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血統不正
臨近京城,夢中的小情侶改坐船為一路慢慢往京城裏走,秦王似乎胸有成竹,一點都不在乎進京後自己會面臨的情況。
反倒是楚瑤幾番憂慮,提醒他數次,他都笑著說:“你這麼擔心我,該不會是怕我死了,你要做寡婦吧?”
“真是沒半點正形!”另一個楚瑤跺著腳,憤憤然說道。
楚瑤迷惘地走在他們倆中間,他們互相凝望著對方,片刻目光都不願意從對方的臉上離開,就像一對情深意篤的愛侶。
沒人注意到自己站在前面。
為什麼?她迷惘極了。
為什麼會是這個結局?夢境裡有什麼不一樣?洛笙,對,洛笙的性格仍舊是她過去的大小姐脾氣,動輒發怒,一生氣話都說不清的草包美人,只會撒潑耍賴,發現沒人聽她的,就會在地上打滾。
除了洛笙,暫時她想到的就是蘇御,縣太爺並不是蘇御,換了人,這一點也足夠奇怪了。
小情侶在路上有說不完的話,另一個楚瑤提到了前任縣官被泥石流砸死,唏噓說鄉下的生活不易。
是的,蘇御在這個彷彿真實世界的夢境裡死掉了。
到了京城附近,秦王卻並不著急進京,反倒留在城外的一座鎮子裡,在一間客棧住下,另一個楚瑤也不懂他在做什麼,只知道兩人這一路上關係比過去親近了很多。天氣轉暖,缺少換洗的衣服,她便幫他做了兩件。
秦王換上她手縫的衣裳,真是玉樹臨風,風度翩翩。
“好看,我很喜歡。”
楚瑤抿嘴一笑,說:“我做的衣服,多少人求著買還買不著呢,你當然要喜歡。”
秦王說:“可我覺得還少了兩件。”
說著他貼在楚瑤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個字。
楚瑤一怔,想了想才明白他說了什麼,羞紅了臉掄圓了手砸在他肩膀上:“我都說什麼了,要尊重我,不能開這種玩笑。”
秦王是說,他的貼身裏衣還缺兩件。
而為一個爺們做裏衣,通常只會是他的房裏人。正妻或者是妾室同房之類。
秦王再次握住她纖弱的手,認真說:“我會娶你,明媒正娶,八抬大轎,十里紅妝也由我準備,你要成為我的正室妻子。”
另一個楚瑤紅著臉低下頭:“你一個王爺,怎麼可能呢。”語氣裏帶著悵然。
似乎總有一簇光打在另一個楚瑤的腦袋上,那光線極柔和,帶著金燦燦的亮度,將她那張秀麗的臉照的帶上了一層佛意,似是觀音廟裏的水月觀音,風鬟霧鬢,宛如神仙。
是啊,秦王不論是王爺還是皇帝,從沒有專寵一個女人。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
秦王卻認真對另一個楚瑤說:“為何不能?等我登基為帝,朕想娶誰就娶誰,天下四海,盡為我有,我愛的女人,就是皇后。”
他的口氣極大,說的都是肺腑之言。
楚瑤怔住了,秦王居然會對一個女人吐露真心,他一向城府極深,見人只露三分言。
另一個楚瑤被他的雄偉大志驚呆了,半晌才說:“不管你去哪裏,我都會跟著你。我都會幫你。風裏,我風裏去,雨裡,我雨裡去。我總會在你身邊,為你搖旗吶喊。”
秦王深情地將她抱進懷裏,下巴擱在她的頭頂。
“你真好。”
楚瑤恍惚間低頭看著自己,她在夢境裡穿著入睡時的寢衣,湖藍色的緞子在風中閃爍不定,宛如即將消散一樣。
她突然心驚膽戰地捂住自己的胸口,如果這個夢境纔是真實的,她又是誰?
她很羨慕另一個楚瑤,可如果另一個楚瑤纔是真實的,那她自己會怎樣?
就此消失嗎?楚瑤捂著自己的嘴唇瑟瑟發抖。
秦王在客棧裡見了六皇子和裴清大將軍,這兩個人一向是秤不離砣,六皇子身子骨不甚健壯,裴清身為一個將軍,居然心細如髮,立刻將自己的披風解了下來,繞在六皇子的身上。
“六哥!”秦王衝六皇子拱手行禮。
“你總算是回來了。”六皇子輕咳一聲。
秦王對六皇子微微一笑,說:“六哥,等我等得急了吧?”
“不過有句俗話說的好,好菜不怕遲,好酒釀得晚。”秦王給六皇子和裴清將軍倒茶。
“有件事,我一直十分懷疑,不知六哥在京中查的怎麼樣了?”
六皇子臉色微微變了,他看向另一個楚瑤,顯然他看不到,在梨花樹下站著的,其實有兩個楚瑤,一個做少女打扮,雙環綰起,插著兩排茉莉花插,極秀麗又俏皮。
而身後的楚瑤仍舊披著寢衣,長髮垂落直及小腿,她宛如一道幽魂,這時卻又來了一點興致。
六皇子的眼神意思很直接,這客棧顯然是被秦王給包下來了,清靜得很,如今只有一個多的人,就是楚瑤。
“我信得過她,六哥別擔心。”
“好,你的猜測確實沒錯。百年前的燕氏皇族確實混進了宮裏頭,他的身份是……”這聲音變得若有若無的聽不清楚,接著六皇子喝了一口茶,繼續說:“而且太子的血統果然不正。”
什麼!?
這句話真是石破天驚。
和表情平靜的另一個楚瑤不同,楚瑤發現自己激動得哆嗦,這不過是她的一個夢境而已,老人不是說了嗎,人無法夢到自己沒見過的事情,除非神鬼通明,讓你看到你平時根本看不到的東西。
她自己怎麼可能想出這些事情?
“果然太子血統不正。”秦王一字一字地說出來,他冷笑:“太子生母賢妃娘娘,素來有賢德之名,在宮裏頭除了唸經抄經,每月例行給雁慈寺捐一百兩銀子,讓寺廟施粥做法,超度亡靈,似乎是與世無爭的世外高人。其實她不過是為她那短命的露水丈夫做法,希望他下輩子輪迴投胎再做個人吧?”
六皇子說:“我過去並不覺得太子繼位有什麼,反正我自己是病入膏肓,再也沒幾年好日子了。”裴清聞言,立刻伸手按住他肩膀安慰。
他抬頭一笑,說:“但我不容虞氏血脈被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