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真能逗趣兒
瞧方纔的應變,想來內裡也是個敏便的人,果然同書上說的一樣,長著一顆七竅玲瓏心。
“暮姑娘,本殿下買了你的花牌,是想跟你打聽一個人。”
暮山雪一點不驚訝,反是意料之中地坐了下來,抬手為宋雲初斟了一杯酒:“殿下要問的是張星月?”
宋雲初沒吱聲,挑了挑眉看著她。
暮山雪輕笑了起來,無奈道:“張姑娘的事您該去問媽媽,來找我恐怕找錯人了。”
“是嗎?”
宋雲初故作訝異,末了舉起酒杯跟暮山雪面前的空杯碰了一下,幽幽道,
“你是玄機國的探子,本殿下不問你問誰?
“你說是嗎,暮閣主。”
暮山雪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住,她皺著眉頭緊緊盯著宋雲初。
不都說這玄機國七公主是個不學無術聲色犬馬的廢物嗎,怎麼連自己的身份都調查得一清二楚。
宋雲初看著暮山雪愣住的樣子心中竊喜。
這個姑娘的來歷身份在書裡寫得再清楚不過了,她原是玄機國國主也就是原主老爹手下收集訊息的秘密部門玲瓏閣的閣主,一直潛伏在季芳樓打探昌黎國的情報。
如今這些劇情她都知道,宋雲初怎麼可能放著這樣一顆棋子不用,去問什麼媽媽?她的腦子可沒壞。
暮山雪到底是見過大風浪的,只一瞬間神色就恢復如常,她又給自己斟了杯酒,緩緩道:
“殿下既已知我是玲瓏閣的人,那也應該明白,我只為國主一人效力,您的命令我不用聽的。”
“我知道啊。”
宋雲初早就料到她會這麼說,
“可姑娘也知,我父皇年事已高,你總該另選一個人效力,你選我,是最萬無一失的決定。”
暮山雪聽到宋雲初這話,突然大聲笑了起來:
“殿下如今在昌黎國為質,我選你?是我傻還是你傻?你自己也清楚,咱們玄機國勝算更大的是三皇子四公主那一派的,就算要選我也該選他們那一方……況且,我為何要做選擇,玲瓏閣自打成立就是聽命國主一人,我為何不等塵埃落定再宣誓效忠,無論是誰我等著便是。”
“暮姑娘言之有理。”
宋雲初點了點頭,然後突然做出一副無辜的樣子,
“可是,今日我來季芳樓買了你的花牌又在你房中坐了這麼久,你說我三哥四姐知道了,會不會懷疑你已經跟我達成了什麼協議了?”
宋雲初低下頭不慌不忙嚐了嚐暮山雪方纔給她倒的酒,
“他們打小就是個多疑的人,這點你比我清楚呀,若是他們二人誤會了……那莫說是你了,就是玲瓏閣他們估計也是容不下的……”
暮山雪的表情再一次凝滯在臉上。
窗外街道上依舊沸沸揚揚,不斷有玄機國質子來花樓尋歡作樂的議論聲撩撥著她敏銳的聽覺。
怪不得這個宋雲初會大張旗鼓來季芳樓,她分明就是想引起別人的注意,好讓這個訊息傳到另一方耳朵裡去,堵死了她的退路。
想之前傳聞中的玄機國七公主是個什麼都不會的草包,想來不過是她掩人耳目的手段罷了。一個失去了母族庇佑公主就算是皇帝最寵愛的又怎樣,裝瘋賣傻纔是保全自己最好的方式。
呵。
到底是自己小瞧了她,這些日子,前腳才踏進盡都,後腳就攀上了鎮北大將軍沈星野。
手段她有,心計她也藏得深,感情這些年來她是在扮豬吃老虎呢。
暮山雪的腦袋轉得飛快,也許跟著眼前這位還真是最好的選擇。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盯著宋雲初,右手越到頭頂,取下了髮髻上一枚金簪,撥弄了一下簪上的琉璃珠,這簪子在她手中變幻了形狀,成了一把兩寸長的小羽箭。
宋雲初認得,這是玲瓏閣的信物琉樾,能隨主人心意化成任意形狀,暮山雪把它拿出來,八成是要認主,為自己所用了。
果不其然,她雙手捧著琉樾,恭敬地奉到宋雲初跟前:“玲瓏閣暮山雪,任憑公主殿下差遣。”
宋雲初拼命剋制住自己得意的神情。
這有劇情加成原來這麼厲害的呀,女炮灰也能有春天嘛。
宋雲初裝模作樣輕嗯了一聲,她接過了琉樾。
那小東西在她手上,變成了一枚金戒指,牢牢裹在了宋雲初的小拇指上。
摩挲著手上的戒指,宋雲初眯著眼睛,衝暮山雪狡黠一笑:“這回總該告訴我張星月的來歷了吧。”
回將軍府的路上,宋雲初一直在想張星月的事情,本以為有玲瓏閣幫忙,暮山雪能把她祖宗十八代都給調查出來,可沒想到她身上竟然有長達十四年的空白期是連玲瓏閣都查不出來的。
若真是一個落難的官家小姐一門心思只想著勾引沈星野跟宋雲初爭寵倒還好說,可她分明分明有更不可說的目的,這目的是什麼暫不清楚,但身家不清白的人是好人的機率幾乎為零。
宋雲初臉色很差,今兒個她要趁著沈星野不在府中,好好去敲打敲打這個所謂的張星月。
抬腳邁進了月盈院的大門,張星月依舊躺在閨閣暖床上,見進來的只有宋雲初一人,她竟屏退了所有的下人,自己一人披了件外袍,緩緩起身走下了床。
宋雲初挑眉看著面前的女人,除了臉色蒼白了一點,精神氣分明好的很,半點兒病容都沒有。
很好。
果然沒有旁人在場,張星月面對宋雲初這“情敵”連裝樣子都不願裝一下。
“殿下喝茶嗎?”張星月點燃了一根香,焚在香爐中,頭也不抬問了一句。
宋雲初絲毫不在意,拎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沏了一杯。看著緩緩流入盞中的液體,她湊近聞了聞:
“綠茶啊?張姑娘怎麼曉得本殿下愛喝?”
張星月輕哼一聲,取來一把羽扇,躺坐在貴妃椅上,半眯著眼睛道:
“說吧,來找我什麼事?示威的?”
“怎麼說話呢,姑娘不識好人心啊,本殿下分明是來救你的。”
“救我?”張星月笑了,“殿下可真能逗趣兒,怪不得將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