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軒文倍感訝異。

    秦笑笑去世了？

    怎麼會這樣？

    這女孩他認識，秦氏藥業總裁的孫女，而她奶奶是陶勝蘭，前段時間剛參加完邱春華的展會。

    顧言汐為那孩子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陸軒文忍不住走過去，伸出手臂，把她擁在懷中。

    一觸碰到他那結實的胸口，顧言汐更加繃不住。

    她轉而抓住他的衣服，把臉深深埋入他的懷抱之中，哭得聲嘶力竭。

    “那孩子才9歲，人生纔剛開了個頭……上天為什麼對她這麼不公平？”顧言汐心痛不已。

    陸軒文皺眉：“她生病了嗎？”

    “不是生病，是意外事故。”顧言汐抬起頭來，好不容易纔喘上一口氣：“那些警察說，她是獨自一人跑到建築工地去玩，結果從20幾層的大樓上墜落了下去，送到醫院的時候，人已經不行了。”

    她臉上掛著晶瑩剔透的淚珠，整個人看上去非常的柔弱可憐。

    陸軒文下意識的抬手撫去她的眼淚：“別哭了，意外這種事，是無法預料的。”

    可顧言汐橫豎就是無法接受。

    她很喜歡那個孩子，幾天前還看到那孩子在她面前蹦蹦跳跳的過生日，結果一轉頭，人就這麼沒了。

    顧言汐至今還處於巨大的震驚當中：“簡直令人難以置信，笑笑那麼乖巧的一個孩子，怎會跑到建築工地那種地方去玩耍？我不明白，我怎麼都想不明白。”

    說到這裏，顧言汐心頭涌起莫大的憤怒。

    秦家對孩子的照料未免太過疏忽！

    前段時間，那孩子被人販子拐走，秦家上下無一人警覺，要不是有顧言汐半路相助，秦笑笑早就被賣到大山裏了。

    逃過了人販子，卻終究沒躲過意外事故。

    那孩子也太多災多難，顧言汐為她心疼不已。

    陸軒文疑問：“秦笑笑出事，警察為什麼要找你過來，這事跟你有什麼關係？”

    顧言汐拿出手機：“因為笑笑在傍晚給我打了個電話，那是她打出去的最後一個電話。警方因此懷疑事故可能跟我有關，他們以為是我教唆笑笑去那個地方的，所以才把我叫過來盤問。”

    還好，顧言汐的不在場證明非常的清晰，警方問清楚細節後，很快就排除了她的嫌疑。

    目前警方認為，秦笑笑可能是因為心情不好，然後離家出走，接著獨自一人去那個建築工地玩耍，最後導致不慎墜樓。

    顧言汐稍微控制了一下情緒：“警方的猜測，我並不認可。笑笑打電話給我的時候，語氣明明就很高興，她根本就沒有心情不好。”

    陸軒文目光凝重：“那通電話，還有什麼可疑之處嗎？”

    顧言汐說：“當時，電話裡還有另外一個男人的聲音，我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只聽到那人叫了笑笑的名字，我覺得，那個人跟笑笑之間應該很熟悉，纔會用那麼親暱的語氣叫她。”

    陸軒文心口一沉：“這個細節，你有跟警方說明嗎？”

    “我一五一十全說了，但警方告訴我，他們可以確定笑笑是獨自一人進入建築工地的，她身邊沒有其他人作伴，因為工地裏面有監控錄影，只拍到了她一個人的身影，不過，她墜落的那棟大樓，倒是沒有監控，因此，她具體是怎麼掉下來的，暫時還未查明。警方也只能判斷，她可能就是一腳踩空。”

    那棟大樓還未完工，牆體四周沒有牆壁，不熟悉環境的人，一不留神就會踩空，這種情況並不罕見。

    陸軒文說：“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當然很奇怪！她摔落的時間大概是晚上7點到11點之間，因為工地的工人是7點後收工的，當時她還沒有摔下來。你想想，大晚上的，她一個人待在那種陰森森的地方，這也太不尋常了。”顧言汐嘶啞著聲音說道。

    陸軒文聽完，自言自語：“一個小女孩，大喇喇的跑進工地玩耍，竟然沒有一個工人發現？是很離譜。”

    顧言汐也是很氣憤：“警方跟我解釋過了，工地那種地方，面積很大，到處都堆著雜物，視線盲區很多，一個身材矮小的孩子跑來跑去，還真的很難發現，加上工人們都只顧著做自己手頭上的事，沒人會閒下來東張西望，因此也就沒人注意到笑笑溜進了大樓內部。”

    這件事，警方暫時定性成意外事故，把責任歸於工地，是他們管理過於鬆懈，沒在大門口設立“無關人員禁止入內”的警戒線，纔會讓一個小孩子跑進去，從而出事。

    顧言汐心中好難受：“這麼可愛的一個孩子，說沒就沒了。”

    她還欠著那孩子一顆貓眼石，現在再也沒機會還她了，顧言汐心如刀絞。

    陸軒文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他不擅長說些肉麻的話，只能用擁抱來安撫著她。

    顧言汐哭累了，靜靜的窩在他懷裏休息。

    過了半晌，顧言汐才反應過來，她慌忙推開了他。

    陸軒文一臉疑惑：“怎麼了？”

    “我們這麼親密接觸，要是被人看見，那誤會可就大了。”

    陸軒文面無表情：“這裏不可能有人看見。而且，我們是男女朋友，摟摟抱抱是很正常的事，不怕別人誤會。”

    顧言汐莫名侷促起來：“那是演戲的，你說過，你不會當真的。”

    陸軒文安靜了兩秒：“我沒當真。”

    聽到這話，顧言汐這才放心下來。

    她看著他身上的T恤，已經被她淚水溼透。

    她忽然有些感動，陸軒文看上去很聰明，但其實他也有笨拙的一面。

    顧言汐扯出一個苦笑：“你這個傻小子，不懂拒絕，我把眼淚鼻涕都蹭你身上去了，你也不知道推開我，以後不必有所顧忌，感到不適，直接推開就是了，我不會有埋怨的。在我面前，可以直來直往，沒必要感到不好意思。”

    陸軒文沒吭聲，他不推開她，纔不是因為不懂拒絕。

    他從未有過嫌棄她的念頭，她的一切，他都心甘情願的受著。

    天台風大，陸軒文擔心她著涼，勸她先回家再說。

    顧言汐沒有反對，兩人一起坐電梯下樓，剛走出電梯，又遇上那幾名跟顧言汐交談過的便衣警察。

    他們還守在醫院沒有離開。

    顧言汐上前跟他們打招呼，交談中意外得知，原來他們正在等秦笑笑的家屬過來。

    因為秦笑笑的遺體還停在太平間，得有家屬過來簽名交接，他們這邊才能正式移交遺體。

    真是荒唐，顧言汐這個外人，居然是第一個趕來醫院的。

    而秦笑笑那邊的家人，至今還未出現。

    顧言汐涌起一個念頭：“請問，可以讓我過去看笑笑最後一面嗎？”

    顧言汐到此時此刻，還是不能接受秦笑笑已經離世的現實，除非讓她看到遺體，她才能徹徹底底的承認這個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