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眼簾，嘴角噙著冷笑。

    轉念一想，秦匡義的反應也很現實。

    她這個繼女入秦府又沒多久，秦匡義偏向雲氏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心裏多少有些不舒服。

    尤其是看到雲氏梨花帶雨，故作柔弱那副樣子。

    私底下跋扈欺人的嘴臉別提多噁心了。

    林清暗自下定決心，看來要快點處理掉雲氏了。

    系統留給她的時間也沒有多少了。

    秦老夫人眉頭微蹙，換了一個姿勢靠在椅子上，緊繃着臉看著跪在地上的雲氏和雲遠風。

    原本是想追問到底，如今秦匡義親自求情，她也不免動搖了一些。

    秦老夫人閉上眼睛，眉宇間仍然有一團揮之不去的陰雲。

    “嗯，兒說的有理。”

    她繼續撥弄佛珠，“事關人命並非兒戲，的確應該斟酌些。”

    話落眉頭擰成“川”字，“既不是林丫頭也不是雲遠風，難不成這人還真是被貓殺了不成？”秦老夫人聲音凌厲幾分，陰沉沉的視線從廳內眾人臉上掃過。

    曲姨娘開口道：“母親，此事的確蹊蹺。”

    “不然，”她抬起眼皮，小心打量著秦老夫人，試探性地問：“讓順天府的李大人前來調查一番？”

    “哼！”

    老夫人冷哼一聲，臉色陰翳，凌厲的目光從曲氏臉色掃過，“胡鬧！”

    “李桐是何人？”

    “他可是順天府的御使，嘴巴那麼大，真讓他來調查，秦府這事兒明日就要傳遍京都。”

    曲氏面上微白，連忙跪下。

    “在秦府多年，你又不是不知道秦府處境。陛下忌憚我秦家，朝中更有多少雙眼睛盯著，若是死人的事兒鬧出去，你讓陛下如何看我秦家，你讓我兒如何面對陛下？！”

    “啪”的一聲，盛怒的老太太扯斷佛珠，佛珠“噼裡啪啦”地在地上跳來跳去。

    曲氏眼圈發紅，跪在地上不停道歉，“母親，都是我嘴欠，說了不該說的話。”

    “我只是想快點揪出兇手，這才病急亂投醫。”

    她跪在地上手足無措，不過是好心提了一句，沒成想沒落得誇讚還被訓斥一通。

    林清也讓秦老夫人生氣的樣子嚇了一跳，卻也是意料之中。

    秦府如今的處境的確不利，甚至比老太太說的還要糟糕。

    曲姨娘跪在地上不停磕頭，整個都哭成了淚人兒。

    張姨娘咬了咬嘴唇，捏著帕子站出來，跪在曲氏身側，“母親，姐姐也不是有意的。”

    曲氏見張姨娘主動為自己說話，又咳了幾個響頭，直到額頭微紅，才哽咽道：“怪我嘴笨，說話不經過深思熟慮。”

    “母親，現在重中之重是調查兇手，曲氏多話兒回去自會懲罰，母親且寬心，這還要怪兒管教無方。”

    秦匡義心疼張氏，哪裏捨得自己的心頭肉跪在地上，當即就像老太太求情。

    老太太臉色緩和，有些疲憊地按壓著眉心。

    “華凌之死誰也不能對外提起，若是外面傳出秦府的風言風語，在場的人都別想逃！”

    老夫人加重語氣，狠厲的目光從眾人臉上掃過。

    林清微微頷首，這次老太太是認真的。

    她也理解老太太為什麼不願意外面傳出秦家的事情。

    此事相關人命，哪怕是個丫鬟，也足矣讓那些對秦家虎視眈眈的人大做文章。

    思索間，老太太悶哼一聲起身，居高臨下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幾人，“雲遠風今日留在府裡，真兇的事情明日繼續調查！”

    老太太讓丫鬟攙扶著進裏屋袖子。

    林清看了眼如釋重負的雲遠風，嘴角噙著譏諷的笑。

    讓這傢伙多活一天也沒什麼不可以。

    正要離開便看到緊繃着臉的姜素綰，她緊咬著嘴唇，通紅的眼睛中蓄滿了眼淚。

    林清注意到姜素綰藏在袖子底下，被掐的紫紅的指節。

    她眉頭皺了皺，走上前將手搭在姜素綰的手背上，她的手要比想象的還要涼。

    姜素綰明顯愣了一下，抬起眼眸正和林清的視線交疊在一起。

    她抿著嘴唇搖了搖頭，示意林清淡定。

    既然老夫人要調查了，她們就應該按捺住。

    姜素綰紅著眼有些氣惱地撇過頭，似是在跟自己較勁。

    她擦了擦眼角的眼淚，騰地從地上起來，與林清一同出去。

    在外面撞見了雲氏和雲遠風，林清眸色凜然，從鼻子裡哼出一口氣，牽著姜素綰打算直接走過去。

    雲氏扭捏著走來，攔住兩人的去路，陰陽怪氣道：“哎呦呦，有些人栽贓不成現在還想裝瞎子？”

    林清面不改色地看著雲氏，嘴角微微勾起來，眼底盡是譏誚。

    “雲姨娘，府裡死了人你看起來蠻高興的。”

    雲氏切了一聲，“我家遠風沒有罪過我自然應該高興。”

    她斜倪一眼林清和姜素綰，冷笑：“倒是有些人，現在恐怕要哭吧。”

    “林清你最好小心一點，我一定會抓住你犯罪的證據，到時候你就哭著過來求我吧！”

    扔下這句話，雲氏又惡狠狠地剜了眼林清和姜素綰，這才邁開腿。

    雲遠風色眯眯地上下打量林清和姜素綰，平常秦錚在，他不敢接近後院，如今見到過繼過來的林清，眼前著實一亮。

    原以為鄉野丫頭能有多好看，見到林清後便過眼不忘。

    雲氏要走，雲遠風的目光仍然戀戀不捨地在林清身上游離。

    他撩起袖子，走近林清，目光發了痴的盯著看。

    林清心裏厭惡，面上仍然沒有表現出分毫。

    “林妹妹，你長得可真好看。”

    雲遠風不安分地在袖子裡搓捻自己的手，看著急不可耐。

    林清眉頭整個都皺成了疙瘩，這是沒見過女人？

    她拉著姜素綰向後退了半步，陰鶩地盯著雲遠風，言語間盡是疏離：“遠風哥，還請你注意。”

    見林清對自己不理不睬，雲遠風舔了舔嘴唇片又往姜素綰身邊靠了靠。

    “姜妹妹，我要的香囊什麼時候可以繡好？”

    姜素綰面上一白，瞪了她一眼，擰著林清的袖子向後退了半步。

    雲遠風見姜素綰害怕緊張的樣子，不免蹬鼻子上臉，“沒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