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笙心說，哮喘也沒有這麼喘氣的啊？

    不過到底是京兆尹大人，不再是昔日吳下阿蒙，洛笙當然不好瞎說，只是說：“大人是不舒服嗎？我們正要去附近茶樓喝茶，一起嗎？”

    侯暮白不小心口水嗆著嗓子了，正需要喝茶，便也不客氣了：“那就多謝了。”

    總之驗屍結果還沒出來，他今天確實沒什麼大事需要辦，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閒。

    上雅座喝上茶水，娜爾罕公主一雙貓兒一般的眼睛閃爍著迷人的光澤，她時不時看侯暮白一眼，淺淺一笑。侯暮白沒看懂娜爾罕公主這架勢，但洛笙是看得明明白白的，她這是又看上人了！

    想想娜爾罕公主，真是個效率極高的女子，入京城到現在才短短一個月時間，竟連續看中了皇帝、蘇御和侯暮白。

    也不知道哪一個更算她眼瞎。

    洛笙很怕娜爾罕公主口吐蓮花嚇著侯暮白，雖兩人分道揚鑣，畢竟曾經是朋友，總不忍心把朋友嚇出個好歹來，便對侯暮白說：“侯大人是不是還得趕著去京兆府上班啊？”

    侯暮白一邊喝茶，一邊垂著眼想心事，冷不防被洛笙一問，下意識說：“哦，不必著急。”

    娜爾罕公主滿足地嗯了一聲，笑得更加燦爛了。

    洛笙心想，良言難救該死的鬼，侯暮白你小心著了，你應該是還沒定親的，如果娜爾罕公主真看上你了，想找皇帝指婚，怕是立刻這門親事就成了。

    她一言難盡地看著侯暮白，侯暮白卻誤會了她的意思。

    這真的不能怪侯暮白反應慢，雖然覺得娜爾罕公主古怪搞笑，但侯暮白到底不是娜爾罕公主肚子裡的蛔蟲，他跟著皇帝掙前程，也是偏向實務方面的，皇帝也沒和誰傾吐愛情方面困擾的愛好，他自然不知道娜爾罕公主不但臆想整個京城的人都為她的美貌傾倒，如今正在臆想侯暮白暗戀自己呢。

    “洛笙姑娘，你是擔心周萌的案子嗎？這一點請你放心，不管多少人把她的死往蘇御身上引，不是蘇大人的事，和他並無干係，我自然不會受到影響，今後也必然幫蘇大人澄清。”

    洛笙唉了一聲，自己捻起茶點吃，懶得提點他了。

    等又上了一次水，喝了一壺茶，侯暮白總算是喝的身心舒暢，便匆匆往京兆府而去。

    娜爾罕公主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滿足地喟嘆：“好了，我知道我終於找到正確的人了。”

    洛笙啊了一聲：“當真？”她哭著臉的樣子實在可愛，娜爾罕公主雖覺得自己美豔絕倫，可也願意承認，若論長相可愛，自己比不上洛笙來著。

    她伸手在洛笙鼓鼓的腮幫子上捏了一把，才說：“我當然當真。這位是京兆尹大人。暫住在我別館內的那對姐弟出事的時候，就是去京兆府找他斷案的，對吧？”

    洛笙點點頭。

    “當時場面鬧哄哄的，我站得遠，只看到他一個模糊的影子。可今天看清楚他的長相，你猜怎麼着？”

    洛笙喃喃說：“你當然是覺得他長得帥。”

    “……不是，不過他確實很好看。中原男人為什麼都這麼好看呢？”

    洛笙繼續喃喃：“那是因為長得醜的你沒當他是人呢，直接忽略了。”

    “也是，你竟說得如此有道理，果然是我的知己！”

    這是哪門子的知己啊，看著娜爾罕公主的得意笑臉，洛笙腹誹。

    “不過，我不是說這個，我發現他很面善，然後我發現，他曾經跟蹤過我們。一定是這樣，因為我有見過他的印象，當時就覺得他帥來著，剛想搭個話，人就不見了。”

    娜爾罕公主的口吻裏帶著幾分遺憾。

    洛笙說：“你真的又看中了？”

    娜爾罕公主蹙眉：“什麼意思？難道此人也是你的未婚夫不成？洛笙，你到底有幾個未婚夫！？我可是打聽過了，你們中原和漠北一樣，一個女子只准同一時間有一個未婚夫！如果想擁有很多很多個未婚夫，必須前面一個死掉才行呢！”

    洛笙乾笑，心說娜爾罕公主啊，幸好我和你熟悉了，知道你說話有時候嘴巴沒把門的，其實完全沒動過腦子，並無惡意。

    不然你這口吻，真的很像性轉版的藍鬍子叔叔好嗎。

    “他不是我未婚夫。”

    “但是你們認識，好了，你告訴我，他有妻子或者未婚妻、定親物件嗎？”

    洛笙慢吞吞說：“照我的看法，應該是沒有的。”

    娜爾罕原地蹦了起來：“太棒了，那我現在就回宮裏頭去，找皇上請旨！”

    洛笙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旋風一樣的娜爾罕公主架著手臂，拽著往樓下飛奔了。

    “不是，公主殿下，你真的不仔細考察一下啊，不再想一想啊？就這麼草率決定了啊？”

    娜爾罕公主拉著她坐進馬車，這才說道：“不必在想了，我來了中原之後，就是做事太過深思熟慮，導致事情總也不順！”

    她指的孜然是她的婚事。

    洛笙乾笑：“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公主啊，多慮是好事情。”

    “不行！我不能再放過這樣一個好男人了。不然我什麼時候才能嫁人啊？”娜爾罕公主憤憤然說：“我再嫁不出去的話，雲都不定在漠北怎麼嘲笑我呢！”

    洛笙嘗試幫雲都說一句公道話：“汗王應該不會為這件事兒嘲笑公主吧？”

    應該沒這麼無聊吧？

    “纔怪呢，他總說我沒有半分女人味，其實霞黛在世的時候，他就總是教訓我，說我的脾氣趕不上霞黛的萬分之一，又倔強又執拗，可我覺得，我也有我的優勢啊。”

    洛笙聽到霞黛的名字，心裏頭一緊，又見娜爾罕公主垂著頭，似乎很卑微的樣子，心就軟了，她伸手去摸了摸娜爾罕公主的後背，安撫說：“公主殿下，其實你很……”

    話沒說完，娜爾罕公主就昂著頭：“我長得比較美啊，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子，爲了避免引起災難，當然要快點嫁人。我哥討厭禍水，所以纔會嘲笑我的。”

    洛笙收回手……算了，累了，公主，你隨意，我靠會兒睡覺。

    馬車開得飛快，眼見皇宮已經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