角尖尖，眼含秋波，看人一眼就像是含情脈脈。

    她仔細看著皇帝的相貌，心裏記下皇帝的特徵，隨即拿起一張杏黃色的紙張，剪刀飛快破開紙，無數碎屑飛落如薄雪，而她只是專心致志，直到一盞茶的功夫，她將手中的窗花完成，垂頭屈膝送到皇帝面前。

    皇帝親手接了過去，指尖和少女柔軟的掌心微微一碰，隨即收了回去。

    他展開窗花一看，楚瑤在旁湊趣：“真的像極了皇上，龍章鳳質。”

    皇帝哈哈笑著說：“你的妹子果然也和你一樣，心靈手巧。”

    楚瑤乖巧地垂下頭不聲不響。

    皇帝也是難得出皇宮一趟，見桌上有人對弈，便興致勃勃和人對了一局。那少女本就緊張極了，看著皇帝更加發揮不妙，沒多久就落敗了。

    皇帝當然不會說什麼，不過寥落的神色顯出他覺得有點無聊。

    “你們還在比試些什麼？”

    楚瑤笑著說：“不必在皇上和我面前拘束，大家都樂樂呵呵玩兒起來纔好呢！”

    揹着楚瑤的麵，這群少女沒少說她壞話，可當著楚瑤的麵，再也沒人敢瞎說一個字。

    後宮那麼多娘娘，皇帝卻只帶了楚瑤一個人出來，可見這是多大的臉面！

    突然有個少女越眾出列，落落大方說：“我們還喜歡玩兒投壺射箭，舞陽郡主家裏想必這些東西是齊備的。”

    這是自然，裴清是堂堂的大將軍，舞陽郡主雖然不愛動，但是從小被哥哥教會的就是騎馬射箭投壺之類的遊戲。

    “把東西拿上來。”

    舞陽郡主說道。

    投壺考驗準頭，眾女比試了一回，這個遊戲沒人特別擅長的，各有勝負。皇帝看得來了興致，也親自投了一回，他曾經戎馬征戰，當然投壺極準，惹得一眾少女嬌呼吶喊不止。

    等投壺的遊戲結束，弓箭和靶子都拿了過來。

    這一回胡翠翹立誓要表現一把，她雖然更加擅長寫詩，但也練過射箭，對準頭很有信心。

    胡翠翹和另一個少女的箭法都相當不錯，一直射中靶心，不分勝負。

    胡翠翹的臉上漸漸浮現一層紅暈，很惱怒地看著旁邊的少女，心說怎麼這人如此喜歡出風頭呢？

    幾輪下來始終不分勝負，皇帝漸漸也看得厭倦了，楚瑤最擅長揣摩皇帝心思，剛要說不如停了，另一個少女是武將家的孫女，叫孫晴晴，說：“既然始終我和胡翠翹都射中靶心，不如我們換一種方式來比試。”

    楚小珊也有點好奇，伸長脖子看著孫晴晴，孫晴晴一雙劍眉，頗有英氣。

    她一揚眉說：“不如我們換一個靶心，譬如讓誰把蘋果頂在腦袋上，我和胡翠翹比試三輪，看看誰射中蘋果的次數多！”

    這個比試相當血腥了，如果射偏了，落地還好，要是不小心射到女孩兒的身上，豈不是當場一命嗚呼？

    這麼誇張的提議一說出口，世家女都不出聲了。

    心想這種玩兒命的比試方法，若是想要人來頂著蘋果，那就讓宮女來好了，她們都出身高貴，犯不上拼命的。

    胡翠翹說：“這種比試不成的，誰來頂蘋果呢？”怕是沒人敢的。

    楚小珊本也沒膽子，不過正巧楚瑤瞥了她一眼，她一個機靈，還以為楚瑤嫌棄她膽子太小了，立刻站出來。

    孫晴晴一愣：“你願意來頂蘋果？你幫誰頂啊？”

    楚小珊當然不會選擇幫助胡翠翹。

    “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