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蝴蝶也知道林翠說的這些話是安慰。

    哪怕是安慰，也足夠了。

    證明林翠還是有心想要接受蘇衡山的。

    她深吸一口氣，“你也知道，我曾經是蘇衡山最寵愛的女人。我就是他們口中的蝴蝶夫人。”

    李蝴蝶一臉的平靜。

    “那個時候我恃寵而驕，哪怕脾氣很差，蘇衡山也都照單全收，這也是我不停淪陷的原因之一，我見識過他的極致溫柔。很貪戀他的那些溫柔。”

    “後來，小公主找到了我。”

    “小公主以為將軍對我是一片真心，便將將軍的過去告訴了我。”

    “那個時候我已經愛上了將軍。”

    “聽小公主講述完將軍的過去之後，我很震驚，為什麼有人可以用小孩子做出那麼殘忍的事情。”

    “我似乎也理解了其他女人口中對將軍冷漠無情的描述。”

    “那個時候我有一種天真的想法，我想成為將軍黑暗的人生中，想成為將軍的救贖。”李蝴蝶說到這裏，自己都笑了起來，這個世界上哪裏有那麼容易的事情。

    人改變自己已經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了，而她當初竟然痴心妄想地想要改變蘇衡山。

    她把自己看的實在是太重要了。

    然而事實是她並沒有那麼重要，她甚至舉無輕重。

    李蝴蝶嘆氣後，繼續說：“這只是我自己可笑的想法，因為將軍的過去真的太殘忍了。”

    “我知道你和將軍是在戰場上遇見的，也許你會覺得將軍殘忍嗜血，殺人不眨眼。”

    “但，那也許是小公主的命令。”

    “將軍最聽的就是小公主的命令，哪怕是讓自己去死，他也會義無反顧的去死。”

    林翠聽到這些，很疑惑、

    小公主看著人畜無害的，怎麼會下那種殺人的命令？

    那麼在戰場上殺那些俘虜也都是小公主的命令嗎？

    一時之間，無數想法爭先恐後地涌入腦海，她到現在都想不明白，到底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

    不過看著李蝴蝶逐漸溼潤的眼眶，林翠確定，她沒有撒謊。

    她對李蝴蝶是沒有那麼瞭解，但是從第一次見面李蝴蝶就勸自己的樣子來看，她的本心並不壞，只是當時被嫉妒衝昏了頭腦。

    林翠看著她，李蝴蝶繼續講。

    “小公主告訴我，將軍其實是北狄國王十幾年前收養的嬰兒，而像將軍這樣的嬰兒有幾十個。”

    “他們在記事起，就被扔到狼窩裏，同那些兇惡的狼爭鬥。”

    “很多手無寸鐵的小孩子就成了那些餓狼的食物，只有五六個從狼群裡活過了十日。”

    “他們和狼一樣，吃生肉嗜血。”

    李蝴蝶說到這裏，聲音已經有些顫抖了，眼圈紅的越發厲害。

    “之後，活下來的五六個孩子，他們又高強度的訓練，北狄的國王要將他們培訓成數一數二的殺手。”

    “如此還不夠，北狄的國王甚至將他們扔到從未開化的森林裏，讓他們爭個你死我活，五六個人只有一個人能活下來，如果是兩個人從樹林裡出來，那麼需要一個人將另外一個殺死，”

    林翠聽著這些只覺得駭人聽聞，北狄的國王到底還是不是人，為什麼能想出這麼殘忍的法子。

    而且那些辦法還是對幾個孩子！

    從記事起……

    豈不是五六歲就開始？然後從小就生活在你死我活的環境下，那樣惡劣的爭鬥會讓一個孩子徹底失去人性！

    “當時的確有兩個小孩子從森林裏活著出來的，有一個就是將軍被小公主收下，另一個要死的時候逃跑了。”

    聽到這裏，林翠的心裏咯噔了一下。

    有一個逃跑了……

    無數的思緒從腦海中閃過，但因為閃過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她根本無法抓住。

    林翠總感覺所有的事情都是環環相扣的，但是哪裏交接在一起，哪裏和自己有關係，又說不上來。

    李蝴蝶的聲音愈發哽咽，說著，已經哭的泣不成聲了。

    “本以為小公主會待將軍很好，但是沒想到，小公主只是表面看著人畜無害罷了。”

    “小公主和北狄國王有過之而有不及。”

    李蝴蝶嘴角抽動了幾下，想起那些事情，她的眼睛變得越來越猩紅。

    “我不知道小公主到底怎麼能那麼淡定從容地說出那些事情，她那麼小的一個小姑娘，為何能做出那般喪心病狂的事情。”

    “你知道嗎？”

    李蝴蝶苦笑，“小公主在接回去將軍之後，竟然一直拿將軍當狗一樣的養著。”

    “在皇宮中用繩子牽著將軍的脖子在偌大的皇宮中來回移動，讓將軍和狗同吃同住，還讓將軍學狗叫，如果將軍做錯了事情，便用沾了水的牛皮鞭抽打十下，”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見過將軍的身體。”

    “他的背上近乎沒有一寸是完好的面板，到處都是鞭子抽打的痕跡，每一道都很讓人感覺到驚恐，而且將軍的背上還有被鐵塊燙過的傷口。”李蝴蝶說到這裏已經徹底說不下去了，整個人都已經哭到泣不成聲了。

    實在太殘忍了。

    小公主看著那麼明媚的姑娘，竟然能做出這等人畜不如的事情。

    李蝴蝶起初也不相信，因為小公主看著很純良，也不像是會做出那麼殘忍事情的人。

    然而當他看到蘇衡山背上那些令人恐懼的傷疤的時候，她明白了。小公主說的那些並非駭人聽聞，而那一切都是真的！

    全部都是真的。

    正因為是這些，她才覺得恐怖。

    為什麼能做出那麼慘無人道的事情。

    蘇衡山隱瞞著那些，為什麼不說。

    林翠聽完這些也震驚了，從來都沒有想到過蘇衡山會有這樣的過去。

    等於說，蘇衡山在成年之前，從來都沒有過過正常人的生活。

    而這一切都是小公主和北狄國王所賜，他們到底是怎麼做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情？

    這一點，林翠也百思不得其解。

    李蝴蝶抽了抽，抹掉眼淚之後繼續哽咽著說：“你知道嗎？還有……”

    “將軍在皇宮的時候，只有一個人疼惜他，然而那個人讓小公主親自在將軍面前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