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壞了大事
當然,沈清月其實是脾氣來的快也去得快,雖然沒少諷刺蔣雪音,事事都要佔上風。但她送給蔣雪音的東西著實也不少。
哪怕官家女出身比商賈女高貴,畢竟家中沒有沈百萬那麼奢豪,蔣雪音慢慢的變成惟沈清月之命是從的脾氣。
不過她只要遇上能夠諷刺沈清月兩句的機會,也是絕對不會浪費的。
沈清月堂堂一個千金小姐,居然要嫁給一個馬伕,也算是滑天下之大稽了。這人聽說除了長得好看,其餘是一無是處,連自己姓甚名誰都不知道。
這樣一個人,沈清月要非他莫嫁,看來,將來沈清月註定要過得潦倒了。
蔣雪音把沈清月的事情講給母親聽,其實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幸災樂禍著呢。
她巴不得沈清月嫁給馬伕,嫁給乞丐,她好在旁看熱鬧。
而她蔣雪音,將來一定要嫁給一個厲害的人物,讓那些曾經摺辱過她們母女的人都好看!
蔣夫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聽了一會子,便疲倦得不想說話。
正好洛笙進來了,一看是個打扮得素淨的年輕女子,生的五官秀麗,又帶著幾分少年的俊秀,蔣雪音便多看了幾眼。
“那我去表姐家了,她說姨夫從京城裏帶了些新的布料,讓我去選兩匹。”臨走的時候,蔣雪音和母親請安。
蔣夫人點頭說:“不要和你表姐吵架,多讓讓她。”
蔣雪音心中長嘆,不知讓著沈清月,何時是個頭,好在有新布料,也足以慰藉她的心情。
她和洛笙擦肩而過,又打量了一下她,就聽她說:“我姓侯,自幼修習醫術……”
沈清月果然是悶悶不樂的模樣,坐在窗下隨意臨帖解悶,她一旁的花梨木大桌上,攤了一大桌子的各色布料,錦繡燦爛,十分美麗。
蔣雪音一眼就看到了布料,心中盤算著想要哪幾匹,正想著美滋滋呢,沈清月便說:“你都拿去都行,這些東西父親給我太多了,穿也穿不過來,找裁縫給我做衣裳,還得耐著性子讓她們量尺寸,我最不耐煩這種事兒了。”
表姐的話永遠不中聽,蔣雪音按捺下一肚子的火氣,湊到蔣雪音身邊,說:“好表姐,你不是哄我吧,我真能都拿走?”
“拿走唄,我稀罕那些東西麼?”
“……”蔣雪音還是笑容十分熱切喜悅:“謝謝表姐。”
她心裏已經樂開花,比劃著各種布料,打算做成什麼樣的衣裳,見沈清月始終悶悶不樂,便又坐回去,問:“表姐,你和那個小九怎麼樣了?”
“別提了,爹最近發了好大脾氣。說我瞎胡鬧,把給我看病的大夫給氣走了,把家裏用慣了的萬廚娘也給氣走了。說我脾氣差,讓我在家閉門思過。”
蔣雪音撇撇嘴,心想,表姐你的脾氣何止一般的差?
不過她還是陪著沈清月說話,沈清月罵那個倒黴的侯大夫,她也罵那侯大夫。
罵著罵著,蔣雪音福至心靈,突然說:“這位侯大夫,是男是女?”
“當然是男人了。”
沈清月氣呼呼:“要是個女人,我爹還讓我嫁給她?”
蔣雪音突然想到一個可能性,難怪那侯大夫的眉毛粗,臉頰也不如一般女子白淨。
看樣子她是裝的啊。
“表姐,我知道你說的那個侯大夫在哪兒。怎麼樣,你想去逮人嗎?”
一聽說那大夫給自家姨母治病去了,沈清月也出奇憤怒。
“這騙子在我家招搖撞騙後,竟跑到你們家騙人去了?我若不把他的真面目給揭發出來,誰知道他能幹出什麼事兒啊?”
蔣雪音也嘖舌說:“是啊,我真擔心我娘本就身體不好,被他治得病更重了!”
蔣雪音回了家,問了母親治療的效果,蔣夫人卻說這大夫看來確實有本事,她整個人鬆快了很多。一旁的李嬤嬤也說,夫人晚上吃了兩塊,一大碗梗米雞絲粥,胃口比昨日好多了。
蔣雪音說:“娘,若那個人是男子,你還願意找他看病嗎?”
李嬤嬤萬萬沒想到,自家小姐居然把侯大夫的真實身份說出來了,真是攔都攔不住。
她急了,臉色不太好看,蔣夫人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女兒說的是真話。
蔣夫人便說:“李嬤嬤,你年紀越大也越發糊塗了。怎麼能做出這種糊塗事呢?”
蔣雪音也說:“是啊,李嬤嬤,你又不是不知道,母親最厭惡有外男進來,而且表姐也說了,這就是個騙子!”
李嬤嬤真是一口老血沒處好吐,心說大小姐啊,你怕是眼睛瞎了,看不出來夫人身體一天比一天孱弱,也看不出侯大夫來了之後,夫人的身子骨明顯好了一些,精神頭也足了很多嗎?
況且一個十多歲的少年郎,一個是孀居十多年的中年婦人,又是爲了治病,這年頭說出去也不怕人說閒話。
不就是夫人為人太過板正,不通人情,李嬤嬤沒辦法,纔會折中出了個主意嗎?
蔣夫人說什麼也不肯讓侯大夫再進府中幫她看病,李嬤嬤急的都要吐血了,便去找蔣雪音,蔣雪音眼珠子一轉,問李嬤嬤:“那大夫住在哪裏,藥鋪子又在哪裏,我親自登門去請他,再帶他回府吧,我帶著他,母親必是不會不依的。”
李嬤嬤大大鬆了一口氣,忙把藥膳鋪子的位置告訴了蔣雪音,蔣雪音眉開眼笑地拍拍李嬤嬤的肩膀,說:“嬤嬤你不必擔心,一切包在我身上。”
她最喜歡看熱鬧了,這個地址告訴了表姐,不怕沒熱鬧可看。
*
皇宮大內,過了一整夜,到了第二日黎明,內侍雙喜縮在那佛龕裡足足一天,動也不敢動,渾身的骨頭都僵了。
嘉臨把皇帝送去明間歇著,御醫過去看診,楚瑤則在一旁隨侍。
他纔有空來接雙喜。
見雙喜臉色如土,似乎有些震驚過度,嘉臨也好奇了,問他昨晚看到了什麼,他卻死活不肯說。
“我什麼都沒看見……”
他宛如一縷孤煙飄搖著離開。
而嘉臨則目瞪口呆看他離去。
師弟這副模樣,哪裏像是什麼都沒看到的樣子?
可他到底看見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