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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 十萬大山

    抹了一把臉上厚厚的汗垢,方唐鏡終於知道“望山跑死馬“這句話的真正含義了。

    明明看上去不遠的兩個山頭,真正行軍起來,往往要跑上大半天,這還是有山路可騎馬的地方,若是那些羊腸小道,需得牽著馬走的,就更加遠了。

    到了第三天的時候,方唐鏡和徐小公爺已經真真切切體會到知道什麼叫做: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了。

    一行人在第二天就已經進入到江西地界,十萬大山的莽莽叢林裡。

    江西的深山老林裡特有的溼氣,一點不比雲貴叢林差。

    才走了一天多功夫,大部份人身上的面板已經出現莫名其妙的紅點,然後迅速惡化潰爛,奇癢無比。

    好在大夥帶有硫磺粉,不管對不對症,塗上去總能有點效果,起碼能保證不至於發炎惡化。

    山間林邊行軍,一大障礙就是怪蚊毒蛇無處不在。

    在經過一處名為一線天的峽谷的時候,就有三匹馬被偽裝成樹葉的竹葉青咬死。

    還有就是行動太過匆忙,身上所帶的乾糧也已所剩無幾。

    好在叢林裡小動物著實不少,隊伍裡也頗有幾個傢伙箭術高超的,一邊行軍一邊還能射殺點野兔野雞什麼的給大夥補充點葷腥。

    不過這點葷腥分到三百人的隊伍裡,也不過一人兩三塊,意思意思,聊勝於無也。

    有一個傢伙實在饞得緊了,在休息時發現小溪旁有兩隻巴掌大的淡金色青蛙,頓時口水滴答直流。

    平時這些小動物只覺得軟萌可愛,現在卻覺得分外可口的樣子。

    嚥了一口唾沫,一個餓狗撲食飛身撲了上去,一隻傻吧拉嘅的青蛙瞬間就遭了他的毒手。

    正當這傢伙端詳著這隻看樣子很可口的肥碩青蛙,思考著是烤著吃還是燉湯吃的時候,猛地覺得臉上一涼,原來是青蛙不知怎的噴出了一股液體,澆了他一臉。

    “靠,晦氣!決定了,燒著吃!”這傢伙忿忿罵了一句,然後便腦子眩暈,眼前一黑,整個人栽倒了下去。

    手中的青蛙猛地一掙,脫離了魔掌,還不忘記“呱呱”地得意喊上一嗓子。

    等到同伴發現不對的時候,這貨已經全身僵硬,口吐白沫了。

    好在這裏距離水源還算近,方唐鏡連忙招呼人為這貨灌水洗腸,折騰了半天,總算將這貨救了回來。

    當然,也可能是這貨身上沒有傷,毒液滲入並不多,又被方唐鏡狂灌了一肚子水,稀釋了毒液。

    “總之,大家要小心,這次胡八能搶回一條命,實在是僥倖,你們可不能賭這一點僥倖。”

    我……靠,連青蛙也是能殺人的,許多原本躍躍欲試想“自力更生打野食”的傢伙瞬間萎了。

    天知道還有什麼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東西暗中藏著殺機,還是小命要緊,不要招惹麻煩。

    然而你不招惹麻煩,並不代表了麻煩不會招惹你。

    到了傍晚休息的時候,便有兩個倒黴傢伙不幸中招。

    “救命啊,救命啊!”

    “殺了我吧,我不想活了,不想活了!”

    兩道淒厲如殺豬般的慘叫劃破了傍晚的寧靜。

    兩個身上溼漉漉的傢伙跌跌撞撞地從小溪裡跳出來跑往營地。

    方唐鏡正和徐小公爺,侯明三人圍坐在一個小火堆旁,火堆上掛著一個小鐵壺,水燒得正開,一股茶香瀰漫。

    作為隊伍裡的三大頭腦,也就這點特權了。

    王富貴和陳得全這兩個傢伙以前在親兵營的時候,就是負責採買王恕生活起居的物品的,手頭常年備有點提神的綠茶。

    當然,也是比較粗糙的那種,但行軍的時候,卻成了無上的佳釀。

    三人正毫無形象的葛優躺,準備痛飲這“瓊漿玉液”的時候,便聽到了那兩貨不似人聲的,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聲音之悽慘,簡直是被十幾個大漢拖到了泥地裏反覆強行那啥,沒辦法,三人嘆了一口氣,拖著疲憊的身體迎著聲音走了過去。

    三人還沒走近,那兩個踉踉蹌蹌的傢伙已經倒在地上翻滾,痛苦哀嚎。

    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莫非是中了什麼古怪的奇毒?

    而當三人走近正痛苦扭曲翻滾著的兩個傢伙後,更是雙目圓瞪,難以置信。

    所有聞聲而來的人看到兩人痛苦的一幕,莫不是臉色發白,下意識地夾緊了雙腿,說不出話來。

    嚴格地說起來,兩人並沒有受傷,身上也看不出有中毒異樣,但兩人光著身子,捂著下腹那不文之物瘋狂扭動,臉色異樣的慘白,嘴唇不住嘶吼,卻已經說不出一句囫圇的話來。

    方唐鏡看了好一會,發現兩人雖然痛苦打滾,竟然是神智清醒的,便皺著眉厲聲道:

    “鎮定,忍著點,你倆一定要說出事情經過,我們才能幫得上你們解決問題。”

    兩個在地上瘋狂扭動的傢伙聽了方唐鏡的話後,彷彿打了一針強心劑一般,竟然顫聲說出了完整的經過:

    “我倆在溪水裏洗澡,洗著洗著,突然就,就,哎喲!哎喲!就下身劇痛難當,好似有東西在尿道里麵不停的爬行,撕扯……哎喲!”

    倆人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周圍人幾乎全都渾身上下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安營紮寨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在小溪裡洗澡,這時候全都在想,會不會自己也中了招,只不過還沒發作呢?

    單單是聽了描述,再看看現在這兩貨的慘樣,完全可以想象得到發作起來時的殺傷力是何等巨大。

    所有人的臉色幾乎都開始發白,當然這其中也包括方唐鏡自己。

    好在方唐鏡畢竟兩世為人,心志強大無比,上一世的科學知識和看一些雜書終於是起了作用。

    上一世有一陣子網路上掀起一股盜墓劇的熱潮,方唐鏡也是頗感興趣,尤其那什麼吹燈鬼的小說他是相當喜歡看的,這本小說是有諸多叢林冒險的細節。

    當時方唐鏡出於好奇也是翻看過頗多這方面的資料,幻想著有一天財務自由的時候,自己能旅遊一番的。

    雖然終究沒能實理這個夢想,但此時此刻,裡面的知識還是清晰地出現在了腦海裏。

    迅速地翻找著,終於,找到了。

    方唐鏡哭笑不得地說道:

    “不知道是大夥夠幸運,還是你倆太倒黴,你們中招的乃是一種十分特殊的水中昆蟲,據書裡記載,湘西有一種髮絲粗細的遊蟲,當地人叫做鐵線蟲。

    它們在水裏如同沙蟲一般,以腐爛的動物屍體為食,樣子只有針尖大小,但它的口器卻絕對是一種可怕到極點的生物兵器。

    這些小東西最喜尿騷,當聞到尿味後,會奇速無比的順著尿液找到來源,然後依附上去,用尖利的口器刺破面板,直接順著尿道進入生殖器。

    然後透過尿道,頑強地爬向膀胱中生存。

    而且這小東西的口器乃是倒刺的形狀,十分難以清除。”

    方唐鏡講述完畢,眾人發青的面色纔有所緩和,慶幸自己沒有在溪水裏噓噓。

    撒泡尿而已,這得遭多大的罪,這見鬼的叢林。

    同時看向這兩個傢伙的眼神也分外的同情唏噓。

    侯明嘆息道:“也就是說,只能切了?”

    聽了侯明的話,兩人連喊痛都忘記了,顫抖著道:“你還是殺了我吧!”

    只要是正常的男人,大概都是寧願斷掉一隻手一隻腿,而不願意斷掉那玩意的。

    兩人自覺希望完全斷絕,便感覺要害之處那東西顯然正在蠕動不休,劇痛頓時瀰漫全身,面容極度扭曲,渾身上下都抽搐了起來。

    聽到兩人比殺豬還要淒厲的慘叫,方唐鏡嘆了口氣道:

    “其實辦法還是有的,中午時候險些殺死胡八的蛙毒就是很好的殺蟲劑,不過嘛,會有些副作用。”

    兩人現在正夾緊雙腿在地上翻滾,竭力阻止那鐵線蟲的蠕動向上之勢,只是似乎作用不大,要害似乎已經越來越腫痛,簡直就是十大酷刑裡的酷刑。

    此時聽到還有希望,兩人頓時喜極而泣,連忙抓住救命稻草,哀求道:

    “求求公子出手,只要能不讓那條可惡的什麼蟲再鑽來鑽去,無論什麼副作用都比切了要好吧!求求您老人家大發慈悲!大發慈悲!小人做牛做馬……”

    方唐鏡點頭,當下命人用箭射了一隻毒蛙,小心地從毒蛙的毒囊裡擠出來一些毒液混合在酒水裏,命人將藥反覆塗抹在兩個傢伙的中招處。

    半刻鐘時間之後,兩人已經止住疼痛,又灌了兩人一肚子水,等到半個時辰之後痛痛快快地噓噓一泡之後,將兩人整得生不如死的蟲子終於被清除了出來。

    自此之後,兩人對於游水什麼的那是一生的痛,肝膽俱裂。

    當然,所有人自此變得極為小心,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一蟲一蛙,都可能是殺人兇手啊!

    徐小公爺和侯明事後問方唐鏡道:“你還沒說是什麼副作用呢?”

    方唐鏡回答道:“也沒多大的副作用,就是毒性猛烈,輕則那東西有段時間不能用,也不算太久,也就三四年,四五年這樣子吧。重則……不說也罷。”

    兩人倒吸了一口冷氣,臉都有些綠,他倆也是在溪水裏洗過的,頗有些劫後餘生的心悸。

    “我……草!”

    “還是比切了要強上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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