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奕卉似乎受不了房間裡突如其來的僵持氣氛，她從床上下來拿著水壺。先給王斯面前水杯加上水，再倒了一杯遞給了馬曉旭。

    兩個人都沉默不語地輕輕喝了起來，總算把這樣的安靜打破。

    王斯緩緩開口道：“既然你有著這樣的疑惑，那麼我也沒什麼好藏著掖著了。”

    “鄭亞龍是我的親生父親，他在二十多年前，無情拋棄了我和母親。”

    “看著曾經蓮花般傲潔的母親，漸漸枯萎直至調零。女孩發誓。一定要讓那個拋棄自己和母親的男人付出代價來贖罪。”

    雖然只是簡單兩句話，卻透露讓人寒徹心底的傷痛。

    王斯抬起頭來，雙眼通紅地笑了笑。輕輕伸出手拭去何奕卉眼角的淚珠，說道：“你們說是不是應該不惜一切，也要討回個公道。”

    馬曉旭重重地點了點頭，聲音有些嘶啞地說：“對不起我不該一定要探出個究竟，你放心這個願望一定可以實現的。”

    何奕卉撲到王斯身前把她抱住，“王姐姐以後會越來越好的，那個人也一定會得到報應的。”

    王斯苦笑著說：“報應一說太過虛幻，至少目前我看不到絲毫端倪。不過我相信馬廠長，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

    ……

    火車站前，馬曉旭揮別了前來送行的何奕卉和王斯等人，這幾天他已經安排好了工廠的事宜，開始馬不停蹄進行服裝生產。

    原有的老工人和最近招收的新工人，已經相互配合着可以順利把流水線運轉起來了。

    出於培養工人也讓他們可以更好的適應，馬曉旭安排“香卉服裝廠”服裝邊生產較為簡單和單一的單位制服。

    不要求他們速度有多快，但是在品質上一定要做到精益求精。不管是車線還是包邊，都必須做到極致。

    至於“薔薇服裝廠”則是根據羊城市面的潮流，分成兩部份生產。一部份就是按那些潮流款式生產，另一部份則是生產更保守些的款式。

    這些對於馬曉旭都是可以信手拈來，全然沒有什麼難度。反而是在勸說何奕卉留在這裏主持大局，讓他著實費了不少口舌。

    每當馬曉旭說得口乾舌燥，卻總是在那紅眼圈中敗下陣來。

    最終在王斯的配合說服下，以及保證二十四小時全力協助，何奕卉終於還是眼淚汪汪地答應了下來

    她也提出了要求，馬曉旭要用最快速度辦好事情回到羊城來，不然她就要趕回去不肯留在這裏。

    坐在火車上，看著窗外不停招手和落淚的何奕卉。馬曉旭的心也不由痛了起來，有著一股跑下車與她抱在一起的衝動。

    只是想到臨海鎮那些還在等待他回去的那些人，只能狠下心來把臉轉向一邊。

    火車汽笛聲響起，馬曉旭才緩緩吐了一口氣。最後看了一眼站臺上漸漸消失的小黑點，他閉上眼睛盤算起接下來要做的事。

    ……

    走出臨海火車站，天色已暗了下來。馬曉旭在街邊匆匆買了個餅子，就踏上了去往臨海鎮的班車。

    看著眼前漆黑一片，只有偶爾幾盞白熾燈亮起的街道。馬曉旭不由在心裏嘆了口氣，家鄉的景象和羊城的繁華可以說是天差地別。

    一瞬間讓他心底升起了重重的無力感，馬上一股鬥志又從心底升起來。總有一天，也要讓臨海鎮如同羊城那般。

    如果只是想要享受那份繁華，他留在那裏就好了。只有親手打造出那樣的景象，帶著親人朋友鄉親共同走進那樣的生活不枉此生。

    “嘀鈴鈴嘀鈴鈴”一陣腳踏車的鈴鐺由遠而近傳了過來，慢慢靠近了他的身邊。

    “主任你回來了，這次可去得真久啊。小何呢，怎麼沒有和你一起回來。”

    馬曉旭轉過頭來看了過去，原來腳踏車上的人是錢多。看那架式應該是剛剛從下面鄉里上來，灰頭土臉的樣子證明忙得很。

    不過那眉開眼笑地模樣，可以猜測出化肥銷售成果喜人。看到十足幹勁，他心中的擔憂總算是放下了一些。

    馬曉旭將裝有衣服的揹包往腳踏車前的車筐一扔，開口道：“老錢你下來坐到後面，我來踩帶你一起回去。”

    回到自家院子門前，一陣拍門聲後來。從裏邊傳來了小媽趙小涵的聲音：“誰在外面，有什麼時候明天再說吧。”

    一直以來爲了避免閒言閒語，天黑之後只有趙小涵獨自在家的時候，她是從來都不會再開門的。

    馬曉旭扯著嗓子喊道：“小媽是我，你快開門我回來了。”

    “吱”一聲，院門開了一道小口子。確認無誤才大開，露出趙小涵那張笑如花靨的臉龐來。

    趙小涵臉上露出驚喜神色，嘴裏卻還是責怪著說道。

    “怎麼等到這麼晚，也不估量好時間。這晚上多不安全，現在鎮上班車可不是每天晚上都開到這麼晚的。”

    馬曉旭順從地把包交給了趙小涵，扭過頭對著錢多說道：“老錢要不要進家裏坐會，喝點水再走。”

    錢多跨坐在腳踏車上，回答道：“不了主任，你剛回來要好好休息。我就不進去多做打擾，我先回去了。”

    馬曉旭看著他沒有想要進來的意思，往外走了兩步叮囑道：“老錢，明天早上辛苦你一下，把幾個社的社長和社員都喊到鎮上來。”

    “我有好訊息要告訴大家，是關係於我們以後工作要怎麼進行下去。記住了許早不許遲到，快點回去吧。”

    錢多一腳踩了下去，腳踏車慢慢離去。聲音卻傳了回來，“知道了主任，明天早上大家都會準時。”

    趙小涵雙手端著一個籠屜，正從廚房走進廳裡。看到馬曉旭進來喊道：“看你那樣子肯定還是餓著肚子，快點去洗手坐下來吃飯。”

    說著把那籠屜放到桌子上，和一個放滿餅子的盤子靠在一起。馬曉旭的肚子不受控制地叫了起來，趕上幾步洗完手就坐在了桌前。

    他一手拿起烙得外焦裡嫩的餅子，另一隻手的筷子快速地伸向籠屜夾起香氣四溢地燉菜就往嘴裏塞了進去。

    兩個餅子下肚，馬曉旭才微微放慢了速度。開口道；“還是小媽的飯菜合我味道，您先去睡吧。等下我吃完了自己收拾，明早還得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