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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領兵出征

    巡撫衙門,方唐鏡一進到裡面就對嚴師爺道:“老嚴,取輿圖來。”

    這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那麼,得手後的賊軍會找一個什麼樣的退路?

    以李士實的狡詐,絕不會輕易暴露這支精兵,所以明為倭患,實則倭寇就是誘餌,這支精兵定會在事後往一個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地方撤退。

    但方唐鏡不是一般人,有著對歷史的前知,他知道,這批精兵絕對是寧王手下精銳。

    歷史上寧王作亂之前,叛軍分散隱藏在江西諸地,其中尤以鄱陽湖為最,冠之以水匪之名,官軍數次進剿皆是大敗虧輸,戰力相當強悍。

    所認寧王造反時才能頃刻間拉出數千艘戰船,這都是平時藏兵於湖的策略起了作用。

    因此方唐鏡有理由相信,這支精兵就是鄱陽湖寧王水軍的精銳。

    要想破此案,只能擒賊先擒王,趕在賊人逃回到老巢之前將之擒下。

    兵貴神速,若是再不下定決心,一旦賊人逃入南昌境內或者鄱陽湖之中,則滿盤皆輸,而一旦拿下了這支精兵,再回身搜尋貢銀也不遲。

    好在,方唐鏡算定已方還有機會,因為李士實相當自負也相當謹慎,這支精兵不會走水路,也不可能大白天大搖大擺地全速趕路。

    而是會分散藏匿在某個地方休養生息,到了夜裏纔會全速行軍,如此一來,自己與賊人相距的時間其時並不算太遠。

    輿圖上,方唐鏡的手指一遍遍從南京往南昌和鄱陽湖的方向移動,尋找著最佳的線路,南京到南昌,說遠其實並不算遠,官道一千一百餘里,若是抄小道近道,也就九百餘里,小規模的騎兵穿插,可以三個晝夜趕完全程。

    但江西號稱十萬大山,崇山峻嶺不計其數,所以走陸路其實比走水路要困難得多,但現在水路上下游盡數封鎖,只能走陸路。

    經過數十次推敲,方唐鏡終於在崇山峻嶺之中找出數條很不起眼的道路,卻都可以抵達鄱陽湖和南昌,自己想要追擊,應該追那一條就很成問題。

    到底追哪一條?

    這恐怕又在李士實的算計之中,之所以走陸路,就在於其不確定性。

    就算萬一有人識破這支精兵的來路,想追也是沒辦法追的,因為只要發覺了追兵,這支精兵隨時分散成數隊,就問你敢不敢分兵去追?

    若是分散兵力去追,對方很容易就利用對地形的熟悉重新集中優勢兵力吃掉追兵中的一股或者數股,此消彼長之下,追兵必然敗跡。

    若是不敢分兵,則賊子只需要一分再分,數次之後,追兵能追到手的就很可能只是幾隻阿貓阿狗。

    過了片刻,方唐鏡忽然發現了這數條道路的一個不起的交匯處,風陵渡……

    風陵渡只是一個小地方,既非通衢之地,又非兵家必爭之地,且丘陵多山,難以佈置兵馬,至多三五百人也就到頭了,可正是這小地方,卻是歸途必經之處!

    方唐鏡冷笑,既然吃不準追哪一條跑,那又何必要追?

    不追了,改為堵如何?思路的轉換,頓時讓方唐鏡豁然開朗,如撥雲見日一般。

    “呵呵……李大宗師行事果真是滴水不漏,連退路都難以琢磨!”方唐鏡長噓了一口氣想道:

    “此人指東打西,卻是環環相扣,飄忽無常卻又縝密異常,也只有李大宗師這等人才,纔有如此細膩綿長的心思,難怪能將南京城裏這麼多的軍馬竟都牽著鼻子耍得團團轉。”

    “兵發風陵渡!”方唐鏡狠狠一拳砸在輿圖上。

    ……

    八月十四,入夜。

    方唐鏡要將李士實狗腿打斷的小願望最終沒能實現。

    李大宗師在大軍開拔的時候已經鑽了個空子開溜了,躲到了誰也不知道的安全屋裏。

    他雖然被暫時軟禁,可並沒有任何證據指向他,所以對於他的看管是相當鬆懈的。

    加之出了這樁國朝前所未有的大案,誰還顧得上他那點子嫌疑。

    王恕匆匆整軍出發,李士實很輕易地就脫身出了貢院。

    整個南京城都在戒嚴,秦淮河當然也不例外,所有的畫舫一律停靠在岸邊,不得隨意走動。

    當然,命令是命令,特權還是特權。一些手眼通天的大人物想要招招姬,聽聽小曲什麼的,在南京城三大巨頭都不在城裏的情況下,誰敢阻攔。

    於是在全城戒嚴的情況下,仍有數艘豪華畫舫自由地往來於秦淮河之中,當然,此時天色漸晚,又是大戒嚴時期,注意到的人少之又少。

    ……

    “《月夜追襲》:

    三百騎襲風陵渡,卷旗疾走馬如龍。寒霜如鐵夜追雲,蹄聲踏碎月光城。”

    夜色漸濃,月色卻早已升起,大地的能見度雖然下降,卻並不算低,就著天邊已然升起的一輪圓月,方唐鏡詩意大發,脫口而出。

    “賢弟好興致,這個時候還能吟詩,為兄只能寫一個大大的服字。”小公爺和方唐鏡並排疾馳,雖然全身散了架一般難受,卻沒辦法有半句怨言。

    方唐鏡騎術稀鬆,爲了不拖大夥的後腿,硬是用繩索將自己雙腿固定在馬身上,如此毅力,試問誰還能有半句怨言。

    “非也,實是想到前面有一場大富貴大造化在等著你我兄弟摘取,心情激動得不能自已,不吐不快啊!哈哈哈哈!”方唐鏡豪氣勃發,驚起無數夜宿歸林的倦鳥。

    “好,好,公子好詩。”

    “公子好氣魄。”

    “幹他嬢的,富貴險中求。”

    “生死有命,人死鳥朝天,不死吃萬年,搏個封妻廕子就在今朝。”

    “好,老子今天豁出去了,拼了,人生能有幾回拼。”

    “公子此詩甚為豪邁,有當年不破樓蘭終不還的氣概,可見我軍此戰必勝也。”

    嚴師爺畢竟是讀書人,拍起馬屁來比那些粗俗不堪的軍士要令人舒適得多。

    然而方唐鏡似是比軍漢們還要粗俗,大聲道:“搏一搏,推車變摩托,弟兄們,幹他嬢的這一票!一輩子都值了!”

    推車就是賣苦力的,摩托是什麼玩意?不過腦洞的力量是無窮的,大家很快就領會到,摩者,按摩也,託者,指轎子也,坐在轎子裡還有人按摩,這麼美好的生活……大家都知道是什麼意思,官也!

    官,女人,轎子,生活不要太美好!

    “值了!”

    “值了!……”

    很好,士氣可用!

    方唐鏡大喜,適時地傳令下去,“點起火把,連夜趕路!”

    小公爺臉皮一抽,不由提醒道:“賢弟,月色皎潔,不必點火把亦能看清道路,就不必點火把增加暴露的風險了吧?”

    “哥哥,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怎的不早點提醒呢!”方唐鏡臉不紅心不跳。

    這是方唐鏡和徐鵬舉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帶兵,兩人十分努力地駕馭著這支隊伍。做詩什麼的也是在不斷地提升士氣,出點小烏龍也是在所難免。

    徐鵬舉……怪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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