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就讓我幫忙，實在是有些為難我。”

    林清還是沒有鬆口。

    人心複雜，她也不確定翠玉真的是請她幫忙。

    翠玉不停搖頭，“不，我知道林姑娘已經知道我的事情了。”

    “我實在沒有辦法，府中的人我都信不過，我知道林姑娘心好，知道了我的事情定然會出手幫忙。”

    她深吸氣，紅著眼看著林清，“上午離開時，我發現林姑娘在偷聽，但林姑娘卻沒告訴旁人，也許……也許也沒想讓我死吧。”

    林清重重嘆氣，看著哭成一團的翠玉實在不知道說什麼為好。

    “你先起來。”

    她拽著翠玉的胳膊想要將翠玉拽起來，偏偏翠玉的身子沉重，不管她如何用力，也是徒勞的。

    翠玉還在一個勁兒搖頭。

    “林姑娘是我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如果林姑娘不幫我，我就真的沒有辦法了。”

    她整個人都佝僂著腰部，哭著身體抖動的跟篩糠似的。

    “林姑娘，我求求你了，你能不能大發慈悲幫我想想辦法，我還不想讓肚子裡的孩子死……”

    “那是我和他……”

    看翠玉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林清心酸。

    如果她生活在現代，也不至於沒辦法和宋默川廝守終身。

    “翠玉，你先起來，有什麼話我們好好說，你若是在跪著求我，我也不會幫你想勞什子辦法。”

    聽了這話，翠玉慌里慌張地站起來，緊緊地握住林清的手，激動道：“林姑娘願意幫我了？”

    林清並沒有直接回應，悶悶地嗯了聲。

    “我答應幫你，不過你要將事情的由來和我講清楚。”

    “我要掂量掂量，能不能幫你，你要保證不能騙我。”

    翠玉用力點頭，喜極而泣。

    “我就知道林姑娘心善，會幫我的。”

    林清嘆氣，“你也別高興的太早，一切都是未知數。”

    此事也並非小事，稍有不慎就會鬧出人命。

    隨後，林清帶著翠玉回了攢音小院，特意交代小月看好大門，不要讓旁人進來。

    坐在石凳上，林清先給翠玉倒了一杯茶水。

    “先喝點吧。”

    隨後又遞上帕子，讓翠玉擦眼淚。

    翠玉抱著碩大的肚子，唉聲嘆氣。

    輕抿了口茶水，才慢悠悠地說：“我和宋默川其實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我們都是大鄉村的村民。”

    回憶起過去，翠玉慘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笑。

    “那個時候我們很幸福，甚至還私下約定了終身。”

    她頓了頓，聲音變得發顫，“天有不測風雲，我本以為自己會嫁給宋默川，可我爹孃覺得宋默川沒出息，便把我賣到府裡當丫鬟。”

    “我想攢些錢，待出來了，便和宋默川成親。”

    翠玉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宋默川也爲了能娶我，讓我爹孃滿意，考了科舉。”

    “宋默川也爭氣，一舉拿下狀元。”

    說到這裏，翠玉的小臉更加慘白，彷彿白綢一般。

    她擰著帕子，直到帕子變得皺巴巴，她才斷斷續續地說：“沒成想當了通房。”

    翠玉無語凝噎，哭的很是可憐。

    林清心裏很沉重，心口上就跟堵上石頭了似的。

    這就是時代的悲哀。

    也是翠玉和宋默川的悲哀。

    林清垂下眼，握住翠玉冰涼的手，“你放心，你說的若都是真的，我定然會幫你，會想盡辦法幫你。”

    翠玉點了點頭，保證道：“若我對林姑娘撒謊，我便天打五雷轟！”

    送走翠玉，林清枯坐在院子的凳子上發呆。

    小月端來茶水，放在桌子上，看著林清痴呆的表情，不由奇怪。

    “小姐，發生什麼了？你為何一直在發呆，若是心情不好可以直接說出來，可別自己憋著。”

    “會憋壞自己的。”

    林清回過神兒，神情還有些恍惚。

    “我沒什麼事情，只是……”

    既然答應幫忙了，應該想什麼法子？

    總不能死一次吧。

    可是她也想不到什麼好法子。

    林清在院子裡來回踱步。

    天色越來越暗，劉氏帶著桂竹過來看望林清，發覺林清一臉憂慮，不免疑問，“可是出了什麼事？”

    “怎麼苦著一張臉。”

    林清緩過神兒來，看著大著肚子的劉氏，心裏苦澀。

    她牽著劉氏的手，小心翼翼地讓她坐在凳子上。

    “母親，你身子這麼重，還過來幹什麼？”

    “現在夜色降臨，路上昏暗，你若是不小心摔倒了，讓誰負責？”

    看著林清焦急的表情，她重重嘆氣，“我何嘗不知？”

    “今日宴會的事情我聽說一二，雲家小姐和沈家姑娘到底……”

    林清將宴會上的事情講述了一遍，嘆氣，“那沈清寧拿姜素綰當槍使，姜素綰還覺得沈清寧當她是姐妹。”

    “我也不說那麼多，只能順著來。”

    劉氏看著林清義憤填膺的樣子，抿嘴笑笑，“我知道你看重姜素綰，可是這種事情，除非當事人自己看清楚，不然你說什麼也沒用。”

    林清當然清楚，所以也不說那麼多了。

    “對了。”

    劉氏湊近，“今日桂竹說翠竹來你房裏坐了許久，可是發生了什麼？”

    提到翠竹，她的心整個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她嘴角咧了咧，“能有什麼事情，無非是我關心她肚子裡的寶寶。”

    林清飛快地打量著桂竹和劉氏，發覺兩人臉上沒什麼異樣，才稍稍突出口濁氣。

    “不過母親，你對翠玉是什麼看法？”

    她試探性地問，也想將秘密告訴劉氏。

    畢竟劉氏是自己的母親。

    劉氏眉頭收了收，想了想才說：“平日也沒什麼接觸，而且翠玉也唯唯諾諾的。”

    “實在沒什麼看法。”

    劉氏反問：“怎麼？”

    林清搖頭，“沒什麼。”

    她壓下心中的煩擾，看著劉氏，嘴巴張了張，原本想說，可是那些話就跟堵在了嗓子眼上，如何也無法說出口。

    想了想，她還是將那些話碾碎嚥進肚子。

    “怎麼？”

    劉氏輕笑，“你怎麼憂心忡忡還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沒有。”

    她連忙岔開話題，“母親，我想做些小衣裳，等到小妹妹或者小弟弟出生，能穿上我自己親自做的衣裳。”

    劉氏目光沉沉地看著林清，嘆氣，“孩子，你是不是瞞著我什麼？”