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曉旭一邊說著一邊緊盯著王凌軍，果然發現對方的眼神之中已經出現了慌亂。但好歹是一行之長也是見過不少風浪，整個人還是沉得住氣。

    除了眼神之中的變化外，臉上還是繼續做出一副“你隨意去想辦法，事情就是這樣了”的表情。極力想表現出行得正坐得端的氣勢來，別說那“架子”還真是挺端正的。

    呂敏同時也大聲說道：“馬總你早就應該找領導們了，你偏偏覺得這種事情不需要去麻煩領導。現在可好，繞了好大一個彎子最後還不是得如此，白白浪費了不少時間。”

    “不管是哪個領導都這麼支援咱們天喻開發這個地塊，還想著可以弄出標誌性的建築。那大家臉上不都有光了嗎？領導們也是需要政績的，簡直就是送上門的好事。”

    聽到這話的王凌軍，心裏更加的慌亂了。原來還以為馬曉旭是在虛張聲勢，一個從其他省市搬來京城的公司，又能認識多少真正的大人物。

    頂多就是在日常交集中和一些主管部門的小頭頭有了些香火情，對於那些人自己這建商銀行行長的身份還是壓得下去。

    就算那些人知道其中有著不對勁的地方，出於不願意得罪自己的想法恐怕也會勸對方息事寧人。

    可是聽這美女秘書的話中意思，恐怕還真是認識了自己也無力抗衡的大人物。他的心裏暗暗叫苦，這下子可真是讓那個柯家的小子給害慘了。

    說來也是自己被豬油給蒙了心，也不想想柯開源是個什麼人。這馬曉旭能讓他吃了虧，還不敢明目張膽的報復，分明就是一條過江龍。

    王凌軍臉上連忙擠出更多的笑容，上前故作親熱地說道：“馬總不願意麻煩領導這個做法是對的，領導們個個日理萬機哪裏有閒功夫操心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我看天喻對這筆資金的需求還是比較強烈的，那麼老哥我再受受累。幫馬總再給上面通通氣，相信還是有機會同意下來的，不過馬總要再給我一點時間才行。”

    事到如此也管不上柯開源到底會不會將那些材料公佈，就算公佈了也只是一家之詞。只要在後續處理得當，也不是沒有機會保全自己。

    可是現在這個事情要是真被捅到上面了，那麼欺上瞞下的大帽子就要扣了上來。原本銀行就是一個十分敏感的機構，而要當上行長最重要得就是得到上級領導的信任。

    當這種信任變成了懷疑，那麼不用再管其他的什麼材料。肯定要先找個理由把人趕到一邊，然後再慢慢調查和了解整個事情的實際情況。

    到那個時候就算可以無事脫身，行長這個職務也就早就別人佔去了，說不定覺得自己年齡也不小直接給升個半級就給辦個內退了事。

    更何況只要開始調查，可以說沒有誰是可以做到無事一身清的地步。或多或少都肯定有著一些小問題，這也是身處銀行系統避不過去的問題。

    有時候拆東牆補西牆，也並不是自己有意如此。往往都是爲了給上一任填補餘留下來的問題，再加上看到別人這般做最終又無事離開，難免會心裏不平衡而有樣學樣。

    王凌軍以為自己這般示弱可以打消對方的企圖，你不是因為貸款下不來要找領導嗎？那麼現在我願意把貸款給你了，只是要多拖幾天也讓自己有個臺階下。

    要不然前一秒才說上級不同意，下一秒我就言之鑿鑿地保證可以。這不是明擺着是自己在裏邊做了不好的事情，反正貸款能下來就行了，也不差這幾天纔對。

    他還是習慣用官場上的做法來考慮對方，因為大家都講究看破不說破，你好我好大家的做事方針。

    卻沒有想到面前這個男子卻是以科研出身，並不懂也沒有學過那些彎彎繞繞。

    馬曉旭卻是舉著手機往後退開了一步，閃過那隻胖手後開口道：“我怎麼好意思又麻煩王行長，要是害得王行長被上級責怪就不好了，這事還是我自己處理就行。”

    “反正任市長再三交待有事情不好處理，就要第一時間與他聯絡。我現在碰上難題再不去彙報工作，說不定他日後知道了還要責怪我，而且這樣一來王行長你也不用為難了。”

    說完之後手機就已經被接通了，王凌軍的臉色一下子就跨了下來。現在只能希望任林一併沒有打算插手這件事，畢竟銀行系統還是保留著一定的獨立性。

    他還在這裏想著，那邊已經開始了對話。

    “任市長您好，我是天喻的馬曉旭……確實是碰上了難題，想到您對天喻的期待，所以只能冒昧向您彙報了……是的，建商銀行的王行長親口說了，主管的今天沒有批下來。”

    “是這樣嗎？會不會是後面又出了什麼變化……那就麻煩任市長再幫我打聽一下，如果申請材料有哪裏地方不合格，也請領導們給予指正，畢竟這一攤子只靠天喻是不成的。”

    掛完電話的馬曉旭不由露出奇怪的神情看了過去，剛剛在電話裡任林一明確地告訴他。當時主管銀行的領導與他透過氣，一力支援放款給天喻，而且對方也答應了下來。

    剛剛電話中那種驚訝的語氣完全不像是裝出來了，而且作為一市之長也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說假話。

    要是對方案有不滿或是其他原因，只需要直截了當地說出來。不管是天喻還是自己都只能接受，哪裏需要繞這樣一大圈子來給自己下眼藥。

    那麼事情就很清楚了，就是面前這個在不停擦汗的老男人故意傳達了不實的訊息。只是怎麼也想不明白他為什麼有這樣大的膽子，比那二十歲左右的大學生還不知道天高地厚。

    在他這種打探審視的眼神中，王凌軍擦汗擦得更勤了，真是難為在這麼冷的天裡，還能有這麼多汗水出現，真不知道這得補充多少水份才恢復。

    不一會兒，手機鈴聲響了起來。馬曉旭掏了出來卻發現根本就不是自己的這臺，將目光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