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他去了
林川青還不願意停下手中的動作,她覺得只要她再努力努力,老王就不會死。
“看到你就像是看到小將軍一樣,可惜啊。”
她埋下頭,死死地捏著帶血的紗布,聲音羸弱地迴應,“我兄長還活著。”
“老王,你撐住。撐著等我找到兄長,我親自帶他來看你好不好……”
她哭著,身子整個都顫抖著。
老王用盡力氣瞪圓眼,瞳仁緊縮,“你說什麼?”
她抹掉臉頰的眼淚,強顏歡笑道:“我是說,小將軍是我兄長,他現在還活著,我會找到他帶他過來見你,所以你活著好不好……”
她近乎帶著祈求的語氣。
老王一言不發地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啞然失笑。
“真的?小子你可別騙我。”
“是真的,我千里迢迢從京都來這裏就是爲了找他。我不相信他死了,我也找到他還活著的證據,只需要再多花一些時間,我會找到他的。”
“怪不得你和小將軍那般想象……可我記得,小將軍有幾個妹妹,沒有……”他頓了頓,不可置信地看著林川青,怪不得這小子這麼像是個姑娘,原來就是個姑娘。
他用力咳了幾聲,“你啊你,糊塗,這裏不比外面,你的身份如果被發現了。”
他咳出了幾口鮮血,整個人都看起來搖搖欲墜,快沒了生機。
林川青連忙拿著帕子擦拭他嘴角的鮮血,“你不要說話了,我不會被發現的。”
老王真的已經很虛弱了,面板明顯變得涼了一些。
“小子,小將軍的死一直都有蹊蹺,我心裏也不相信小將軍死了,希望你能平安找到他。”
“老王,你別說了,我會治好你的,你再撐一會兒……”
“不行,我太累了,這戰爭打的昏天黑地,我該休息了。”
話落,老王的雙臂無力地垂在身體兩側。
林川青的大腦“嗡”地響了一聲,立刻失去了思考能力。
周遭的所有聲音都在一瞬間蕩然無存。
她能明顯感覺到懷裏的老王生命體徵的消逝,一個鮮活的生命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逝了。
林川青木然地坐在地上,雙目空洞地看著再無生氣的老王。
她還是不敢相信地晃了晃老王的身子,哽咽著說:“你別閉上眼睛啊,你快點醒醒,你不是還想去見小將軍嗎?”
“你現在閉上眼睛了,怎麼去見……”
她哭的泣不成聲,除了上輩子母親病死,她已經很久都沒有這種無力感了。
明明已經很努力了,可是這條命還是沒了。
“老王,求求你了,你再睜開看我一下,你不是覺得我像小將軍嗎?”
不管她怎麼喊,老王都安詳地閉著眼睛,沒有任何呼吸也沒有任何的體徵。
真的沒了。
榮先生聽到林川青的哭嚎聲之後,直接從營帳裡衝出來,看著哭的歇斯底里的林川青,又看清她懷裏的老王。
重重嘆氣,如果沒記錯的話,是老王帶著林川青來登記的。
看著和自己有過接觸的人生生從眼前離開,對一個半大的孩子來說怎麼都說打擊。
林川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她本來勞碌了一天,一直都處在高壓高強度的工作狀態中,再加上幾個時辰沒有吃什麼東西。
她哭的厲害,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榮先生嚇了一跳,趕緊讓人駕著昏迷的林川青帶到營帳裡,然後讓老先生給她看診。
屏退旁人之後,榮先生緊張兮兮地看著老先生,問道:“她怎麼樣了?”
老先生一直在給林川青診脈,眉頭時而擰著時而舒展,一臉的疑惑。
半晌後,他才遲疑地看向榮先生,“這脈象不對啊……”
榮先生看老先生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你,你倒是快說話啊!”
“急死我了,到底是虛弱還是怎麼。”
“榮先生,她只是虛弱,休息片刻就能醒來,只是這脈象並不像是男子……”老先生的聲音越來越低沉。
“你說什麼,不像是男子,怎麼可能?”
“他不是男的怎麼進的軍營!”
“可是脈象的確如此,不如榮先生確認一下。”
榮先生擰眉,腳步沉重地走到床邊。他深吸氣,緊盯著安詳的林川青。
她的臉此刻白的駭人,沒有任何顏色。
他伸出手想要解開林川青的衣服,想了想還是縮了回去,背對著老先生道:“此事不能告訴任何人,只有你知我知、”
“是!”
老先生對林川青佩服的是五體投地,哪怕是個女子,也是個巾幗不讓鬚眉的英雄。這樣難得的人才,他也不會將此事告發。
待老先生離開營帳之後,榮先生目光沉沉地打量著榻上的林川青。
藉着昏黃的燭火,怎麼瞧都像是個小丫頭片子。
當初怎麼沒發現呢?
他在床榻前來回踱步,如果真是個小姑娘,那麼她偽裝來到軍營的目的是什麼?
這一切還要等她醒來之後才能知道。
榮先生思緒繁重,臉整個都是緊繃着的。
這時,營帳的簾子被掀開。李將軍喘著粗氣走了進來,看到床上的林川青,三步兩步上前想要檢視她的情況。
還好榮先生眼疾手快攔住了他的去路,“李牧將軍,你這是作何?”
“他暈倒了,我總要看看是怎麼回事。”
榮先生扶著李牧坐下,“放心吧,我知道你心疼這個小大夫。剛剛老先生也看過了,她並沒有什麼大礙,只是勞累過度,休息一會兒就能醒來了。”
“那就好,聽說他今日救了不少人。”
讓她留在後方果然是正確的。
榮先生嗯了聲,“她小小年紀醫術精湛,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有她在,我們也不至於死傷那麼多人了。”
“今日還要多謝榮先生,如果不是你說動張將軍前去支援,我們恐怕也沒辦法擊退北狄。”話落,李牧再次轉向榻上的林川青,“這場仗拖的太久了,小將軍走的時候說北狄人的真正目的不在於此……”
“閉嘴!”
榮先生低吼一聲警告,然後跑到營帳外,警惕地看了一圈纔回頭。
“不要再提起小將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