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珠胎暗結
侯暮白這輩子從小就在外面流浪,還真是鮮少有人這樣不惜餘力,不顧一切地誇獎他,聽了娜爾罕的話語,侯暮白一方面有幾分心虛,心說難道我真的這樣厲害?
另一方面卻是自己完全被娜爾罕公主認可的滿心喜悅。
這種喜悅,讓他對娜爾罕公主的愛意又多了三分。
水滿則溢,不過他是無底洞,源源不斷往外涌水那種。
雲都大汗是真被這兩對小情侶膩味著了,幾次派人來問,他們打算什麼時候回中原去。
言下之意,耳朵都被他們鬧得疼。
洛笙是個實誠人,說要留食譜,就把做菜的妙招徹底教了兩遍,還把種種注意事項都說得清清楚楚。
她又覺得漠北人容易受傷,有一些固有的毛病需要治療,便又寫了幾個藥方子,如何配藥的細節都一一講述清楚,這種方子,比很多醫書上籠統的一講,方子籠統一寫,要清晰得多。
雲都也覺得洛笙是拿出了十二萬分的誠意來,更加想送他們趕緊回去了。
娜爾罕公主還意猶未盡:“可我回到中原,就沒地兒說這些話了。中原人都太含蓄了,不興講這些事兒的。”
雲都百感交集,你還知道中原人不提這些事兒的啊。這麼好的習慣,你怎麼就不學著點?
娜爾罕公主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被兄長嫌棄,不過她臨走前還是悄悄問了梨姿一句,到底事兒成了沒?
梨姿一怔,羞怯又悵惘地垂下頭說:“我不知道。”
她確實是不知道,趁著大汗喝醉自薦枕蓆,她懷疑大汗一開始醉意不清,將她認成了另一個人。
可是大汗後來的一系列行為,像是成了,又像是到最後一步沒進行下去。她一個過去沒啥經驗的閨女,只是莫名所以,糊里糊塗,最後從帳子裡出來了。
連到底成沒成都不知道嗎?
娜爾罕怪遺憾的,她又去問哥哥,如果自己這麼走了,侍女中有沒有人是他看中的,可以留下來陪他。
雲都大汗睨她一眼,一副不理解:“我身邊還缺了伺候的人?”
“那我留一個婢女給你用,你想要不想要嗎?”
“不想要。”
“……”幾次三番的勸說,但云都還是一口咬定自己不想要,娜爾罕懵懵的回來自己帳子裡,實話告訴梨姿,怕是沒辦法繼續留在大汗身邊。
沒想到梨姿這丫頭卻是個看的開的,她微微一笑,對公主說:“不管大汗是怎麼想的,我覺得我已經遂願親近了大汗,我這一生也沒什麼遺憾了。如果繼續留在大汗身邊,會讓大汗厭倦的話,倒不如和公主一起回中原去。”
“如果——大汗有一天會回憶起那個朦朦朧朧的夜晚發生的的事情,對我有一點點的牽絆留念,我也就值得了。”
娜爾罕沉默片刻,點頭說:“那好吧。”
折返中原的路和來時相比更加漫長,因為心中有牽掛,當然,也可能是來時心急如焚,離開時到底知道哥哥狀況還行,那種擔憂的心情一減,便有了遊山玩水的興致。
一路上路過無數城池,每一個小鎮小城都有自己的特色美食,兩對夫妻都慢慢地一路玩兒去,竟把朝中的政務都看淡了。
這一座小鎮最有名的應該是栗子蒸糕,滿街小巷都有人挑著擔子賣蒸糕,現用木頭質的小碗扣上蒸糕粉,隔上一小會,便扣出兩塊栗子香氣濃郁的糕點來,熱騰騰的,香糯可口。
洛笙和娜爾罕公主都算得上大胃王了,這一口胃口大開,吃嘛嘛香,但娜爾罕公主身邊有一個侍女,卻像是吃不下睡不香的模樣。
洛笙便幫她把脈,卻查出了孕胎之相。
洛笙立刻驚疑不定地看著身後的侯暮白。
不是別的,只要侍女有孕,一般都是男主人搞的鬼。她的眼神裡甚至都帶著幾分憤恨了,覺得侯暮白這傢伙竟然是這樣的不忠誠不老實,娜爾罕多愛他啊,竟然連娜爾罕身邊的婢女都要上手?
其實這個年頭,女主人陪嫁帶來的未婚丫鬟婢女,基本上也等同於男主人的通房,大面上大家都是這樣認為的,若侯暮白真的這樣幹了,也就是從眾而已,一般沒人覺得有什麼不對的。
但侯暮白立刻舉起手,朝天發誓:“真的和我沒關係。”
“誰信啊!?”洛笙憤憤然,侯暮白真被她逼出一臉苦相,心說我覺得我是你哥哥,你把我當賊來看,他真比竇娥還冤枉,六月天為何不下雪?
婢女目光閃爍,大眼睛裏蒙著一層淚光,像是喜悅,她有心說什麼,還沒說出口,就被剛進門的人打斷了。
“真的和侯暮白無關啊,我信的。”
洛笙一回頭,見是娜爾罕公主,她更加憤憤不平:“你不要嘗試幫他遮掩……”
“真的不是幫他遮掩,梨姿……你先回房去休息吧。”
婢女如蒙大赦,忙不迭一溜小跑跑了,娜爾罕還記掛著提醒她:“別跑得太快了,你身體這會兒不同往常呢!”
直到娜爾罕把自己當初的打算一五一十說了,纔算還了侯暮白一個清白,侯暮白感動極了,說:“好在夫人你信我,若是洛笙這性子,為夫真要被冤枉死了。”
洛笙也有一點窘。
娜爾罕握著洛笙的手說:“我哥哥至今無嗣,這是他唯一的希望了。我拜託你幫我把梨姿的胎給安住,千萬不能出什麼岔子!”
洛笙倒也不推辭:“我是大夫,我自然是義不容辭,就從食補開始,等她身子骨穩定一些,我再教她一些利於孕婦生產的運動。”
哪怕是婢女,娜爾罕的貼身婢女乾的體力活是很少的。洛笙知道,這年頭貴族婦女最容易的死亡方式,就是生產死亡。
沒力氣生造成的難產,可以把人的命一瞬間奪走。
晚上回房,洛笙隨口把生產過程中女子容易出現的死亡原因說了一個遍,把蘇御聽得是臉色慘白,到最後握著洛笙的手說:“有什麼法子能讓你不生,我怕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