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行蹤暴露
福安長公主尋思著,周萌說了這話之後,就是篤定自家的傻女兒會放在心上,傻乎乎直接把蘇御當成好友的夫婿了。
雖說八字沒一撇的事兒。
哪怕自己有心看看蘇御,甚至曾動過念把女兒配給蘇御。可長公主也知道,一旦要真說到定親,舞陽肯定會哭著鬧著不願意的。
既然都這樣了,長公主也只能讓女兒多在公主府留一留,希望自己有空把女兒腦子裏的水多控控。
不過最近這小半年,舞陽眼看著越發悶悶的,不愛動也不愛說話了,就跟蔫兒了似的。
花朝節福安長公主把女兒弄出去,不過是希望她有個女孩兒的活潑樣子,她自己也可以清閒自在地過一天。
這段日子,福安長公主有了新的男寵,心情別提多美滋滋了。
這小男寵長得比過去的每一個都好不說,極擅長敷衍人,把福安長公主敷衍得眉開眼笑的,直說像他這樣的人選實在是難得。
沒想到舞陽比她想象的回來更早,算算時間,從公主府出發去郊外,轉一圈桃園杏村,再去雁慈寺用齋飯,大雁塔走一遍,如果有心思還能去遊湖,傍晚能回來就算是很早的了。
福安長公主心中納悶,便拍了拍心愛男寵的手背說:“你先避一避。”
男人微微一笑,便往屏風後頭走。
雖然滿腹心事,但舞陽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只因爲這位男寵和母親過去的男寵確實很不一樣。
沒有那些男寵通身的脂粉氣,長相極清秀漂亮,尤其是一身的面板,白嫩得宛如玉石雕成,微笑的模樣分外勾人。
長公主的臥房有一架緙絲的海棠破圖風,無數花朵簇擁著,在風中展露嬌容芳姿,而那半透明的屏風之後,穿著飄逸的碧青色長衫的男人身影若隱若現,他似是將自己的如蘭花般的手攥著,壓唇微微一笑。
舞陽郡主莫名多看了一眼,她母親眼簾低垂,蓋著精光四射的眸子,轉盼間瞪她一眼,才說:“你這又是怎麼了?”
舞陽郡主本想藏著這事兒,可她心中疑竇叢生,確實無人可說,便只好和母親一五一十說了。
“娘,你說一個人能夠死而復生嗎?”
福安長公主一怔,說:“什麼死而復生?”
“有一個人,就是你知道的,周萌……哎,她過去想嫁的蘇家表哥,他死了周萌纔會另嫁他人的。可如今蘇家表哥卻在京郊踏青,這不是很奇怪嗎?”
福安長公主想了一想,說:“可能看錯人了?”
“不會看錯的娘……”說到這裏,舞陽郡主臉上一紅,低頭說:“周萌她很喜歡她表哥,曾經偷偷帶我去瞧過她表哥,特別是當年蘇家表哥考中狀元,被外放出去當官,周萌可難過了,帶著我一起去悄悄看她表哥,最後忍不住拿著香囊去送給他。”
“什麼!?”福安長公主氣的一巴掌拍桌子,嚇得舞陽郡主身上一顫:“她和她表哥私相授受,你居然在一旁看著!?”
福安長公主自己雖是養面首男寵,但這些放縱行徑也都是在丈夫裴素過世後纔開始的。丈夫在世的時候,福安長公主自認是對得起丈夫和裴家的,也從無做過混亂裴家血脈的事情……想到這裏,她驚疑不定地盯著舞陽郡主問:“你不會被周萌那丫頭攛掇著做過什麼蠢事吧?”
“什麼叫蠢事,娘?”
看著女兒平時還算可愛,如今只能說是愚蠢的臉,福安長公主徹底氣得沒脾氣了,她咬牙切齒地說:“我福安身為國君姑姑,一向聰明,怎麼會養出你這麼個蠢東西!”
畢竟自己男寵還在,她不耐煩地揮了揮袖子:“下去吧,沒有我的許可,不準擅出公主府一步!”
等舞陽郡主走了,福安長公主才以手支頤沉思,燈火在她身旁飄動,她有些倦累地閉上眼,眼角細細的紋路在燈下極其清晰。
她曾是一個精緻的美人,只可惜歲月如水,年華不待人,如今已經是美人遲暮了。
站在屏風後頭的年輕男人心裏這樣想著,笑容卻不改繾綣溫存,緩步走到她面前坐下,這一回居然是長公主親自給他倒了一杯茶,她自己捻起一片芙蓉果脯慢慢吃著。
“沒想到啊。”半晌,男人輕笑著說。
福安長公主抬起平素驕縱的眼睛看著他,竟多了幾分柔情。
“我哥哥竟還活著。”
福安長公主說:“你哥哥還活著這件事,難道你會高興不成?”
蘇徊放下茶盞,走到福安長公主的身後,將她的髮髻放下,然後十根修長的手指幫她按摩。
“怎麼會?”他笑著說:“我哥哥做出讓家族蒙羞的事情,所以我父親纔會親手處死他,避免讓蘇家今後永遠抬不起頭來。若是父親知道他還活著,恐怕會惱火到再殺他一回。”
“說起來,你爹蘇文治還真是狠得下心。果然這世上最狠心的人,永遠是男人。女人在這一點上是比不過的。”福安長公主閉上眼說道。
她再怎麼惱火自己一雙兒女,只有兒子長進可卻不和自己親近,女兒雖和自己親近卻有奇蠢如豬。她也絕不會傷害到自己的兒女。
捫心自問,若裴清做出蘇御這檔子事,她只會直奔皇城,撲倒在皇帝座下給他求情的。
可做不出親自持劍把人給殺了的事兒。
蘇徊一聽這話,便繞到福安長公主面前正色說:“公主,你這話不對,我就不狠心。”
他撫摸著公主一頭又黑又厚的美髮,笑著說:“我永遠不會對你狠心的。”
福安長公主伸手摸著他的手,說:“這我可不信,你還能和我廝守幾天啊,再大一些,自然是要娶妻生子的。”
“不,我不會。”
福安長公主按著他的嘴唇,說:“話可不要說得這麼死。等你成親了,也可以來公主府。”
蘇徊微笑著摟住福安長公主的肩頭。
*
第二天一早,蘇徊纔回到家中。
他母親是父親蘇文治的妾室,這兩年蘇文治年紀大了,反倒覺出年長妾室的體貼溫柔來,總呆在她的房裏。
正室溫、夫人那兒就很少去了。
不過這事情蘇徊不想告訴父親,恭謹給父親請安後,等父親匆匆走了,他才抬頭看著自己母親白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