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的心裏稍微咯噔了一下，驚訝地看著劉氏，沒想到她這麼快就看出來自己對她有所隱瞞了。

    她深吸一口氣，埋下頭，將半邊臉都沒在黑暗之中。

    林清擰著手指，心裏突突個不停，小心臟都恨不得要從窄小的胸腔裡跳出來。

    耳膜上是鼓點般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地砸在上面。

    她實在不知道怎麼對劉氏開口，翠玉的事情實在難以起口。

    看著林清糾結為難的樣子，劉氏垂下眼，已經明白這件事情並非是小事情。

    林清還是孩子，她也知道林清不告訴自己是不想讓自己為其他的事情擔心。

    但是她身為母親，不能讓林清去承受那些。

    “林清，我是你媽媽，若真是很難以開口的事情，你悄悄告訴我，我也不會去告訴別人。”

    劉氏語重心長的說。

    林清當然知道，但是她也不敢輕易告訴，因為實在無法開口。

    翠玉的事情過於複雜，再加上劉氏的思想比較傳統，她的性格也軟糯，若是被秦匡義察覺到了什麼，到時候可是會鬧出人命的，她不想事情向那個方向發展。

    不管是翠玉還是宋默川，都是可憐人。

    林清回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些屍體，無一例外，觸目驚心，她實在是不忍心回想。

    那些對她來說都過於殘忍了。

    劉氏知道自己這麼說這麼做對林清來說是一件很為難的事情，但是現在來看，也不得不這樣。

    “我擔心那些事情你無法承受。”

    從前林清做什麼都很自信，完全沒有現在的擔憂，所以她擔心林清面對的這件事情沒有那麼容易處理，所以才讓她憂心忡忡的。

    不然她也不會開口主動詢問林清現在的情況。

    “孩子，你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情你應該告訴我的，我是你的母親，如果連我都不幫你，我這個母親算是個什麼。”

    林清咬著下嘴唇，還在糾結猶豫。

    過了半晌，她深吸了一口氣，下定決心。

    “好，母親，我告訴你，不過這件事情真的對於你來說過於誇張，你一定不要告訴別人，不然會鬧出人命的。”

    劉氏面色一白，她也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也明白林清為什麼一直憂心忡忡的。

    “好。，”

    她重重點頭。

    林清做好心理建設後，握住劉氏的手，認真地盯著她的眼睛。

    “這件事情關於翠玉。”

    “前些日子，我發現翠玉的行蹤詭秘，像是隱瞞了什麼，在宴會的時候我便偷偷跟蹤了她。”

    劉氏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心裏也意識到這件事情是什麼事情了。

    林清又深吸了一口氣，思想建設了很久，才湊近劉氏的耳畔，低聲說：“我發現她和宋默川有私情，而且她肚子裡的孩子也是宋默川的並非是父親的。”

    劉氏駭然地瞪大眼睛，目光之中盡是不可置信。

    “當真如此？”

    林清點頭，“是，母親，翠玉如今求我，想讓我幫她，可是這件事情的確很難幫，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而且翠玉也是可憐人，母親，我這麼幫她您不會覺得我多管閒事吧。”

    劉氏表情凝重地看著林清，她嘴巴張了張，原本想說什麼的，但是那些話堵在嗓子眼上如何也說不出口。

    她知道林清為什麼這麼做，林清是個好孩子，也是個善良的孩子。

    翠玉她不是很瞭解，卻對翠玉沒什麼壞印象。

    從前秦匡義也不怎麼關注翠玉，翠玉也是唯唯諾諾的，什麼事情都不動聲色，若不是懷了孕，還是跟透明人一樣的存在。

    劉氏明白林清想要幫她的心思，這個年代，女人何嘗不容易啊。

    從出生開始，命運就被既定了。

    從一開始就被教育要三綱五常。

    劉氏垂下眼，握住林清的手，重重地嘆氣，“好孩子，我知道你這麼做的心思，這件事情對你來說的確有些難了，我若是不問你你，你是不是還想隱瞞到最後？”

    她半嗔半怒地瞪著林清，“我們是母女，就算我現在懷了另一個孩子，也不能改變你是我女兒的事實，不是嗎？”

    林清很感動，剛剛劉氏思索那段時間，她從劉氏的眉眼間讀出了一些資訊。

    她理解了。

    對她來說，劉氏這麼一個傳統女效能理解她的做法她感覺到很欣慰。

    “母親，你為何願意幫助翠玉?”

    劉氏嘆氣，眉眼間染上一層悲色。

    “女人生來命苦，母親運氣好才嫁給了你父親，可是不是所有人都同我有這麼好的運氣，不是嗎？”

    “翠玉只是個通房丫頭，很多事情都是迫不得已，若是我不幫她，讓你這個小丫頭來，以後出了什麼事情也會連累你，我可不想看到自己的女兒受苦。”

    林清的眼圈逐漸變得溼潤了。

    她以前對劉氏有很深的誤解，就算生在這個時代，也不缺少劉氏這樣的女人。

    是她把所有事情想的太過簡單了，也是她把劉氏看低了。

    “翠玉的事情容母親回去好好想想，這事兒是絕對不能讓你爹爹知道，不然就出大事了。”

    劉氏種種嘆氣，慢悠悠地起身，又和林清互相看了一眼，兩人什麼也沒說。

    月明星稀，晚風有些涼。

    林清躺在床上，思緒亂飛。

    忽地，咕嚕嚕叫了起來。

    她騰地起身，聽到了外面的笛子聲。

    她很驚訝，難道是哪個吹笛子很好聽的男子？

    她隨著咕嚕嚕的腳步走入後花園，皎白的月色下，穿著白色衣袍的男人坐在假山上，垂著笛子，咕嚕嚕不停地叫喚著。

    男人停下，他垂眼，看著咕嚕嚕，又看到了林清。

    林清望著男人，兩人四目相對。

    藉着皎白的月光，她歪著頭，怎麼越看越覺得眼熟？

    好像在哪裏見過。

    咕嚕嚕躺在地上，露出肚皮在地上打滾，嘴裏發出咕嚕嚕的聲音。

    林清驚訝。

    什麼情況，除了秦崢，咕嚕嚕還沒有對誰這麼親近呢。

    “這麼晚了，你不休息在這裏做什麼？”秦崢低沉的聲音從頭頂飄來，林清愣了一下，心也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