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的話是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在這個風雨飄搖的時代，沒有男人，女人如何可以活？”

    林翠聽到這個答案，並不覺得意外，“當然可以。”

    她笑著看著李蝴蝶，“女人從來不是男人的附屬品。”

    林翠的每一句話都讓李蝴蝶很震驚。

    附屬品又是什麼，她好像從來都沒有聽過這麼新鮮的詞彙。

    看著李蝴蝶一知半解的樣子，林翠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說這些李蝴蝶並不一定能懂。

    “你來找我有何事？”

    林翠終於問她來這裏的目的。

    今日她一直在屋子裏看書，知道外面有騷亂，但是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李蝴蝶看著林翠一臉淡然的模樣，抿著下唇，在臉上扯出了一抹微笑。

    “你還不知道嗎？”

    她似是有些無奈地嘆氣，然後定定地看著林翠的眼睛，“老爺因為你，將後院所有的女人都遣散了，我求了老爺，讓我多留在這裏三日，所以才前來同你說一聲。”

    林翠原本翻著書，聽到她說這些話之後，指節按著書頁，整個人都愣住了。

    緩了好一會兒，她才側眸看向李蝴蝶，瞳孔震動，有些驚訝地問：“你說的這些可都是真的？”

    “蘇衡山真的遣散所有後院的女人？”

    李蝴蝶坐在凳子上，垂下眼，悶悶地嗯了聲。

    “我也在其中，老爺在遣散那些女人的時候甚至都沒有看我一眼。”說到這裏，李蝴蝶臉上露出苦澀的笑。

    當初她和蘇衡山多恩愛啊，雖說是她自認為的恩愛，但是和蘇衡山之間多少也是很多人羨慕的。

    事實是蘇衡山從未對她動過任何心思，李蝴蝶早就接受這個事實了。

    可是想到這些，她的心就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用力的撕扯一般，恨不得要將她的心臟都撕碎。

    林翠對蘇衡山遣散女人的事情是有些驚訝，更讓她驚訝的是李蝴蝶。

    “你為何要留在這裏？是對他念念不忘嗎？”

    怪不得今日外面那麼嘈雜，還能聽到哭聲，原來是蘇衡山遣散女人們，女人們的哭聲。

    李蝴蝶給自己倒了一杯溫熱的茶水，不緊不慢地抿了一口後才說：“不是。”

    她抬起眼，看著林翠，吐出口濁氣。

    “我知道老爺對我沒有任何喜歡，我對於他來說只是個可有可無的玩物。”她勾起唇角，笑容帶著幾分戲謔。

    “玩物有什麼尊嚴可言呢？”

    “玩物不過是想要了，拿起來把玩把玩，不想要了便丟棄到一邊。”

    李蝴蝶對自己的認知太清晰了，說實在在遇到林翠之前，她並不能接受這個現實。

    她一直認為蘇衡山是愛她的，但是在看到林翠之後，她徹底清醒了。

    她和蘇衡山之間的根本不是愛。

    哪怕是愛，也是她單方面的。

    她真的只是蘇衡山可有可無的人，想到這裏，她心底又是一陣抽痛。

    “所以，我並不是因為老爺才留在這裏了。”

    “後院的女人被遣散之後，這偌大的後院裡就剩下你一個人了。”

    李蝴蝶笑容淺淡，“而我在這裏只能陪你三日，三日後我就要離開了。”

    “我沒有讓老爺給我分配到哪裏，是我自己想走的。”

    她抱著杯子，在手中撥弄著。

    想到這些年自己一頭栽倒在蘇衡山身上，有些可惜又有些可笑。

    這麼多年，她早就從那個傾國傾城的女子變成了年紀很大的女人。

    以後大機率也不會有人要她了。

    那又如何？

    除了蘇衡山，李蝴蝶心裏已經容不下任何人了。

    以後獨自終老，或許就是她最好的結局了。

    林翠有些奇怪，“為何要留在這裏三日，應該不單單是爲了陪著我吧。”

    她和這位夫人兩個人之間只有一面之緣，連交集都談不上，又不是什麼好姐妹，她為什麼要無緣無故地留在這裏？

    或許有她自己的原因，但是更多的原因應該在李蝴蝶的身上。

    李蝴蝶又喝了口茶水，無力地嗯了聲，“的確，我留在這裏，不單單是爲了陪著你，而是爲了我自己。”

    “不怕被你笑話，我很早就知道蘇衡山對我不是真心的，但是我還是愛上了他。”

    “你知道我為什麼愛他嗎？”

    她看著林翠的眼神兒很認真，她並不想知道李蝴蝶為什麼愛上蘇衡山，她對這些也不感興趣，但是看著李蝴蝶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她也不好拒絕，只好不應答地預設讓她回答。

    “林翠，我不知道你到底怎麼讓他喜歡上你的。”

    “我很羨慕，我無數次幻想的事情在你身上發生了。剛開始我很不甘心，但是我也清楚，我在蘇衡山身邊這麼多年都沒有讓他多看我一眼，所以我在這幾天也釋然了。”

    “我之前一直以為蘇衡山沒有心，就像是我們第一次遇見，我對你說的那些話一樣。”

    “他是個冷酷無情，爲了達到自己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的人。”

    “可笑吧，就是這樣的人，我不可自拔地愛上了他。”

    “因為他實在是太可憐了。”

    想到蘇衡山那些過去，李蝴蝶的心都揪了起來。

    “老爺現在這般冷血無情的樣子，和他的過去脫不開干係。”

    林翠對蘇衡山的過去也不感興趣。

    若是秦崢，她還是很感興趣的。

    這大概就是不愛區別吧。

    想到這裏，林翠也笑了起來。

    李蝴蝶繼續說：“我不知道你和老爺之間到底有什麼血海深仇，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將老爺的過去告訴你。”

    “我知道你們二人快成親，老爺待你也是真心的，所以我希望你能聽我講完。”

    “我希望你以後能真心的對待老爺，老爺的前半身已經很悽慘了，我不希望他的後半生還是那樣。”

    林翠看著李蝴蝶欲哭無淚的樣子，心底泛酸。

    看來她是真的喜歡蘇衡山，哪怕蘇衡山曾經拋棄過她。

    “你說吧，我認真聽。如果可以的話……”

    林翠很清楚地知道自己並不會嫁給蘇衡山，哪怕是緩兵之計，也要安慰一下李蝴蝶。

    “我會對他好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